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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靖对道术的理解显然大大超出郭弘的想象,让他受益匪浅,于是跟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就是道,而人类适应自然而创立的办法就是术。道术包括人类所有的职业和生活行为!
这时郭弘突然目光一凝,指着阵前说道:“师父快看,那人身上有黑虫!”
刘元靖起身来到栏杆前,顺着郭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陌刀队遇到抵抗,阵列不再是一列横队,而是凹陷成半圆形。
一个披着斗篷的怪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屹立阵中,他竟然不惧刀剑,用身体跟陌刀硬碰硬!
陌刀砍到此人身上,只能砍破衣服,却没有鲜血喷溅,一些黑色的虫子从衣服的裂口中落地,又很快顺着这人脚下爬回去。
胡延德双目失明,就躲在怪人身后,听到周围叫声知道大事不好,急忙亡命奔逃。
那个怪人面向陌刀队,也不见双腿如何行动,倒退而行,却始终与胡延德保持三丈之遥,显得万分诡异!
“仙王蛊!”
刘元靖脸色铁青,刚才众山贼围攻,这怪人隐藏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此刻大浪淘沙,这块顽石终于露了出来。
“衡山弟子听令,随本座一起前去除魔!”
他和刘泰疾步下楼,郭弘、曹守真跟在师父身后,张守静、何登也率领弟子汇集。
寨门大开,众人冲出来,直奔陌刀军。
胡延德此时狼狈之极,他毕竟瞎了双眼,手下各自逃去无踪,这山野中地形复杂,无人引路磕磕绊绊,哪里跑得快?
刘元靖率人从陌刀军一侧绕过,在一片树林中截住去路!
曾经的衡山县尉猛然停了下来,他迟疑了一下喝道:“可是刘真人?”
刘元靖盯着胡延德身后的怪人,一言不发。
郭弘替师父说道:“正是,你不是要抓我们吗?现在你要抓的人都在这里!”
胡延德噗通一声跪下,叩头叫道:“小的瞎了狗眼冒犯真人,求求您大人大量,饶我这条狗命!”
这时那个怪人也随着胡延德一起停住,陌刀军身披重甲行动较慢,离他们还有一点距离。
吕志真和两名首领冲了过来,见到刘元靖连忙施礼,那个被称为四兄的人上前一步道:“左金吾卫果毅都尉吕从弼见过真人。”
他身后那个白衣书生也跟着行礼:“左金吾卫骑曹参军曾行俭见过真人。”
刘元靖脸上还是很严肃,点头示意道:“此次有劳二位了。”
二人急忙说道:“不敢当,扶教座下同枝连气,我等前去投奔少主刚好路过,听闻真人有事自当效力!”
“谁替我斩了此贼?!”刘元靖目光始终不离那个怪人。
吕从弼以为刘元靖说的是胡延德,就拔出佩剑刺向敌人咽喉。
胡延德听到有人冲过来,自然不肯束手待毙,急忙拔刀招架,吕从弼一侧身,姿势几乎不变,只是错开半步,长剑微沉贯胸而入。
曾经的衡山县尉喉咙中咳咳两声,双腿一曲,跪倒下来。
吕从弼拔剑让开鲜血,对手一头栽倒。
郭弘看到这二人电光火石,才对战场格斗技有了更深的了解。
战阵交手不过一瞬,靠实力也看运气,一个照面就定生死,如果打不倒面前的对手,很可能冲过去跟下一个人对拼,再无相见的机会。
吕、胡二人都是悍将,胡延德双目不便失了先机,这种级数的较量,他是必死的。
吕从弼附身揪住胡延德发髻,把人半提起来,举剑砍向他的脖子,只听叮的一声,竟然被弹了开来!
远处的怪人微微一动,身上发出嗡嗡的躁动声。
胡延德的脖子后面出现一个小洞,一只黑色小虫钻了出来,然后顺着他的后脑往上爬。
吕从弼吓了一跳,急忙松开头发闪身跳开。
小虫爬到胡延德的头顶,失去了目标,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又迅速落到地上,向那个怪人爬去,很快就钻入他斗篷下面不见了。
吕从弼心有余悸,又后退两步,横剑自守。
怪人似乎有些犹豫,突然足不抬手不动,斗篷下面如同坐了什么东西,向一侧横移,纵身跳入溪水中,转眼沉入水底顺流而去!
刘元靖疾步冲到溪水边,拔出宝剑向水底那团斗篷射去。
斗篷被钉住,下面涌出无数黑色虫子,随着水流飞速冲向下游,里面似乎有拳头大的白色影子一闪即沒。
刘元靖喝道:“此为邪魔,众位随我追!除恶务尽!”
他跳入水中拔起宝剑,踏着水花跟踪冲向下游。
郭弘起初还能跟上师父,但后来越拉越远,其他人只有张守静、何登、吕志真、刘泰还在他前面,剩下的成了一字长蛇,散布在溪水中。
吕从弼已经下令陌刀军休整,他们穿着重甲根本不适合这种徒步追击。
郭弘追到禹碑,看到师父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其他几位先到的也聚在一起。
“没追上?”
