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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婕端来两杯咖啡，笑盈盈地说：“我真的希望你能来陪陪我，聊聊天、逛逛商场。”她抿了口咖啡“这几天把你累死了吧？”
“嗯，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真有做牲口的感觉，”两人都笑了起来“还好是几天，如果长年累月这样，这人活得还有意思吗？”
“做好思想准备，以后时常会有这种情况，大的项目一来，没日没夜，问题解决不了，坐在书房里一个晚上不睡，不是不想睡，是大脑太兴奋了，睡不着。我有连续三天吃住在公司，后来身上都有味了，赶快打个出租回家。整理干净，又赶回公司。”想起那些辛苦的日子，许晓婕不无感慨。
“师姐，你真厉害。”
“静下来后，有时自己会想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她手端着杯子，看着前方，似乎还在思考这样做值不值得？瞬间的停顿后，目光转向王忆彤，莫名地笑笑，摇摇头。
“这就是自己的事业心，这就是我们从小培养起来的目标追求，出人头地，”王忆彤帮助她解释。
“对，为了出人头地。”
手机响了起来，许晓婕看了下来到显示，向王忆彤点下头，打开手机：‘妈，在干嘛呢？我爸好吗？’
王忆彤喝着咖啡，这些告别故乡，远离亲人的创业者，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打拼，没有根基，没有背景，没有财力，就像一根青藤，自己生根，依靠企业这颗树，努力攀援，任凭风吹雨打，烈日严寒，辛苦而又顽强地奋斗，倔强地从自己干枯羸弱的躯干里抽出新枝，世代繁衍。
“是我妈来的电话，马上就要春节了，一定回去看看。”许晓婕的喉咙有点哽咽，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自己。
一个人在上海，下班后怎么不孤单？别人至少还有爱人和孩子，还有一个家。王忆彤想起今天来的任务，她开始绕圈子：“师姐，这次我们这个项目，还好有姜欣雨，设计了非常巧妙的模型，只要把原始数据输入模型，很快就能做出趋势性的结论，这人太厉害了”
对他有感觉了，到我这来打听他的情况，他们两也确实有点般配，这方志泽怎么会让他们俩分在一个项目组？真是独具慧眼。许晓婕不露声色地说：“是啊，姜欣雨是我们整个研发中心的大拿，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请他帮忙。”
王忆彤探身向前：“所以当auto系数问题解决不了，Alna毫不犹豫就填项目退回表格”
许晓婕“扑哧”一笑：“就是呀，这次方志泽被Bonnie骂得太厉害了。Barton与他前女友都是技术谜，两人在一起没事了，就一人一本原版的技术书，从早看到晚上。我去过他们家一次，书橱里全是英文版的技术书，就看看这些书的封面，我都要皱眉头。”她调侃地摇摇头“我们都是装腔作势，人家Barton那才是真才实学。”
“那他女友为什么后来又离他而去？”王忆彤好奇地张大眼睛，乌亮的
明眸露出惊异的神色。
什么都不知道啊？难怪要来我这里调查研究。许晓婕抿了一口咖啡：“什么离他而去？他女友是生病去世的，这么优秀的才女，J大的高材生，真的是薄佑不造。”她十分惋惜地叹口气，惺惺相惜。
王忆彤吃惊地重复一句：“去世了？”
许晓婕惋惜悲哀的眼神看着她，点点头：“这里面还有一段凄婉的故事。女友的父母都在美国，上海就姜欣雨一个亲人，女友在瑞金医院查出血癌时已是晚期，女友很理性，要求回家住，她坚决不化疗，她跟姜欣雨说她要留下美丽的形象给姜欣雨，不要化疗后的不堪面容，她要带着美丽去见上帝。”
真是一个性情高雅的知识女性，两人的眼睛都潮湿了，许晓婕嗓音黯淡：“我见过他女友二次，第二次是陪同工会的人去的，就在她去世前不久。女孩很漂亮，当她知道自己晚期后，写了遗书，将房子和车子等财产全部留给了姜欣雨，她说这是送给妹妹的，让妹妹陪伴姜欣雨一身。”
多么凄美的故事。
王忆彤抿了一口咖啡：“师姐，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姜欣雨也一个人生活，你们俩人各方面都很般配，一起生活是很理想的。”她真诚地看着许晓婕，微笑着：“我来帮你们传递信息。”
许晓婕眨巴着眼睛，王忆彤原来是帮我和姜欣雨牵线来的，这个王忆彤，心地也真善良，为我操心，我和他如果能对上眼，还需要拖到今天请你帮忙？许晓婕不解地问：“姜欣雨有这个意思？”
王忆彤垂下眼睛斟酌地说：“我告诉过他，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事，他没有反对。”她抬起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如果你同意我的想法，我来做中介。”
