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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竟不理会叶慈悲,神色木然得爬行,向那刀子伸了过去。
叶慈悲一脚踩住那把刀道:“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假慈悲,你不说用不了你动手,我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
那女子没有说话,手握着刀柄,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叶慈悲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你父亲秋凤岚害死了秦不归,你和方小刀的事情我只是略有耳闻。但是你应该知道,你不配跪在这里,也不配死在这里的。”
那女子,赫然是秋凤岚的独生女儿,秋果。
秋果不说话,叶慈悲没有办法,蹲了下来,拿起那把刀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四年前在你家堂前。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是我去你家准备灭你家满门,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人阻止了,你知道是谁阻止我的吗?”
秋果瞪大眼睛看着叶慈悲,尽管心如死灰,但她不聋,听得出来他不是好人。
叶慈悲道:“你爹太狠,害死了秦不归,最后却是秦不归救了你全家。按理说你爹让我过了四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的,至少他该死。但是我现在却不想让他死,我想和他玩个游戏,让别人杀了他,你说好不好?”
秋果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跑。
叶慈悲一动不动,看着她跑。
秋果跑了一会,突然身子一轻,却是整个人被叶慈悲拎了起来。
叶慈悲看了看秋果道:“告诉你无妨,反正你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方小刀没死,我就是要他杀了你爹,不过我现在找不到他,所以你爹还不能死。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我得帮个忙,让方小刀知道他没死,那样方小刀才会回来,杀了你爹报仇啊!”
秋果突然来了力气,拼命的扑腾着道:“他没死,他在哪里?”
叶慈悲冷冰冰道:“你到现在还有脸去见他,他被你爹害得有多惨,差点就死了,他才十七岁,你爹简直禽兽不如。”
说完,拎着秋果开始下山,带着杀气道:“我有过承诺,方小刀此生必须活得好好的,我还必须让他衣食无忧,活到一百岁。至于你,找到了方小刀你就可以死了。”
方小刀仔仔细细得算计过,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从这里跑掉。苏若瑶平时没事的时候不会离开,那当然是没有机会的,如果她离开,时间也绝不会太长。以他现在的体力,都出不了小剑宗大门就会被又拖回来。就算是武功恢复,如果不到三成,可能至多跑到山下,还是会被拖回来。除非到五成,他就有机会跑得对方找不到,那时候就能走掉了。但是,毕竟匡腾救过自己,不告而别太过分了。还有就是,苏若瑶盯得太严实,要想弄个阴谋诡计连时间都没有。
他能走路了,就是体力很差,走一会就会气喘吁吁。
方小刀在窗口坐着,窗外很恬静,他却心乱如麻。
苏若瑶拿着一个很大的陶罐,似乎很烫,她拿衣袖捏着罐口。走进来之后,赶紧吹了吹手指。
方小刀道:“你怎么这次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苏若瑶笑道:“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不听别人劝告,我现在已经放心了。”
方小刀道:“苏姑娘,你是在外面那个门洞旁边煮的东西吧?”
苏若瑶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方小刀道:“你生火用的柴有点湿,到处都是烟。”
既然苏若瑶并没有走远,那一定在暗中观察,所谓的相信那就更加无从说起了。苏若瑶突然反应过来,走掉窘迫得脸红了。
苏若瑶把陶罐里面的东西倒进一个碗里道:“你看,这是师伯送来给你补身子的雪参,你喝了吧!”
方小刀道:“师伯,你师伯是谁?”
苏若瑶道:“你没见过他,他是我师父的师兄,小剑宗的掌门人,不过现在我们是合手帮了。帮主当然不敢怠慢师伯,所以他现在是整个合手帮的宗主,可比帮主还要大呢!”
方小刀明白,两帮合并,两边的掌门都不能比以前身份低了,所以,一个掌实权的肯定要给另外一个很高的身份。不然的话,这合并恐怕弄不起来了。
苏若瑶道:“师伯去了花禾镇,也是他我们才知道你是什么人的。”
方小刀点了点头道:“我该去拜见他一下,好好感谢感谢。如果不是他,我这会得爬回花禾镇去。”
苏若瑶道:“那个慈悲的人,肯定已经帮你做好了,你不用担心。”
方小刀点了点头,苏若瑶根本就没有记住叶慈悲这个名字。
方小刀道:“只可惜呀,我还尽快回去的,爷爷尸骨未寒呀!”
苏若瑶看了看方小刀,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
到了下午,一辆马车停在了桥边,殷晟走了下来,看见了苏若瑶和方小刀道:“我说苏姑奶奶,到底什么事情你直接让帮主派我来送一辆马车了,您是怕我不够忙是吧,我虎豹堂一摊子事情,可怎么办呀?”
苏若瑶瞪了他一眼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数了,你把人打伤的,还想什么事情都不做,合适吗?”
殷晟道:“行,我
负责到底,什么事您请说。”
苏若瑶道:“跟我们去花禾镇。”
殷晟脸色大变道:“什么,花禾镇那么远,你让我丢下事情送人?”