刘元靖点头说:“到这里就不见了。”
吕从弼和曾行俭紧接着赶到,刘元靖似乎对追丢了毫不在意,随口问他二人道:
“这一百陌刀军是禁军精锐,都愿意跟你们去江西投奔行章?”
“不错,郭家军都是少主宗亲,此次新皇登基,恐怕不利于郭家,所以自愿离京辅助少主。”曾行俭稍稍喘息着答道。
“那些水盗是怎么回事?”刘元靖又问。
“我等路过洞庭,他们想要打劫,那四个头领是被吕都尉打服了,一定要跟去江西,曾某想着少主正在用人之时,也就答应下来。”曾行俭说道。
吕从弼连连摇头,说道:“别往我身上扯,都是你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把人忽悠来的!”
刘元靖让其他人散开寻找怪物踪迹,只留下郭弘、吕志真和吕、曾两位金吾卫的将领。
他看没有外人,就指着郭弘对吕曾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是郭教主的旧部,应该认识他吧?”
吕从弼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白色斑纹的小道童,感觉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于是问曾行俭道:“你觉得呢?”
曾行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难道是二郎君?”
刘元靖点点头说道:“轩辕集将他带出京城,我等在华阴追上抢了回来,后来决定由刘某抚养。”
吕、曾二人一起拜谢道:“多谢真人大德!”又一同向郭弘行礼,说道:“见过二郎君!”
郭弘这才知道这二人是父亲的旧部,连忙拉着他们的手问东问西。
攀谈之后,得知京城中郭家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二叔、三叔本来都在金吾卫中做将军,如今都被皇帝借故调职。
郭家一失势,长安城里的权贵纷纷落井下石,甚至一些地痞流氓都借机侵夺祖业,得利最大的当然还是那些宦官。
京兆府根本不敢受理诉状,凡是姓郭的都被挡在门外。
郭氏世代为将,不少子弟在禁军中当差,有些脾气火爆的就跟来夺取产业的人打起来,其中难免有损伤,官府却偏向对方,不少人忍无可忍,于是集合了数百人一起南下,去江西投奔郭弘的大哥郭行章。
郭家这数百人中有老少仆役,其中只有一百人是壮年男子,就是那一百陌刀兵!
吕从弼是吕志真的同族,三国吕布的后人,勇猛过人,官职又最高,于是做了这一队人马的首领。
他是郭弘老爹郭仲文的亲兵出身,被收为义子,只是没有改姓,所以郭弘很快也就叫他四兄,二人兄弟相称。
曾行俭是金吾卫骑曹参军,负责管理兵器盔甲和战马,一百陌刀军的武器盔甲都是他暗中从武库里盗出来的,这几百人一路南下所用的马匹车辆,也是他搞到的。
金吾卫换了将军,二人都被归为郭氏的嫡系清除出去,他们不甘心赋闲在家,趁新皇继位这几个月内庭混乱,就扮作商旅上路,策划了这次三千里之行!
两人过去都曾随郭仲文加入扶教,所以称呼刘元靖为真人。
刘元靖和吕志真、吕从弼、曾行俭继续聊着,刘元靖问了吕志真是如何跟吕从弼、曾行俭联系的,郭家军如何瞒过州府行动,吕、曾二人接下来怎么安排去江西等详细情况。
要知道他们是数百人的大队,加上那些水盗有上千人,只能分头行动,因为大唐境内没有一只商队会有这么大的规模。
这时周围查探的人纷纷返回,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
郭弘问道:“师父,要不要先回去?”
刘元靖摇头道:“黑虫食人血肉,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出来害人。况且为师一直能看到水中的黑影,追到这里就突然不见了,其中必有蹊跷!”
郭弘四处看看,目光落到禹碑上。
上次他来过禹碑,对上面的字印象深刻,感觉这些字似乎深了许多。
郭弘突然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砸在一个字上面,那字动了一下,接着轰的一声所有字迹脱落下来,堆叠出一个黑色人形,长长的四肢撑在水里,脖子很长,状如妖鬼!
这怪物的脸就是冯难敌的样子,额头上是一个茧,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刘元靖喝道:“此魔正在产卵,众位全力攻杀,不可让它走脱,否则贻害无穷!”
衡山派众人围了上去,由于人数众多,只有最强的十几个人冲到最前面。
郭弘被刘元靖挡在身后,他知道师父是有意保护自己。
何登率先出手,一剑刺中怪物,发出当的一声,长剑不得寸进。
郭弘松了口气,看来这些黑虫虽然坚硬,只是刀砍不入,比黑虫王撞断匕首锄头要差了不少。
他猛然想起当初曹守真用火把烧死黑虫王,于是对刘元靖叫道:“师父,它怕火!”
刘元靖立即下令,后面有十几个兵士点燃火把冲上来,一起烧过去。
这怪物上蹿下跳躲避火焰,身上黑虫时聚时散,扑簌簌落到水中又很快游回去,似乎受到致命的吸引,即使有丧命的危险也不肯离开!