没有反对？那也没有说赞成，如果姜欣雨有这个意思还需要这样羞羞答答？还需要妹妹来传递消息？许晓婕想还是把话说清楚，别伤了王忆彤的一番好意：“王忆彤，我和他是对不上眼的，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过去，别人也提起过，”她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为什么呢？他生活太乏味？有书呆子气？”他整天看技术书，有点书呆子气，但平时好像看不出来嘛？王忆彤心里暗想。
许晓婕瞥了她一眼：“呵，姜欣雨才不书呆子呢？你看看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哪一个是书呆子型？唱歌跳舞泡妹妹，样样在行。他歌唱得不错。”
“那你为什么对不上眼呢？”王忆彤弯腰向前，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不解地问。
“他不是我希望的那个类型，”许晓婕伸出青葱般的玉指，点点王忆彤的额头：“人以群分，每个人都在某个群里，也就是某个类型里，烙上这个类型的特征。他不是我希望的类型。”
“那你不能改变他吗？你这么强势，你改变不了他吗？人家还说‘先结婚后恋爱’呢。”她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很强势？我能改变他？“许晓婕斜睨着她，靠向沙发背，很练
达地摇着头，”王忆彤，要改变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知道那是多难的事？与其那么难，那我在选择的时候就避开我不希望的类型。”
看来是自己考虑得太浅了，两位前辈都是过来人，对人生的思考比自己深刻，难怪姜欣雨不相信自己能办成这事，原来早就想明白了。
“下午我们去逛马路怎么样？”许晓婕换了话题，兴奋地提出建议，“一个人逛没劲，我那个死党在忙着婚礼的事，把我撂在旁边不管死活了。”
“好的，我几个周末加班，很久没去商场了。”王忆彤兴高采烈。
“那我们赶快吃午饭。”
15.
晚上，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王忆彤拿着手机陷落沉思，马鸿旭除了早上寥寥数语的微信，整个一天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马鸿旭的情况很不妙，过去，自己生气了，不发微信，他立马屁颠屁颠打电话来阿谀奉承，死缠烂打，这次情况完全不对。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她犹豫掂量半天，打吧，问问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这跟自尊没有关系。王忆彤接通了电话：“小旭，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喧闹的声音？”
“小彤，我在KTV，跟单位的几个同事在K歌。”马鸿旭兴奋的声音。
“明天，我们谈谈好吗？”
“明天，明天我没有时间。”马鸿旭略微迟疑了一下，话筒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鸿旭，轮到你唱了，快去啊。”
“小旭，难道我们再见一面也没必要了吗？”王忆彤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没必要了，见面除了尴尬就是不愉快。”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想仕么“我把你的东西会送到你公司的前台，让她们转交。”
王忆彤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用了，照片全部烧了，实物扔到垃圾桶。我，我不会要的。”她挂断了电话。
三年的恋情，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循环浮现，在操场，在食堂，在多功能厅……,欢歌笑语、娇嗔嬉闹……,多么美好的浪漫岁月，就这么结束了。在人生姻缘的分岔口，挥挥手，从此各自走天涯。
马上要过春节了，G公司决定到三亚举行全国年度总结庆祝会议。所以，开年的一月份，公司上下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各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有的算计自己的奖金，有的计算自己的爱情，也有的在核算自己的生涯。都或多或少有所进步，有所发展，每个人的眼睛明亮，笑容灿烂。
由于东三省的项目尚未完成，王忆彤的三亚之行，收获不会如其他同事那么令人振奋。一天，方志泽叫王忆彤来他的隔间，他的隔间比普通员工的隔间大一些，可以多放一把椅子，与人坐下交谈。待王忆彤坐下后,他温和地说：“dice,你进公司后的这半年，表现很不错，工作很认真。Bonnie还在我面前肯定了你的表现，说你工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