苏若瑶道:“你是不是不去?”
殷晟道:“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嘛,我派我手下十个兄弟,怎么样?”
苏若瑶摇了摇头,殷晟道:“二十,别再多了,我那就五十个人。”
苏若瑶笑了笑,突然叫道:“师父,他不去。”
匡腾手里拿着一根竹杖走了出来道:“不去,殷晟,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人没威望,请你请不动啊?”
殷晟很清楚,匡腾的武功不在掌门之下,他可是大宗师,自己平时最敬佩的就是他了。
殷晟道:“去,我当然去,大宗师但有吩咐,在下赴汤蹈火。”
匡腾道:“那就好,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尊重长辈了呢!”
一句话说得殷晟面红耳赤,说完拿起那手杖道:“方少侠,你着急我明白的,有些事情我们改日再说,这是一把剑,你且拿着防身吧!”
方小刀道:“多谢前辈!”说完接过那竹杖,在手里掂了掂,不重,很舒服,当手杖非常好用。
匡腾道:“路上有若瑶招呼,我也就放心了,她很细心的。至于其他的嘛,我想殷晟的沉金刀还不至于那么不顶用,你多半用不到,只做个手杖罢了。”
方小刀道:“方小刀汗颜,此生定不敢忘记诸位大恩大德。”
匡腾道:“莫说,你往后切记一件事,人不能太执着,那就是报答我们了。”
方小刀点了点头不说话。
匡腾道:“江湖客套,先报名号,但是你,以后少报你的名号。人心险恶,惦记神武经的人大有人在,可莫要被人算计。”
方小刀道:“是,多谢前辈指点。”
匡腾道:“殷晟,如果方少侠少了一根汗毛,你该知道你还有没有脸回来吧?”
殷晟举起刀来道:“他如果少了一根汗毛,您绝对见不着我,因为那时候殷晟已经死了。”
匡腾道:“好,我信你。”
苏若瑶道:“说了这半天,我看方少侠已经累了,上车去吧。”说完就要扶着方小刀上车。
匡腾见她伸手就去抓一个男人的胳膊,突然有点不太适应,像女儿一样养大的徒弟,别到头来再被男人给拐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看了看殷晟,使了个眼色。
殷晟跟着匡腾走远了几步道:“宗师,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匡腾道:“路上若瑶照顾方小刀固然万无一失,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呀!”
殷晟道:“那不是有我吗,苏姑娘顶多就是照顾一些饮食,不用有什么顾忌,没什么人看得见的。”
匡腾道:“哎呀,你糊涂,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小心。你看,这方小刀年少,武功好,长得也不错,若瑶也没见过世面,容易被骗啊!”
殷晟一愣道:“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匡腾感觉没办法解释,索性直接道:“我直说了吧,路上你给我盯着他们俩一点,别让他们接触太多,给我弄出点儿女私情来。若瑶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还想多留几年呢!”
殷晟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匡腾,再回头看了看正扶着方小刀上车的苏若瑶道:“不瞒您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你看方小刀现在也不至于上不了车,可就是一个愿扶,一个愿被扶。这个,我看宗师的担忧不无道理呀!”
殷晟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苏若瑶虽然长得是如同天人,但是两个门派合并之前一直交好,殷晟成年的时候苏若瑶还是个小丫头呢,根本没那个想法。所以,他倒是对于苏若瑶看上了某一个人这种事情喜闻乐见,回头好好笑话苏若瑶一番,想想就有意思。
匡腾道:“这件事你要是做不好,你也没脸回来找我。”
殷晟道:“宗师,这个男女之事,向来是外人管不着啊!您看这事,我恐怕办不了啊!”
匡腾道:“给我盯好就是了,别让他们总是单独待一起。”
殷晟点头道:“嗯,明白,保证学会使棒槌,来个棒打鸳鸯。”
匡腾道:“快去吧!”
殷晟来到马车旁边,想了想匡腾刚才的话,默默一笑跳了上去。
马车里,三人相对无语,山路有些颠簸,殷晟时不时的撞到方小刀,有些难为情,方小刀只是笑一笑。
下了山,殷晟道:“嗯,终于舒服了,方少侠,你身体不舒服,山路颠簸,可是难为你了。”
方小刀道:“哪里,这已经很舒服了。”
然后,有没话可说了。
苏若瑶道:“方少侠,花禾镇,是不是有很多花呀?”
方小刀道:“倒也不是很多吧,怎么也比不上南国四季繁花。不过花禾镇有座藤山很大,上面长了很多爬山虎一样的藤,开花的时候,整个山上都是铺了一层花,挺好看的。”
苏若瑶道:“那的确挺好看的,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看到啊?”
就这样,
苏若瑶有无数的问题,方小刀也不烦,两个人一直说个不停。殷晟怎么都插不上话,颇为难受。不过他听得很认真,路途遥远,得找机会插话呀!
