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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贺兰雪出了阿奴的房间,天色已经很晚了。
伊人独自留在房里,正用自制的小镊子将小貂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又洒上金创药,然后取了一条毛巾,将它裹好,放在床头上。
小貂受伤颇重,身体虚弱,只能任由她摆布,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伊人摸了摸它的小头,自语道:“在我这里,你会很安全的,不会有人伤害你。”
小貂似听懂了,小头一低,缩成毛茸茸的雪球,闭目养神。
鳏
伊人笑笑,刚安置好它,贺兰雪便推门走了进来。
“明天要带着阿奴一起去落凤山庄,这里不太安全了。”他试探地对伊人说道。
“好啊。”伊人的神色间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眉头微锁,似有隐忧。
贺兰雪没有注意,还在庆幸伊人的知情达理,握着伊人的手,随口转开话题道:“伊人,你说冷艳大婚,我们送点什么好呢”
虽然在冰国略受了一些波折,但是冷艳对贺兰雪,终究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现在,她大婚在即,贺兰雪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也许,她希望你亲自去参加她的婚礼吧。”伊人琢磨着说。
“我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但我跟她之间的纠葛太多,只怕她未必想见到我。”贺兰雪讪讪地笑笑,随即搂过伊人的腰,涎着脸道:“更何况,我更怕某人会吃醋。”
“某人是谁”伊人眨眼道:“我不会吃醋的。”
“吃吧吃吧,都没见你吃过醋,我多受打击。”贺兰雪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坦言道:“我可是对你很吃醋,像炎寒啊,像裴若尘啊,像流逐风啊,以后你见都不要见他们了。”
很霸道的语气。
伊人一脸黑线。
贺兰雪又涎上来,望着她巴巴地说:“眼睛里只准看见我”
伊人正想控诉他的无理取闹,贺兰雪突然抱住她,温柔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如我们继续中午被易剑打断的事”
伊人愣了愣,随即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张口,咬住他。
贺兰雪痛得呲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床的方向走去。
哪知,贺兰雪刚刚走到床边,又是一阵门轴的转动声,易剑冒冒失失地进来道:“王爷,王爷,王”
贺兰雪抱着伊人,转过头,笔直而凌厉地看向易剑。
如果目光是有实质的,那么易剑一定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易剑呆滞了半刻钟,然后立正、转身,迈正步走了出去,顺手合上门。
贺兰雪刚松了口气,正打算把伊人放到床上,外面响起三下礼貌的敲门声“王爷。”
贺兰雪眉毛一挑。
他要把易剑打发回天一阁明天不,马上
“王爷,有客人来访。”易剑在门外恭敬地汇报。
“怎么来访难道他过了天一阁的第一道防线”凡是靠近镇子十里地,而非镇子本地人,都会被天一阁扣下盘问。
“直接闯进来的。”易剑回答道:“因为访客中有一个极厉害的高手。”
“谁”话已至此,贺兰雪已经没有心思欺负伊人了,放下她,然后拉开房门,看着易剑,严肃地问。
“武爷。”易剑正色回答,努力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刚才闯进去的人只是贺兰雪的一个幻觉。
“还有谁”
武爷的名字果然让贺兰雪小小地吃惊了一会。
“柳色和尤主管。”易剑回答。
“他们怎么会来阿奴会不会也是”武爷武功奇高,若说是他来偷袭阿奴,劫走康老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才来,而且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还给了拜帖,应该不是白天袭击阿奴姑娘的人。”易剑斟酌着回答。
贺兰雪不再多说,大步朝会客厅走去,伊人也小步跟了出去。
她想念武爷了,那次冰国一别,又是许久不见。
哪知到了会客厅,却没见到武爷,大概还在外面玩吧。
厅里只有两个人,柳色站在正中间,尤主管则立于柳色之后尤主管的眼睛黯淡无神,没有焦距,伊人忽而想起柳色说过的话:柳色的眼睛,是尤主管给的。看来,果然是真的。
伊人一进门,柳色便看见了她
。
在柳色眼中,伊人比以前丰腴了,脸还是圆嘟嘟的,大大的眼睛,清透灵动如初。
而柳色却更加瘦了,伊人只看到一个单单薄薄的少年,脸色苍白,少年老成地站在古朴静谧的客厅中间,眉宇间的倦怠不见消弭,反而更加浓重了。
