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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杭州,城外驿站。
一左一右两名中年侍卫,随着一名老人默默等待。
不到半个时辰,两架马车伴着几名骑士抵达驿站。
“四哥、七哥,终于又见面了!”等候的老人没有丝毫不耐,看到来人掀开门帘,激动地上前问好。
两位下车的老人自然是连夜接到诏书奔赴杭州而来的夏王、赵王。
“小十三风采依旧啊,不像我们已经老得不行啦。”赵王笑着招呼等候之人。
小十三?!
没错,就是那位在二十六岁登临武圣之境,于双皇会时大战北周盖世平辽王、威震大江南北的大宋鲁王楚宁。
“看七哥说的,两位兄长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十三岂会不知。”鲁王楚宁哈哈笑道,笑声中充满了对见到两位兄长的喜悦。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兄弟还有重聚的一天。”夏王望着不远处的杭州城,感慨地说道:“八年了,整整八年,没想到我楚袆还有再踏进杭州城的时候!”
“四哥,当初二哥的做法是有不妥,不过现在陛下已悔悟这些年的不是,专程请出两位兄长,主持大局。”鲁王帮着劝解道。
“呵,主持大局。十三的意思我明了,只是年纪大了容易感慨。无碍,我等随你进宫面圣吧。”
“嗯,”鲁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开口道:“当下的情况,咱们边走边说,等下我们先见过陛下,明日再行参加朝会。”
一上路说了当下火云国的局势、北周朝堂军方、大宋国情等。
待行至皇城门口,看着这昔年由自己亲自督造的皇宫楼阁,一别八载,赵王不胜唏嘘。
三人之后无话,进入内殿,见到了正值壮年、斯文清秀的大宋第四位君主:自小被诸王怀抱、戏弄、宠爱、教导过的宋武帝独子——大宋真宗皇帝楚留兴。
彼此四目相投,夏王赵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昔日雄才大略、威武强势的帝王。
“罪臣……”两王互看一眼,拜见之话刚待出口。
“砰”地一声,宋真宗双膝跪倒在地,长身下拜。
“侄儿知道四叔、七叔多有怨气,此一拜是侄儿向两位王叔赔罪,不敢求王叔原谅。”真宗一拜,似包罗千般情感,哽咽着道。
三王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却仍被眼前的场景骇了一跳。
“陛下万万不可!”
还不等三王阻拦,真宗再拜倒地,“这第二拜乃是代先父所拜,先人已去,所有因果,留兴一人担之。”
不等三王说话,真宗三拜倒地,“这第三拜是代大宋朝廷所拜,三位王叔为这朝廷、为这江山呕心沥血,却因留兴一人之私,含冤受屈,蛟龙困于浅滩,留兴不敢奢望王叔原谅,只求莫憎这朝廷、莫憎这百姓。”
言罢俯首于地,啜泣涟涟。
三王一时震颤不已,不知是惊讶、怨忿、释怀还是其他,如人饮水,感受自知。
片刻,或是良久,鲁王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双手托起真宗,欣慰笑道:“陛下如此这般,像什么样子,过去已经过去,如今家国大事就在眼前,还是先商议大事吧。”
明着对真宗,其实是劝告夏赵两王。
两王久经人事,岂会听不出,忙收敛情绪,再度拱手向真宗问好。
宋真
宗赶忙回礼。
一番别样的见面开场之后,真宗首先开口:“这些年来,孝武、孝文衣食用度、习武授业,皆同于皇子公主,留兴不敢有半分苛刻,请鲁王叔亲自指导、督促孝武武功,如今方二十三岁已至先天之境,练军打仗之道更是倾囊相授,如今也能够出师带兵,因此,留兴想此次出征,由鲁王叔带着孝武一起。”
夏赵二王对视一眼,目露惊奇,若说是想借机铲除,不可能随同鲁王一起,要知道鲁王是很宠爱文帝的一对孙子孙女的。
“陛下此举是想?”赵王斟酌着问。
“王叔不必见疑,留兴此举只是希望磨炼孝武,增加他的威望和阅历。”真宗解释道。
“孝武增加威望作何?”赵王更是疑惑。
“不敢欺瞒王叔,留兴习练了大伯与先父的《冰火五重天》。”
“什么!”
惊骇之后,夏赵二王默然无语。
“孝武那孩子习练的,仍是我家传刀法,但已转修他界,对于刀道也小有见解。”久久,又是鲁王打破了内殿的沉默。
“转修哪一界的刀法?”赵王借梯下台。
“是天界的紫雷刀法。”鲁王话中透出自豪之气。
“哦?”夏赵二王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修炼到几重了?”
