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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女人突然笑了,这一笑简直让在场所有的人毛骨悚然,她实在笑得太突然了。
她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男人被问愣了。
只听她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们的心愿一直都是成为天下最厉害的用剑高手。”
她说完此话,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有这一句话才是最有意义的。
领头的感到了不安,他大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女人静静地说道:“我要和她一决胜负。”
“可你……”领头有疑问、有担忧,但却又没有把话说出来,如果只是这样,他不愿打击这个穷苦的女人。
但见这女人大声地说道:“我师父告诉过我们,谁练成了那一招杀人不见血,就能成为真正的剑客。
但师父还说过,若想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那么,就不仅得用这一招杀人,还得用这一招杀掉自己的亲人,只有达到此种绝情的地步,那才会是最厉害的剑神,技艺自然就能继续提高一层!”
众人为之震惊,亲手埋葬过她弟弟妹妹的男人,更是为之颤抖,他感到一阵晕厥,颤声问道:“所以,在那棵树下,你弟弟妹妹,是你……”
女人朗声应道:“不错,正是我用了那一招,劈下了他们的头颅!”
“你、你、你……竟如此狠毒!”领头也深感震撼,原来女人的心肠硬起来,可以毁灭人道。
她对这些人的惊恐与指责完全视而不见似的,此刻她的双眼变得浑浊,仿佛只看得清前面唯一的一条路,一条只通往东田何府的道路。
她最后道:“我要去魔罗国,我要去找她,我将会成为新的杀神。”
她说完这句话,便动身上路,没有人敢阻拦她,大家准备目送她远去,突然,她又回过头来,叫那个男人道:“你还是得要和我一并去魔罗国。”
这……男人实在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但他不敢不遵从此人的命令,他只是感到双腿有些发软,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就像当初走近那站立着她弟弟妹妹尸体的树下的时候,那样艰难地走着。
只是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到吃力,他走得十分吃力。因为这一次他走近过去,并不是看到没有头颅的人,而是仿佛看到了一个手上提着头颅的人。
轻尘宗的弟子们继续目送这两个人远去。
女人带着那个男人终于来带到了魔罗国。
这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歌舞升平,完全不像藏着一个杀人如麻的杀神的景象。
男人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打动,甚至快忘了他身旁的这个女人曾发生过手刃过至亲这种可怕的事情。
他甚至想,倘若她真是来投奔表妹的就好了,那他就真的可以在魔罗国谋一份差事,永久地居住下来,享受这里光明的未来。
他细细听闻这里的歌声,它们押韵而又昂扬地从各处高楼里飘传而来,除了十分之好听以外,又饱含着人生的苦涩,就像在诉说他自己的前半生,不得不说,他被这里的歌声笼络着,不断地梳理着自己的内心世界,整个身心就快融化在了这片歌声里。
他又看到,妇人竟拿着金簪在满大街地追赶一只兔子。原来这里的兔子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遛的。簪子也不一定是拿来插头发的,也可以是拿来教训宠物的。
他甚至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人,永远都在穿新衣裳,他们有换不完的新衣,穿不尽的新鞋,连最富贵的人家门口也没有一只狼狗在看守着,因为那些狼狗都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已经成不了狼狗了。
这里怎么可以这样富裕、美妙。他才知道,何小姐的身世与身旁的这个女人的真正差距。
那么何小姐能用真人练剑,也并不是说笑的,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场景,男人仿佛完全有了这方面的想象力,他如今仿若一眼就能看到当初何小姐练剑的场景。
原来并不只是一个人狠毒起来,才能毁灭人道,一个人富裕起来,也是可以毁灭人道的。
富裕与狠毒,狠毒与富裕,这两者之间,男人现在也突然分不清楚了。
但他此刻发现,身旁的女人不再往前走了。
他回过神,才想起来,他之前已经看到了这里最富贵的人家了,虽然当时他所想的只是他们没有养狼狗,但现在他才想到,最富贵的这户人家,不就是何大老爷家。
所有美好的感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男人又开始感到腿软了。
这里面,可是真真切切地住着一位杀人不见血的杀神。
他问道:“我们要进去了么。”
女人吩咐道:“你进去吧。你进去告诉她,让她来那棵埋葬我弟弟妹妹的树下跟我决一胜负。”
原来她并不打算进去。
她终于说道:“只怕我见到她以后会忍不住马上出手,但我一定要把她叫到那棵树下去,我要让弟弟妹妹看到我成为杀神的那一刻,只有你,才能够说得清楚,那棵树的位置。”
男人的心一片死寂。他想他当时就不应该帮她一块儿埋尸。
男人还是进去了,他终于见到了杀神——何小姐。
这是一位真正的小姐,倘若不是她十分仔细地聆听男人诉说那棵树的位置时候的凝重神情,男人险些就忘了她们是同门。
这位何小姐,足上穿着崭新的绣花鞋子,但她的鞋子并不是新的,却一直没有沾染过什么尘埃,所以很干净。
一身淡红色的衣裳软软地披覆在她的身上,她再捏着一把圆圆的扇子,柔软地挨坐在紫红木凳椅上,额上齐着一排平平的短发,肩后也披着一道乌黑的秀发,人前那张脸蛋就显得十分秀气了。
此种扮相与那个女人完全不在同一门类,但不知为什么,当她仔细地聆听完男人所说的那棵树的位置后完全坐直了身子时,男人从她那威严的神色之中突然就感到一片与那个女人如出一辙的气度气息。
包括衣裳发式,由原本的天差地别也瞬间冒出几重相似之感,就好像同一个民族的女子,尽管身份高低不同,穿着打扮也相去甚远,但所有一切外在的装点仍然在走往同一个风格,她们的民族种类永无差别。
男人为这种微妙奇异的突然之感,而微微有些震惊,他一下子忘记了继续说话。
但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其他的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结束时,何小姐淡淡地开口道:“我知道了,七天之后,我会赶到那个地方去的。”
她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金子抛到了男人脚下,吩咐道:“你走吧。”
何小姐说完这句话就像一缕轻烟似的越过男人出了门去,只剩下这男人独自站在堂厅里。
男人还听到了她从门外飘进来的一句说话:“穷鬼。”
她这一声“穷鬼”说得非常轻淡,并不带任何情感,脑子里想到就讲了出来,就像她每天都要吃饭喝茶一样的从容。
男人想道:“这不过是一个富得流油、又富得自然的千金小姐,但她的钱……还是不能要。”
因为,她的确就是那杀人不见血的杀神,他应尽情地鄙视她,决不能收下她的任何钱财。
于是他看了那金子两眼,自己碎了心中的那些东田美梦,大踏步走出了门去,他出了何府,一路闭着眼睛,不再看各处的繁华,由那个女人搀扶着,走出了东田之地。
期间女人笑问他:“你怎么瞎了。”
他答道:“因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