贺兰雪迎上去,三人礼貌地寒暄了一下,然后,尤主管单刀直入道:“逍遥王,你已经被天朝列为首号通缉犯,是否有意与柳家合作,共谋大事”
“哦,你们有什么”贺兰雪不着急回答,只是伸臂请他们坐下,然后靠着椅背,淡淡地问。
“夏侯的兵马和裴若尘的信任。”由始至终,柳色都没有说话,一直是尤主管在那边答复着“我们少主已经有足够的实力逐鹿中原,这次来找逍遥王,一方面是为裴若尘造谣生事,中伤逍遥王感到不平,另一方面,也希望逍遥王能劝说大将军,一并发兵剿朝匪、清君侧。”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定定地看着前面的一个地方。
“尤主管的眼睛”贺兰雪不知道换眼睛那一回事,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为了天下大计,一双眼睛不算什么。”尤主管慨然道。
柳色垂下眼眸,神色清冷至极。
“你何苦用眼睛逼他”伊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这位姑娘,我何时逼过少主,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少主好,只要是少主需要的,慢说眼睛,便是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尤主管看不见伊人,只能朝她的方向,哽着脖子道。
“你虽然抚养他,却没有权力决定他的人生。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该去指望回报,更不该用你的预想去限制他。有时候,好意比恶意更可怕。尤其是愚忠。”这样离经叛道的话,从伊人口中说出来,不由得让所有人都大为侧目。
尤主管哑然。
柳色转向伊人,那双灰蒙清冷的眼睛润了润,随即平静,他淡淡地说:“谢谢,可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与他人无尤。”
“为什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伊人盯着他问,她分明记得,从前说起身世的时候,柳色的无奈与绝望,他只是承载着别人愿望的傀儡而已。
“那也许就是我的价值,也是我的命。”柳色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贺兰雪左看看伊人,右看看柳溪,心底又涌出一股警觉的酸味。
“伊人,你去看看阿奴怎么样了”他得赶紧把伊人打发走,这个柳色,貌似与伊人之间,也有问题
贺兰雪突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天杀的,他对伊人实在太没把握了
伊人也不争辩,低头呆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出大厅,朝阿奴的房间走去。
柳色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突然露出一轮不明意义的笑来。
看来,贺兰雪很在乎伊人啊。
尤主管还在忿忿不已,柳色踏前一步,手搭放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不用介意。”
听见少主劝慰,尤主管的脸色好多了,却还是噜苏道:“我从未想过要害少主,我这辈子,对老爷忠心耿耿,对柳家忠心耿耿,少主不是寻常人,少主是老爷的儿子,是息夫人的儿子,少主才是真命天子”
“嘘”柳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直视着贺兰雪。
贺兰雪忽然觉得:面前这个柳色已经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从前总是躲在尤主管背后的盲眼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逍遥王应该已经知道,我就是柳溪。柳溪就是柳色。”柳色不认为伊人会为他保密,他觉得贺兰雪已经知道。
事实上,贺兰雪确实知道,消息来源却不是伊人,而是天一阁。
“夏侯原是柳府的人”贺兰雪依着他的话问。
“他是息夫人的人。”柳色嘲弄地笑道:“我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看来,果然是一个人物。死了那么久,还有人肯为她抛头颅洒热血,连侯爷的名号也不要了。”
“息夫人是个传奇。”贺兰雪也不得不承认。
“夏侯的独子夏玉如今是冰国的王夫,你说,如果冰国出兵相助,裴若尘的江山,还能坐多久”柳色慢条斯理地说:“我本可以不找你,可是我听到一个消息,淳帝并没有死,他被你藏起来了。如果可以,以淳帝的名义起兵,会方便很多。待事成之后,你仍然可以做你的逍遥王,而不用受这样的逃离之苦,你觉得如何”
贺兰雪笑了笑,:“很诱人。”
“你答应了”
“不,只要裴若尘没有什么大错,我不会再让天朝动荡,更不会因为你们的种种私-欲,而将天朝陷入战火之中。而且”贺兰雪洒然笑
笑:“我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苦,恰恰相反,现在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期。”