“五重。”
“孝武天资卓卓,命有福缘,五年前雨夜受雷击,机缘巧合地形成了后天雷殛之体,王叔开始引导他转修紫雷刀法,我见过,刀势威武雄壮,不弱于同期的我。”却是真宗开口说道。
楚氏,同样是江南大族,据说祖上曾有一位刀痴,喜爱挑战刀法大家,收集刀法武功。后以自身刀意晋升武圣,创出惊世骇俗的《三界绝刀》。
《三界绝刀》,乃是三套不同原理的刀法,分别是:地界—赤焰刀法,冥界—青冥刀法,天界—紫雷刀法。其中赤焰刀法为基础刀法,习练完全后可转修极刚极阳的紫雷刀法,或者极阴极诡的青冥刀法,若能三法同修,大成后当纵横无敌。但天界紫雷刀法极阳,冥界青冥刀法极阴,想要阴阳兼济并存容易、两极转换太难。因此,先祖练成后,后人再没有三法同修的弟子了,
《天界—紫雷刀法》,据说是楚氏先祖找到了昔年西楚霸王项羽修炼《紫雷七击》的故地,借鉴刀痕领悟而出,共分九重,达到九重以可抗衡当世,威压一方。
“我明白了,陛下还有何意?”夏王缓缓开口问道,脸上似乎爬满了释怀与倦怠。
“留兴还有一个想法,嫁孝文入永明宫。”真宗语不惊人死不休。
永明宫就是周室的皇宫,嫁入永明宫的含义不言而喻。
“陛下,此又是为何?”
“一来,一旦天地反复,我楚氏男儿自当勇往直前,但女子大可不必如此,留兴总觉得这天下将有大变,希望可以保全大伯血脉。”真宗抬头看着殿顶,想着从没见过的大伯的模样,坚定地说:“二来吧,我觉得孝武的恨,还不够多。”
三王巨震,良久无言,齐躬身施礼。
真宗连忙扶起,说:“王叔这是作何,我不过是尽到一个叔叔的微薄责任吧了,也希望可以代先帝补偿长兄一家。”
“我们楚氏自然不会白嫁一个女儿,王叔且放心,我要让孝武迎娶北周战神家族的嫡女。”真宗信誓旦旦,
满怀豪气,意气风发。
三王呐呐无言,体会着眼前这个从来没有正视过的侄儿的良苦用心。良久,话题终开始转移到联合北周、出兵援凉各方面的准备。
夏王赵王,皆是辅佐文惠武、三代帝王的贤能亲王,年时虽高、积威甚重,次日朝议,偌大的宫殿再无其他声音,顺利高效地确定了对北周的应对策略。
消息北传,周室很快得到了南宋的答复:宋廷同意联合出兵、北援西凉,条件是周宋结盟联姻,大周当世帝主周玄宗迎娶宋先文帝嫡孙女为妃,求娶四大战神家族嫡女为宋先文帝嫡孙为妻。
消息传来,周廷哗然,再次吵开:文臣认可联姻,一来合两国之兵共同抵御奥军,可分担风险;二来可调动南宋军力,避免其借机北上的可能;三来有皇室嫡女嫁于北国,可令宋廷安心、投鼠忌器,不敢打其他心思。
武将立时就骂开了:别说奥国现在仅余一位武圣,就是四圣同来,大周军方也有信心令其铩羽而归,根本无需南宋插手帮忙,更完全不可能忌惮宋军。大周自太祖立国建军,还从未有过和亲之举,就连当年双皇会,宋武帝替儿子向周世宗求娶其孙女、并保证日后立为宋国皇后,都遭到世宗拒绝。现在大周越发强盛、而南宋偏安嬴弱,怎么可能选择和亲?大周将门虎女怎可嫁入羊窝?!
朝中消息传到边关,诸军震怒,四大战神家族之女,从来只嫁有勇有谋之辈,边军将校莫不以娶战神家族之女为荣;消息传道封地,群民激愤,战神家族之女英武不凡、贤良仁爱,封地百姓莫不受其怜惜恩惠,愿为之效死者不计其数。
正在大周军民谩骂同意和亲的文官、宋廷宁神静待答复之时,有军报自西而来,直言西奥军向西撤离,收缩兵力,有退出西域之势。
消息传开,军中子弟再顾不得叫骂文官,大周九军五卫纷纷整顿兵马,上书请战。自唐安史之乱安西军退出西域,西域已离开华夏神州近三百载!诸军将士,呼声震天,纷纷请愿,收复西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文臣以钱粮仓储、近年支出、国内建设等等向朝廷和武将一一表明,军方无奈,最终同意了文政阁的四项联盟提议:
一、大周玄宗皇帝陛下迎娶宋先文帝之孙女,立为右侧妃,略居于皇后、左贵妃、右贵妃、左侧妃之下;
二、周室同意宋国派兵遣将、随周军出征,保有是否出兵对战的部分决策权;
三、宋国出钱出粮,分担一部分周宋联军援西凉、卫华夏的战争物资;
四、允许宋先文帝嫡孙并战神家族之女同军行动,相识相知,战后根据当事人双方自愿决定是否联姻成婚。
宋廷接受了周室的提议,开始准备公主北嫁、统军西征的事宜,而江南各家各府却过的并不平静。
三王上台,主持军政,朝堂上下,尽皆震惊:一来是惊异于平日里毫无主见的真宗不议而诏,启用三位名封实囚的王叔;二来是之前事事按照先帝嘱托进行的当今陛下,完全不顾先帝遗嘱,启用三王、重用三王;三来是三王主政,世家、官宦、包括帝王自己,都将权利大削,甚至被夺权罢免。
有鉴于此,各大世家门阀趁着诸事未定的当口,不甘寂寞,纷纷行动,希望可以上门拜访三王的礼贴已堆满数座桌台。一时之间,京城上下,只知三王,不知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