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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望着桌上的汤药,眼神淡漠。
“我不想喝了。”
身侧太医恭顺道:“姑娘,您还需要调养些时日。”
她闭上眼,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身上的伤,本就好了大半,哪需要一日三次药伺候。
太医端起药香,从中拿出一个绿色青瓷瓶:“姑娘,请准许我为您的额头上药。”
“嗯。”
药粉洒在额头,洒进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中。
太医边撒边在絮叨:“我知道姑娘最近因为二殿下生命垂危着急了些,但下次万不可一头撞在墙上了。”他拧上药品,“二殿下现在已经醒过来了,神志也恢复如常,只是我等不放心他走出来,所以才未让姑娘见到,再过几日,殿下就会好转了,那时,姑娘便可安心了。”
好的真快啊。
沈澜缓缓睁开眼,眼神望着的地方涣散无聚焦。
太医俯视那个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姑娘,眼神有些心疼:“姑娘,您一定是乱入战场的时候受了些刺激,我等一定尽力将您治好,您这身体,可经不起你三天两头的撞墙。”
“嗯。”她应了声,侧头望向那香炉,“我不喜欢那个味道,能带走吗?”
太医收起药品,闭着眼摇了摇头:“姑娘,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还是得应你一声,这个药啊,对你可是大有好处,万不能弃之。”
大有好处吗?
也许吧。
有人轻叩门:“王妃。”
太医望了望沈澜,又望了望门口:“进来吧。”
神华小心翼翼的进来,抬眼看到沈澜的状态也是诧异了一下:“她还没好?”
太医点头:“还没好,你有何事?”
神华脸上有些犯难:“京城今晚宴请吐蕃的宴席,陛下喊你她前去,只是她这般样子恐怕去不了啊。”
太医蹙眉:“我早就告知陛下过,沈姑娘还需要调养些时日,怎么会在这种大宴上让沈姑娘参加宴席?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啊。”神华挠头,“是陛下身边的那个公公来通报的。”
“可是,二殿下还卧病在床,这意思是让沈姑娘一个人去?这样的宴席上恐怕不妥吧?”虽然说沈姑娘与二殿下有过娃娃亲一事已经在宫内传开,但是皇上不发令,二人未成亲,沈姑娘独自去那般大的宴席上不合规矩。
神华拘束道:“刘太医,我也只是传达个命令。”
沈澜眸中淡淡:“我可以去。”
气氛凝固了一瞬,熏香升起,鸟雀掠过,白云未挪。
神华指了指她,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声音同太医说:“她好了?”
“你觉得呢?”刘太医望着她像是无奈。
神华将手仓促收回放在两侧:“那应该去的话没问题!”
“我是说没好。”太医白了前面人一眼,“你同我先出去吧,让她再休息会。”
“不如同殿下说一声?”神华试探道,“让殿下亲自去同皇上说别让王妃去,这样会不会显得诚意一点。”
王府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圣上因为二殿下率兵的事情,有了隔阂,所以对王府也有些不待见,从刚刚公公来的时候那态度,他便已经感受到了,王府现在和未来要面对的巨大的压力。
正说着,太医已经走到他身侧,从背后拍了他一掌:“你觉得,二殿下那样能出屋子吗?那骨头起身都麻烦,你还想让二殿下床?信不信太医院的人抽死你。”
二人拌着嘴出去,门被关上。
沈澜起身,褪去外衣,重新躺回床上。
侧头将手垫在脸下面,却是了无睡意的睁着眼睛。
那太医说的没错。
她好像疯了,又好像没疯。
好像清醒,又好像很迷糊。
有自己的神志,也能分析事情,却对什么事情都慢了半拍。
眼镜有些酸了,她盖上眼睛,
寻死觅活,却不得死,竟也如此痛苦。
半日后,黄昏已过。
有人小心翼翼的敲开她的门,她坐在椅子上,起身将架子上的衣服挂在手上。
这衣服大抵是在她睡着的时候送进来的,只是她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罢了。
仍旧是红色的。
李符卿原来做了这么多红色的衣服,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喜欢红色了。
她穿上衣服走到门口,那人正打算进来,被穿戴整齐的她吓了一跳。
“王妃,你吓我一跳。”神华颇为余惊的拍了怕胸脯,“您虽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眼中已然有些欣赏:“虽然王妃天生丽质!但是我们已经请好婢女来了,也怪殿下,我们府中愣是没有一个女的,这才耗费了些时候。”
见她眸中露出不解,神华忙说道:“宫宴一般需要穿戴些饰品,头发也需要做改变,所以说,姑娘这般去还是不够,需要婢女为你打扮一二!”
“嗯。”她坐回到位子上,静静的不出声。
神华愣了愣,又赶忙往外招了招手:“进来吧。”
一位身着青色衣袍的婢女走了进来,很奇怪,虽然这只是个婢女,气质却卓然。
甚至有些昂然。
沈澜触及到她眸中的歧意,只是淡淡撇过。
“喊人啊,你这愣着干什么?”神华训斥道。
那婢女恼火的看了一眼神华,却也是半恼着行礼:“王妃好。”
真是别扭了些。
但她也不奇怪,在她们眼里,她出生平凡,一定是靠了什么手段得到了李符卿的青睐,能够跃入皇室,山鸡变凤凰?
那婢女带着镜子来的,摆在她桌上的斜下方,然后绕身道她身后。
她好像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了。
正看着,瞥到了镜中那女子妒忌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刎了一般。
她轻笑一声:“劳烦了,开始吧。”
那人动作极快,像是极为不耐烦一般,将她的头发扯得生疼。
她面不改色的态度,许是惹恼了身后那婢女,用的力气更是大了,直接扯下了她几根头发。
“你搞什么呢?”神华看不过去,拿起佩剑就打算上去。
“奴婢该死!”她忙赔罪,脸上满是害怕。
沈澜没有侧头看她,只是淡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你很慢。”
两人一齐望着她,眼神皆是有些疑惑。
她重复道:“快点梳完吧,你动作很慢。”
许是有过谭儿的对比,这个人的速度,让她觉得更为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