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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同意呢?”落尘见她点头火气又上去了几分。
落雪捡碎片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觉得仰着脖子实在是累,于是就站起来,“为什么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落尘眉头紧锁,“让你为了另一个男人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好吧,落雪承认她没多少把握,即便当初在白云山上乌金蟒那个样她都没把握能把它灭了,别说吞了恨海石的它了。
见她不说话,落尘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总算把一贯的温文尔雅找回来三四分,柔声劝她,“安心留在这里好么,不要去冒险。”
落雪却没理会落尘的好言相劝,淡定的摇摇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若想做一件事,别人是劝不动的。”
落尘蓦地想起前世他劝她不要出国,可是她最后还是拉着行李箱走了,她倔得厉害,他从来都劝不了她。
“一定要去?”落尘的声音冷的吓人,落雪受不住后退了一步,有些胆战心惊的点头。
“不管我同不同意?”落尘的声音又冷了一分。
落雪艰难的又点了点头。
落尘看她害怕的样子突然笑起来,犹如春风化雨一般让人温暖,可落雪却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气氛太怪异。
“你把孩子打了,我就不反对你去找解药。”落尘踱到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水,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风流恣意。
落雪蓦地睁大了眼,“你答应过我,不会动孩子的。”
“那我不动孩子。”落尘饮尽一杯茶,“我现在就下令去杀了他。”
落雪抿着嘴唇,心里却还抱了一丝渺小的希望,“你不怕北秦开战?”
“不怕。”落尘回答的颇为干脆,“就算开战,谁胜谁负也不一定。”然后又笑道,“前世你就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我没想到你连火药都做了出来,若不是你,凌楠在雁门关就该死了。”
落雪抿着嘴目光有些怨毒,落尘却毫不在意,“他本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了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一直顾着你而已,现在我只问你,孩子和他你只能保一个,谁生谁死,你自己决定。”
前世有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孕妇生产时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电视剧里每每播放到这个镜头,都是个揪心的问题,落雪却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一天自己会遇上,只不过这个大人不是孩儿它娘,是孩儿他爹。落雪想笑,可是这个情况下实在笑不出来。
犹豫了一下,落雪走到他身边半蹲着扯了扯他的衣服,见他没反对就努力用一个平和的声音同他说话,“我想去找解药,不过是良心所致,眼睁睁的看他死,我做不到,这件事办完,我和他就再没有关系了,他是生是死我都可以不在乎,你放过他,也放过孩子好么,算我求你。”
“求我?”落尘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嘲讽的抬起她的下巴,“想不到你还有求人的时候。”
落雪此番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程度的让步,若是这不是古代,人命没这么轻贱,她早甩袖子走人了,哪里还会和他废话这么久。
可惜这就是个人命轻贱的时代,落雪惹恼了的,也是个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人,帝王一怒,伏尸万里,落雪丝毫不怀疑落尘会杀了凌楠。
落雪艰难的维持脸上的笑容,“那这次我求你,可以吗?”
“不可以。”落尘抽回手,淡漠道,“你能求人确实不易,可却是为了别人。”顿了顿,“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选了谁。”
落雪的脸霎时白了,低声道,“你何苦逼我。”
“是你一直在逼我。”落尘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就立刻有人退下去。落尘温润一笑,“我觉得你可能更在乎他一些,毕竟若是别人的孩子,你早就打掉了,所以我就替你做了决定,毕竟孩子嘛,以后还可以再有,你说是不是。”
落雪濒临崩溃,低吼道,“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这样…”
落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你又能怎么样?”
落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是啊,她能怎么样呢,她从来都斗不过他。
已经有一个宫人端着药碗进来了。
落雪瞬间明白了落尘的想法,慌乱的站起来,四周望了望,打算逃离,可是落尘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随手挥了挥,“把她拿下。”
别说落雪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算她功夫再好,此刻也只是个孕妇,哪里抵得过许多人来抓她。
“落尘你疯了么,让他们放开我!”落雪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落尘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朝那端着药的宫人道,“把药给她灌下去。”
“放开我!快放开我!”落雪不断挣扎,可是胳膊却被死死钳住,那宫人端着药来到她跟前,落雪立刻闭紧了嘴。
“皇上…”宫人有些为难的看向落尘,落尘不耐烦的扫了一眼,“难道还要朕教你们怎么做?”
宫人哆嗦了一下,然后伸手顺着两腮往后,直到咬肌处用力一捏,落雪受不住直接张开了嘴。
一碗药直接灌了口中,落雪拼命的摆头,却立刻有人来把住她的头,只是药或多或少流出去一些,一碗药本来也没多少,灌进肚子的,自然就更少。
一碗药灌完,宫人自然就放开了落雪,落雪跪坐在地上拼命想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可是落尘的声音却又催命一样的传进她的耳朵,“刚才明显喝的不够,继续。”
落雪从没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刚才喝的少,也许孩子还能保住,可是若是再喝,怕是真的就留不住了。
落雪狼狈的手脚并用爬到落尘脚边,伸手扯住一片衣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落尘,我求求你,求求你,留下孩子,别伤害它,求你,求你放过它好么…”
“朕的话你们没听到么?”落尘冷喝一声,然后伸手一挥,被落雪扯住的衣角径直从落雪手中扯落,旁边的宫人胆战心惊的把落雪拖到一边,然后又灌了一碗药。
落雪再次被放开的时候她也不再去求落尘了,只伏在地上拼了命想把药都吐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落尘伸手又端起一碗药,起身直接亲自递到她眼前,“反正刚才你已经喝了药,孩子注定保不住了,只是若是流的不彻底难免要多受些痛苦,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该再喝一碗。”顿了顿,“你是自己喝,还是朕喂你喝?”
他很少在落雪面前自称朕,落雪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伸出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露出清澈的双眼,怨毒里带了浓厚的恨意,有些吃力的站起来,身体虽还有些摇晃,可是接过药碗的手却是稳稳的,落尘忍不住挑了挑眉,以为她会把药倒掉,却不想落雪居然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流过喉咙,落雪却出奇的平静,然后狠狠把碗摔碎在地上,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直接转身回了卧房,声音悠悠传来,却是古井无波,“过去,我爱过你,现在,还有将来,我会一直恨你。”
一袭红衣穿过重重帷幕,落在落尘眼里却有些模糊,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已经隔了许多个世纪般那么遥远。药碗的碎片明晃晃的躺在地上,好像他和她之间破碎不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