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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点头回应纪明岚道:“没错,正是如此!”
他的这句话让两道在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纷纷咋舌不已。
哪怕就是有周畅的书信,对于林凡的想法,纪明岚也实在是不敢赞同。
他苦笑道:“大人这又是何必呢?眼下各路勤王兵马已纷纷赶到,最多再过上个三五日,满真大军必然会不战自退。”
“我军此时出战,也只不过是徒添伤亡而已,如此又有何意义呢?”
林凡以手指地,脸色平静道:“这里,就是咱们脚下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是我大云朝的京师,是天下首要之地。岂能容他满真大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从十月开始,满真大军入关已一月有余。交战数次,朝廷屡战屡败,至今一战未胜。”
“倘若是就让他们这样退走,朝廷失了颜面不说,你我身为大云军中男儿,身负抵御外侮之责。如此这般,你我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百姓?”
林凡的话并没有说动于子承,他劝说道:“林大人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身在军伍,我又何尝不想与满真大军大战一场,扬我国威,洗我大云军中儿郎之耻?”
“如果可以,哪怕就是豁出去我这条命去,我也要从满真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然而眼下军中将士对满真大军多有畏惧之心,士气、军心皆不堪一战。贸然出战,只是平白无故的让兄弟们去送死,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是兵家大忌,不可不察,还望林大人三思而后行!”
林凡反问道:“将士畏战,乃是朝廷连战连败之故。正因我军败的太多、胜的太少,才使得满真军威日盛,我军士气益衰。然我军若一直畏敌不战,岂会有得胜之日?”
“我军越是避战,就越是会滋生军中将士的畏敌之心。而我军若是能有一场大胜,届时军中畏敌之心便会不解自消。”
纪明岚心中仍是不太认同林凡的说法,他说道:“林大人所说,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如今京畿之地的满真大军超过十万,我们三道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人,而且对京城周边的地形、地势都不熟,两军实力对比太过悬殊,对我军来说并非出战良机。”
“我军完全可以寻找更好的时机与满真人作战,没必要和十万战力强悍的满真大军硬碰硬,难以取胜不说,反倒还有全军覆没之危!”
林凡反驳道:“纪将军何处此言?京畿之地是有十万满真大军不假,可朝廷官军也不是只有我三道兵马。”
“除了我们这一万五千人,京城里还有不下十万装备精良的京营;北边有辽东边军和镇北铁骑等数万精锐,还有天下各地逐渐抵达的勤王兵马。现如今,朝廷官军的兵力加起来,早已是超过满真大军了。”
“纵然官军战力比起满真军来是要差一些,但兵力优势已足以弥补。如果不是如此,满真大军又怎会有退兵的打算?”
“要真是如将军所说,我军与满真大军实力相差悬殊。那干脆让他们打下京城好了,我们又何必不远千里、辛辛苦苦的跑来勤王?”
说完了气话,林凡接着道:“有了这么多的兵马配合,满真大军的兵力必然会被牵制大半,不能全力与我军作战。此战我军就算战不能胜,只要不成溃败之势,全军而退也不算难,又何来全军覆没之说?”
“至于将军所说地形问题,我军地形不熟,难道满真大军地形就熟了吗?别忘了,他们入关可才一个多月,身在异国京师,他们面临的情形,只会比我们更加严峻!”
他的语气越发的不善: “还有,我不明白纪将军方才所说的良机到底是什么?”
“如今官军实力已超过满真军,而满真大军劫掠京畿已久,在劫掠财富的同时,军中思乡之心渐起。”
“再打下去,他们说不得就会被朝廷的各路大军断去退路。那时不但这些东西拿不走,说不定他们连命都要留下,故此人心思归。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得惜命,这是连满真大汗世铎也无法控制和避免的。”
“面对思乡心切、战意消散大半的满真大军,纪将军却说这不是良机,不能一战。那将军所说的良机又是什么?”
“难道非要等满真大军大摇大摆的离开我大云境内,返回关外之后,才是纪将军所说的良机吗?”