说到后来。苏若瑶和方小刀的话题直接到了女孩的饰物上了,先是说花,然后说到了涂在指甲上面的凤仙花,后来就说到了饰品。实在是让殷晟大开眼界,哪来那么多东西,合着自己从来没听过。殷晟觉得,方小刀怎么竟知道这么多女人的东西,这恐怕的确不是个老实的家伙。一天下来,他简直累得要死,听人说话也累呀!
到了过江的时候,三个人寻了个商船,给了些钱,带他们过江。
船到了江心,一艘漂亮的大船迎面而来,船上一个壮汉,站在船头道:“请问,方小刀方少侠可在船上。”
殷晟第一个跳了起来道:“方小刀在江边我看见过,兄台可以去找。”
那人道了一声谢,殷晟以为骗了过去,突然船舱里面出来了一辆轮椅,轮椅上的人披着厚厚的皮裘,对那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叫道:“方少侠,裴氏裴旭东,裴向东求见,往方少侠赐见。”
殷晟恼怒了,叫道:“你什么意思,说了不在你喊什么喊?”
喊完话,殷晟突然一愣,这两名字耳熟得很啊!
裴向东也不生气,反而道:“阁下应该是合手帮虎豹堂堂主殷晟殷堂主吧!在下求见方少侠并无恶意,只有一事相求,还请引见啊!”
方小刀坐在船板上,刚要站起来,殷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起来。然后对裴向东道:“有什么事情,二位裴兄可以说出来,由殷某代为转达。”
裴向东道:“这……。”说着看了看裴旭东。
裴旭东咳嗽了一阵道:“我与方少侠并非初见,那夜曾在药湖相会,只不过彼时彼刻方少侠身体有恙,不能醒来。倒是那位叶慈悲,我们还说了几句话。此次打扰方少侠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日曾听叶慈悲说起,似乎方少侠与那药湖中的前辈渊源颇深,而在下顽疾在身,所以想请方少侠帮个忙,向那前辈说几句好话,若是不成,那在下也就死心了。”
方小刀看了看殷晟,站起来道:“在下从不认识什么药湖的前辈,恐怕帮不了裴公子吧!”
裴旭东道:“叶慈悲应当不是说谎的人,况且那位前辈听了叶慈悲的暗示之后,立刻就愿意为少侠诊治,可见少侠的确与那位前辈关系密切。可能是少侠的长辈与他有旧,少侠有所不知罢了。”说完一阵咳嗽,似乎说这么几句话他很累似的。
方小刀见他似乎病的很重,一时没了主意。
苏若瑶站了起来道:“方少侠现在有要事,还请不要阻拦。”
裴向东道:“方少侠自己没说,两位但是说了不少,你们小剑宗这是要替方少侠做主啊!莫非以剑宗传承还不够,你们还要谋方少侠的神武经?”
殷晟怒道:“你放屁!”
裴向东道:“殷堂主说话小心,裴某看在方少侠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殷晟道:“小剑宗如今已是合手帮,大家亲如兄弟,岂容你玷污名声。”
裴向东道:“小剑宗毕竟是剑宗传承,可是同望帮么,嘿嘿!”
殷晟知道江湖上怎么说两派合并的事情,同望帮根基太浅,江湖人总是说是同望帮想给自己找一个根基,坐在大树下面乘凉。可是他殷晟是受了帮主恩惠的人,同望帮就如同家,岂能送人别人胡言乱语。
殷晟道:“裴向东,你莫以为我殷晟惧怕,有种你过来,我看是你那把女人剑厉害还是老子的沉金刀更胜一筹。”
方小刀道:“大家免伤和气,不要动手了,有事慢慢商量。”
殷晟道:“无妨,就当切磋切磋了。”
裴向东道:“那如果殷堂主败了,怎么说?”
殷晟道:“我若败了,你改天到我合手帮让帮主老人家再教训你。”说完不由分说,罢了刀在手,一跃而起。
这刀隐隐有金光,倒不愧是沉金刀这个称呼。殷晟为人处世,有如刀法要义,霸气外露,不藏不掖。熟知他的人都很清楚,这个人光明磊落,是个值得交付的人。
裴向东一动不动,等着殷晟到来。
殷晟长刀卷起一阵狂风,顿时肃杀沉沉。他的刀如同虎豹,好似虎豹堂这名字就是从他的刀法中来的。他在江湖上名声不算很大,但是刀法决计能够配得上更大的名声。虎豹堂殷晟,这中间堂字倒可以去了,该做虎豹殷晟,倒也贴切。
裴向东向后两步,从腰间抽出长剑,迎风一抖,顿时寒光闪烁不定。
殷晟的刀刚到,裴向东长剑后发先至,取殷晟右手手腕。
殷晟将手一收,刀也抽回一些,正好挡下这一剑,紧接着长刀推进,去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方小刀看在眼里,这时才知道殷晟武功在自己之上,那日疯魔,却是侥幸占了一点上风,如果殷晟那天真的要对自己下重手,恐怕自己已经没命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方小刀慢慢的回头,只见身后一人倒了下去。而他的额头之上,赫然插了一根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