每天只是逗逗伊人,便会觉得无比幸福。
“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柳色倒也洒脱,一语不合,便直接退堂。
“不送。”贺兰雪就要送客。
柳色带着一脸怔忪的尤主管朝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脸上是一种很奇怪的笑“逍遥王,你信命吗”
贺兰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命中注定,你一定会成为风口浪尖的人,避无可避。”柳色说完,转身离去,到了院门前,他喊了声“小武”
武爷也不知从哪里跳了下去,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紧紧地跟了出去。
贺兰雪回味着他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
伊人很是听话,听贺兰雪让她去探望阿奴,她也就老老实实去了阿奴的房间。
阿奴似乎还在昏睡当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伊人坐在了她的床边,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我看,我看,我看你能装多久。
阿奴终于挺不住了,做势幽幽地醒来,见到她,虚弱地唤了声“姐姐。”
伊人笑眯眯地点点头“不用客气。”
“姐姐可是专门来探望阿奴的”阿奴勉力地要坐起身,娇声问。
“是阿雪让我来看你的。”伊人一边玩手指,一边道:“阿雪对女孩子一向心软。”
“王爷是好人。”阿奴无法,只能顺口接了一句。
“是啊,阿雪是好人,希望你不要伤他。”伊人又笑眯眯地说道。
阿奴心中一凛,又不知伊人这句话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你好好休息吧。”伊人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阿奴连忙留住她,身体往前一倾,焦声道:“姐姐,你可是在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伊人不解地问。
“怪我,纠缠王爷”阿奴一面说,一面研究着她的表情:刚才伊人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她心生疑窦。
“那是你的事情。”伊人不以为意道。
“可是王爷”
“那是我们的事。”伊人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依旧满脸笑容。
阿奴闻言,心中微恼,又恨又急,也堆出一脸笑来“姐姐说这样的话,未免就太见外了。”
伊人傻呵呵地笑笑,然后重新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她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留给阿奴一个丝毫没有威胁力的背影。
阿奴却已经气得不轻。
伊人走出门,在门口站了一会,正待离开,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伸手一抹,竟是温热的血。
她吓了一跳,正准备抬头,一个黑影从屋檐上跃下,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小王妃,是我。”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正是康老头。
伊人诧异地转过头,见到他,眼睛眨了眨,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康老头这才松开她,手捂着胸口,朝院子外面指了指。
伊人随他走了出来,康老头一路踉踉跄跄,走到两个院子的隔间巷子里,终于停了下来。
伊人早已扶在康老头左右,见前后无人,则扶着他缓缓地坐下来,自己也蹲在他旁边。
伊人也不着急问,只是关心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
康老头休息了一会,便将方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康老头吃力道:“小王妃,你要王爷防着她一点。”
“阿雪不会有事的,老伯不用担心。”伊人点头道:“你不要紧吧要不要”
“你们带阿奴走后,我会找地方疗伤。”康老头摆手道:“可是,现在能不能请小王妃帮一个忙”
“可以。”伊人点头。
“老夫不相信阿奴真的死了,我要去炎国找阿奴,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从这个阿奴身上偷出一样东西来”康老头殷殷地问。
“什么东西”
