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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岭关阵前。
上万如疯如狂的中低级奥军将士亡命冲杀,拒不受降,大大加深了周宋联军的战损。
“九儿,你可能以琴声唤醒奥军的理智?”桂英问。
“抱歉师叔,九儿学艺不精,侃侃晋级先天,如此大范围的施术实乃力有不逮,”慕容九歉意道:“而且,据九儿所观,奥军众将,可能在出征前就不断接受狂化催眠,因此,对方的歌声不过是一个引子,其实……”
话不说透,不言自明。
“好的,我明白了,”桂英转首向一侧的传令官道:“敌军神智难返,诸军各列阵仗,保留自身有用之身,无需俘虏。”
“喏。”传令官抱拳应声,自下去传令。
穆桂英军令一出,战场上先天宗师级的将领放佛比武般,卖力制造杀伤,力求尽快结束战役。
从上午杀到日中,整个岭关战场伏尸如山、血流成河。
“穆帅,我自领本部军马前去追击,务必给西奥之人一个教训。”见主战场形势差不多得到控制,种谔遂向穆桂英请战出关追击。
“以你军为主,再传令折杨呼慕各家精锐同往,务必当心对方的来援武圣,安西王会于暗中拂照。”桂英果断交代,不忘提点。
“末将得令!有父帅在旁,穆帅且放宽心。”种谔无愧西军中“八种最会领军打仗”之称,在不影响当下战场的同时,缓缓换下本部军马,同时传令诸军精锐,合约一万两千人,径自破门过关,往西追去。
战场形势变化,非一蹴而就,周军动作如何不得南宋主帅石铁生看在眼里?当下召集精锐宋军并三千僧兵,紧追周军而动。
“风伊,你大病初愈,就不要跟随了吧,王叔可是暗中叮嘱过,有很大可能会遇到奥军来援武圣。”快马行军中,楚孝武略显担忧。
风伊虽有天纵之才,毕竟不至先天,之前被疫气所伤,方愈不过两日。
“我辛辛苦苦前来西域,会了大派弟子,见了神兵俊杰,远观了宗师斗将,近战了异国凶兵,正是这最终决战必然会有武圣争锋,我才万万不能错过!”
见风伊意志坚定,楚孝武亦不复多言,观摩武圣拼斗,对于武者领悟自身武道和突破境界都有极大促进作用,遑论风伊卡在后天圆满已近两年。
两万军马,集中了整个华夏神州近半精锐,一路奔涌西进,如天火燎原、水银泻地。
行进日间,就见数万奥军驻扎在一处绿洲,军容鼎盛,竟丝毫不见败军逃遁之狼狈迹象。
“全军缓行!”种谔居中一望,大喝出声,心中立刻明了:奥林匹斯来援武圣已至,不仅大军不见慌乱,反而士气更盛。
“这新来的武圣,听闻不过是个女子,身边相随不过两名银甲骑士,莫非又是一位类似穆帅的用兵大家?”
所来将领皆为人杰英豪,究竟战阵,与种谔想法相同者,不在少数,均暗暗提神。
大军放慢速度,缓而不分,散而
不乱,中军徐徐让出一条通道,种谔乘骑汗血宝马,大步上前。
“雅典娜统帅,号称西方‘智慧与战争女神’,怎得如此心急西归,以至于不辞而别?”大宗师级高手一言既出,四方得闻。
一席月白长袍的雅典娜持杖而出,紫钻般的深邃眼眸,饱含无尽悲悯与怜惜,心痛道:“万万不曾想,几日不见,贵我双方竟大战至斯,贵军半数伤亡,我神国将士尽数归天。呜呼哀哉,神怜世人!”
“哈哈哈哈!女神此话何其可笑,散播疫气者,贵方统领,以歌乱神者,贵方统领,妖魔外道,何颜何德自称为‘神’?”种谔被雅典娜的模样气得大笑起来,一转瞬言辞冷冽道。
“此战非雅典娜所愿,皆源自贵国天地盟主从中作祟,引两虎相伤,用诸位东方的话来讲,隔岸观火、坐收渔利!将军精明睿智之人,怎可视而不见?”雅典娜痛心疾首,仿佛自身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女神莫惹种某发笑,奥国讯息我虽知之甚少,也清楚,此次奥军东征,本有四位武圣统帅,如今三圣陨落,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不言而喻,穆帅对阁下可是想念的紧呢!”
雅典娜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东土之人不知我神国,像我等六位下位神,呵呵,莫说是战死一半,就是全部战殁,甚至‘海皇’和‘冥王’也魂归天国,也撼动不了奥林匹斯的根基,只要‘诸神之王’的天赐神权仍在,多少武圣造不出来?”