林凡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极为的不客气。他平日里脾气极好,军中许多的普通士卒,只要胆子大一些,都可以跟他有说有笑的开玩笑,林凡也从不生气。
因此他很少这样不留情面的当面驳斥别人,很多时候,就算林凡心中对人有所不满,言辞也不会如此直接。多少会给人留有一些余地,不会让人太过难堪。
尤其是在官场之上,大家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上过得去。
今天你让人没面子,要是有人怀恨在心,明天让人抓住机会,那要的可就是你的命了!
这次他能当面说出这些,可见林凡心中对纪明岚他们畏敌怯战态度的不满已到了一定程度了,让他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
要不然就算是看在周畅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这样对纪明岚不留情面。
纪明岚气到脸色通红,身躯都在微微发抖。可周畅毕竟交代过他要协助林凡,而林凡又是文官,纪明岚也不敢得罪于他。
平复了一下心情,纪明岚才说道:“我纪明岚在战场上厮混了二十多年了,打了这么多年仗,我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些年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疤,数都数不过来。”
“林大人说的没错,目前满真军北撤在即,人心浮动,对我军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就算如此,以满真大军战力之强,我军若出战,胜负实在难料。”
“我刚才所言,虽是避战之论,但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绝非是为了一己私利。”
“我的想法是,现在天下各道还不太平,满真大军威胁虽大,可说到底才是我大云朝的肘腋之患,各地此起彼伏的叛乱才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与其无谓的将大军折损在这里,不如把兵马留下来平定各地的内乱。”
“等到日后内乱平定,国力恢复,再集中天下兵力与满真决战不迟。满真毕竟国小民穷,我大云朝廷只
要缓过气来,灭掉他是早晚的事!”
解释过这些,此时纪明岚的火气也被逼起:“只是若林大人当真要战,我纪明岚和中原道官军也愿意舍命陪君子,大不了就死在战场上,免得被人瞧不起!”
有了纪明岚的这句话,林凡放心了一些。他是周畅的部将,林凡就算信不过他,也愿意相信周畅既然让自己找他,就不会坑自己。
至于纪明岚所说的道理,林凡不是不明白,攘外安内的次序他也很清楚。
但纪明岚忘了一点,那就是满真是否会给大云朝廷缓过来的机会。
如今满真国势蒸蒸日上,大云则日暮西山,国力在逐渐衰微。
此消彼长之下,如果把林凡换作是满真大汗世铎,他就一定会选择把大云给一点一点的拖死,直到耗尽大云的最后一丝元气。
还有就是朝廷想要平定内部的各处乱局并不像纪明岚说的那么简单,最起码目前看起来还遥遥无期。
难道说大云境内的乱局还要持续十年乃至更久,那与满真的战事也就要一直拖下去?即使是朝廷愿意,满真那边也未必能同意啊!
这一仗即使今日不打,来日也是要打。只是现在打不打的决定权在朝廷手里,要是等以后再打,那可就不好说了!
只是这些林凡心中想的再多,可他又如何能够明说?
他只能顺着纪明岚的话道:“纪将军放心,如果要死的话,我一定会死在将军前面!”
说服了纪明岚,林凡又看向于子承:“于将军又怎么说?”
于子承沉默半晌,他还是摇头道:“不同于中原道的兵强马壮,山东道近些年要安稳许多,所以兵马人数并不多。”
“我这里的六千精锐,就已是山东道的近半家底了。如果要是把他们都折损在了这里,我在总督大人那里没办法交代!”
“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请林大人恕我无法答应!”
于子承的态度并不让林凡意外,与满真大军开战风险极高。朝廷里这么多人都打了败仗,其中不乏沙场名将。
而于子承与林凡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面,他凭什么相信林凡就能打败满真大军呢?
林凡沉思片刻,又说道:“两位将军,明日战事,由我部率先出战。”
“但在开战之前,还请两位将军率部为我部压阵!”
“而至于两位及麾下将士是否出战,全由两位将军自主决定!”
“若是我军败了,两位大可领兵回营。而我军若是万一能够抗衡住满真大军,甚至取得一些胜势,让两位觉得这一仗还是有的打的话,再由两位将军权衡是否出兵与我部配合作战。两位以为如何?”
林凡的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对纪明岚和于子承来说这个条件可以说极为宽厚了。
所有的风险都让林凡和淮南道官军承担了,他们只需要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出战就可以了。
两人相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齐齐向林凡拱手道:“我等全凭林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