“阿奴身上的一枚令牌,只要有了令牌,我就能进入仙媚派找我的女儿了。”康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只是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件事极其危险,小王妃也可以不必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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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伊人还是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康老头大喜过望,他其实并不了解伊人,只是方才听伊人在屋里的言语,觉得她应该是半个知情人,而且以她的立场,应该会帮自己。
“老夫也没有什么贵重物体,随身只有一只金尾貂”他摸了摸全身,感激而为难地自语道。
“小貂”
“是啊,可惜我的金尾貂被阿奴害了,不然,老夫想送给小王妃,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带上它,都会有苗人鼎立相助。”
“可是白毛金尾的小貂”伊人问。
“是。”康老头点头,然后狐疑地问伊人:“难道你见过”
“对啊,就在我房里,你等等。”伊人说完,转身便往自己房里跑去,不一会,便将小貂抱了来。
小貂本来很虚弱,软绵绵地靠着伊人,一见到康老头,它立即站了起来,奋不顾身地向康老头跳去。
康老头一把抱住它,摩挲着它光滑的毛皮,老泪纵横。
小貂则躺在他的掌心里,亲昵地摩挲他。
“小王妃,老夫将它送给你了。”康老头迟疑了一下,忍痛将手一伸,递到伊人面前:“你随身带着它,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它也会帮你克敌的。”
“不要,它那么喜欢你,还是跟着你吧。”伊人有点不舍地看着那只毛茸茸的小貂,摆手道。
“此去炎国凶险,它跟着我反而会受苦,小王妃就算帮我照看一段时间吧。”康老头说着,冲小貂打了一个呼哨,小貂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小脑袋摇晃了一下,然后转向伊人,那双黑晶晶的眼睛里没有了防备,只有温顺。
伊人这才接过它,搂在怀里,摸了摸。
“如果小王妃偷到了令牌,就拍拍小貂的头,拍三下,它就会带你找到我。”康老头说完,警觉地朝院门望看一眼,然后敛身朝巷子的另一边闪开,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院门也推开了。
伊人转过头去,刚好看见了一脸焦急的贺兰雪。
“你怎么不在房里”贺兰雪迎上去,扶住伊人的肩膀,急声道:“我刚刚回去没见到你,还以为柳色他们”
“柳色”
“怕柳色挟持你啊。”贺兰雪看了她一眼,松气道:“还好没事。不是让你回房吗现在敌友不分,你独自走到外面,很不安全。咦,这只貂是”
伊人将金尾貂重新塞进袖拢里,然后嘟嘴道:“可是你让我去见阿奴,没让我回房。”
贺兰雪愣了愣,然后失笑,惊喜道:“伊人,你吃醋了”
“没有。”
“你吃醋了”贺兰雪自说自话,喜形于色:“你终于吃醋了”
伊人无语望天。
“我让你去阿奴那里,恰恰是保护你,阿奴是不会让柳色抓走你的,这样会引起我们的怀疑。”贺兰雪狡黠一笑“所以,你不用介意。”
伊人抹了抹汗:阿雪果然是属狐狸的,这样的方法也想得出来。
“不过,伊人,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有问题”贺兰雪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好奇起来。
贺兰雪是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了。
对于渔村的小丫头来说,阿奴的谈吐过于大方了。而且,不管她怎么掩饰,她走路的姿势,她的许多习惯,都是一个身怀武艺的人,而且,武艺不凡。
只怕,此阿奴,非彼阿奴。
但是贺兰雪故意装傻敷衍,也许有一天,他能用得上她也说不定。
贺兰雪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心里有数,看伊人此刻的反应,她好像也知道了。
可是他并没有对她说啊,奇怪。
“心理学中,人说谎的时候,眼珠会向左转。”伊人很自然地回答道:“谎言其实是最容易分辨的。”
贺兰雪觉得挺难以置信,自个儿转着眼珠,研究了半天,然后困惑道:“这可有什么医理没有”
“左脑右脑的分工导致的。”伊人随口答道。
“那什么是心理学”贺兰雪穷追不舍,像重新认识她一样,新奇地望着她。
伊人又无语望天:这是一个长长的话题,她不用指望可以用一句话塞住贺兰雪的好奇心。
“伊人”贺兰雪还在催促着她的回答。
伊人凝视着他,大大的眼睛因为黑夜显得深不可测“心理学是,阿雪,你心里装着的东西。”
贺兰雪愣了愣,突然搂过伊人的肩膀,拉近,吻下去“你就是我的心理学。”
伊人怔怔,随即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眸里的黑黝黝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