冯难敌那张脸扭
曲起来,张嘴长啸,声如蝉鸣!
它突然冲向一个士卒,将他扑到,黑虫呼啸落下,转眼将其淹没。
这人不断惨叫,其他士兵用火猛攻。
黑虫离去,那人已经变成一具焦黑的骷髅。
但这些士卒无一人退却,前仆后继,怪物浑身着火不断嘶鸣,身上黑虫纷纷烧死,落入水中飘走。
它在水中一滚,等火焰熄灭再次冲击人群,又害死数人,但周围人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围攻更急。
怪物似乎也感到害怕,再次往水里一扑,这次没有起身,而是散成一片虫子,拖着那只带虫茧的人脸钻到禹碑下面,消失无踪!
“把碑石推开!”
这时从后方林中跑来一群人,这些人是陌刀军的辅兵,都没有穿盔甲,只带着腰刀弓箭。
一百陌刀军还在远处修整,作为重装步兵,其实并不适合在山间作战,所以交战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人都累得够呛,战斗结束后就把兵器放下,围坐在一起休息。
如今已是公历十一月底,天气非常凉爽,如果是夏天穿着这种盔甲在野外作战,会被烤熟的!
而辅兵的任务就是帮陌刀军卸甲,并提供其他辅助。
这其中也包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只见他们很快就从背囊中拿出绳索,围着禹碑绕了几圈,分成六队喊着号子用力拉动。
另外还有一些人在下面垫上圆石。
眼见着巨石轰隆一声被拉倒在水中,众人继续用力,圆石如同轮子一样滚动,他们把禹碑一直拉到岸上。
郭弘也有点咋舌,这不就是古代的工兵吗?
禹碑原来所在的地方形成一个大洞,溪水咕咕流进去。
“是个空洞!”张守静上前查看,高声叫道。
“洞内形势不明,何登师弟在此统领,守静师兄、志真和朝阳跟我下去!”
刘元靖当机立断,又点了几名弟子同行,刘泰、曹守真、郭弘等人都被留下。
他们进去了很久,外面的人都有些焦急。
一会陆朝阳出来,高声叫道:“里面直通一座山谷,师父让你们分队进入。”
何登问道:“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他说每队不要超过十人,一两位高手带几个士兵,还说要准备干粮,可能要搜很久。”
于是外面的人乱哄哄开始分队。
洞庭湖的四大水盗此时也在拜见老前辈刘泰,四个人的父亲都是截江龙当年横行长江时的旧部,刘泰走时他们还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这时见面免不了问起家中情况,一时间也很是热闹。
何登特意将郭弘和曹守真、陆朝阳分为一队,让他们带上两名陌刀兵和十名辅兵。
陌刀军已经御甲,他们的长刀似乎对仙王蛊有一定威胁,前面短暂的交锋中,那怪物一直用手抵挡,不让刀锋砍到面部那个虫茧。
曹守真拉住一名十五六岁的陌刀兵问道:“兄弟,你怎么称呼?”
这名陌刀兵长得浓眉大眼,一张黑黝黝的圆脸,鼻直口阔,见曹守真做道士的打扮,于是说道:“小道长,我叫郭琼,你叫什么名字?”
曹守真通了姓名,两个人都是爱交朋友的,不一会就熟络起来。
“这是我师弟郭上灶,那个是陆朝阳。”
郭琼得知郭弘是同姓便更热情了,见他满脸斑纹,就笑着说:“这位小道长将来长大了若是从军,不用戴面具就能吓倒一群人,就像戏台上戴面具的将军一样!”
“这都不知道,那是高长恭。”郭弘刚说完,就想起对方确实应该不知道戴面具的将军是谁。
高长恭就是兰陵王高肃,这位北齐的名将上阵时因为自己长得太过英俊,戴上鬼面具震慑敌人,后来为了纪念他有了代面舞。
隋唐还没有后世的戏剧,只有大型乐舞,也是后来戏曲的雏形,唐初李世民将《代面》改编为《秦王破阵乐》,用来吹捧自己的勇武,并从此禁演《代面》,但是民间仍有人偷偷表演,只是不说来历,所以很多人知道这段场景,却不知道那个将军是兰陵王。
至于郭弘嘛,他就是知道,融合的记忆里似乎是有个非常亲近的人给他讲故事说的,那声音非常熟悉,一想起来就会情不自禁流眼泪……
这时已经整队结束,众人开始陆续点燃火把进入洞穴。
黑暗的洞穴中溪水淙淙,还有水珠滴落岩石的声音。
郭弘这一队都是少年人,打着火把前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但这些人都不肯示弱,不断有人高声说话给自己壮胆,于是渐渐聊起刚才的战斗。
曹守真道:“我们在会仙阁上都看到了,全靠陌刀军出击贼人才溃散的。”
他身旁的郭琼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据说这些陌刀还是当年李嗣业命人打造的。”
“就是西域之战高仙芝手下陌刀军主将李嗣业?”曹守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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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物:郭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