想到此处,不禁回首看去,一席华袍女子,自帐中缓缓而出,“唯一能分享神王权柄的,只有此一人而已。”
随着女子的步履,绿洲数万将士,齐齐下跪行礼,大声欢呼:“参见天后!参见天后!”
赫拉一步一趋,自平地而起,步步上前,仿佛虚空中遍布着谁也看不到的台阶,左右是身披黑袍、白袍的侍者,低首随后。
“阁下不出?”樱桃小口一张,天籁般声音传遍全场,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高贵优雅,“既然如此,且看赫拉手段。”
右臂自华贵锦袍中伸出,如无瑕白璧,高举朝天,五指微张,腕上一只金色手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五指骤然握紧!
“大军结阵!”大周安西王、安国大将军——种世衡闪现而来,立于两军中场,高声疾呼。
温暖日光下、晶莹玉臂上,尊贵华美的金色手镯,隐隐有电火花“哔哔啪啪”闪烁。
青天白日之时,朗朗乾坤之下,赫拉紧握的右手中,一根金色长矛凭空幻化而成。
长矛四尺六寸,晶莹耀目,矛身环绕雷霆,阵阵威压,隔空降临。
偌大战场,无分敌我,人马皆被压制,奥军尽数跪地伏倒,却是苦了周宋联军中的后天武者,一个个狼狈跪地,仿佛面对的是满天神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宗师尚能保持身形,表面看不出异样,却一动不敢稍动;先天宗师纷纷依靠兵刃撑地,弓身弯腰,维持不倒。
零散人群中,有一
道孤瘦身影,明明已左右摇摆不定,却迟迟没有倒下。
“我风伊风逍逸,怎么能向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下跪?!”骨子里的执拗倔强,似乎催生出无尽的不甘与渴望,整个战场唯一没有跪下的后天武者,风伊紧咬牙关,隐隐可见鲜血自两瓣发白的唇中流出。
“不跪,不跪,绝不跪!”心脏如水泵般跳动,真气伴随血液,拥遍全身,沿途筋脉被再次冲撞、拉扯、拓宽:风伊完全感觉不敢任何疼痛,只因天威般的压力犹在,炽烈的威压,抽搐的肌肉,满头的汗水,湿透的衣衫,酸软的双臂,撑着脆弱不堪的膝盖,弓着的腰背,阻止不了,打摆的双腿。
“不!”像是凝聚了身心灵肉所有的力气意志,风伊昂首直起。
“虎啸五岳!”种世衡抽剑出招,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之音,一抹剑光化作雪亮白虎,磨牙舞爪,如饿虎下山般,扑向赫拉。
“啪。”风伊俯面平拍,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失去知觉。
一瞬间,从赫拉凝聚雷霆长矛,威压全场,到种世衡现身、下令、出剑,前后不过三个弹指,给风伊带来的却是恍若面对世界末日般的难捱和挣扎。
“天罚之矛!”
赫拉五指微张,雷矛风驰电掣般脱手而出,在虚空中留下一道虚影,直冲白虎剑光而去。
“破!”雷矛毫不停留,穿透白虎虚影,速度丝毫不减,再冲种世衡而来。
“以地蔽天!”
种世衡凭空而立,毫不动容,【虎跃】舞荡开来,洒下一片剑光。
白虎虚影虽破,复化作无尽剑光,自后而返,前后两片剑光联成一团,各自碰着交融,于天地间,演化成一座剑阵,将雷矛困在其中,赫然是剑道最高之境——一剑成阵!
“好!不亏是能败我奥林匹斯之军的不世强者!”赫拉赞了一声,深深看了一眼屹立空中的种世衡,又低首看了宋军阵中一人,淡淡道,“此战我奥林匹斯战败,不日将会西归,就不牢诸位相送了。”
言罢收回纤纤玉手,转身移步,一步一阶,步步下行,如下朝的帝皇,又像归阁的神女。
随着赫拉收回右手,笼罩整场的威压才渐渐消散,周宋后天军卒,才满脸羞愧,又一脸余悸的缓缓起身,个个垂首不语,士气低迷。
“父亲……”种谔行至种世衡近前,吞吞吐吐讲不全一句话。
“好了,这位女武圣,在西奥,多半不是浑天侯,而是则天大圣皇帝啊。”种世衡降落于地,虎跃道剑早已归鞘,捻虚感叹道。
“武后?!”
“则天大圣皇帝?!”
闻听众人,惊掉一地下巴。
摇摇首,种世衡撇向宋军方向,风伊正被楚孝武等人施救探脉,“倒是南宋的娃儿,年纪轻轻就后天圆满,在圣境二城的威压下,犹自坚挺,难能可贵啊。此子以后,必成大器。”
而此时的风伊,早已深陷无尽的黑暗,再也听不进什么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