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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5日,上午9点。
王全安敲响程家房门,一直没人回应,无论是杨素芬、还是程伟、又或是程红,手机都处在无人接听中,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触目惊心的案例在脑海里浮现,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小王?”对面的门忽然打开,热心大妈探出了头,“找你师母吧,昨天闹腾了一天,晚上都没消停,早上四点多还有人敲门,没听到里面的人出去。”
“队长,叫开锁公司吧。”李云峰说。
“去把后备箱的斧头拿上来。”王全安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脸,“谢谢阿姨。”
“有什么可谢的,你得把小伟看好,最近一个礼拜,起码有十个女孩子找上门,造孽啊……”热心大妈喋喋不休,直到“哐当”一声,破门斧劈在防盗门上。
李云峰的斧头还没拔出来,房内就起了喧哗,似有沉睡的人惊醒。
“谁啊,大白天抢劫!”程伟推开防盗门,手里拿着擀面杖,一脸诧异地道,“师徒俩改行了?”
“你是猪啊!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都没人接!”王全安吼道。
“小安快进来坐。”杨素芬热情地招呼着。
王全安刚进玄关就把李云峰踢了出去,程家客厅满满当当,一屋子莺莺燕燕,不下十人,方静兰面带微笑的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师母和小红的电话都打不通,敲门你们也不应,我才让小李破门。”王全安解释道。
“一边喝一边聊,天亮了才躺下,睡的有点死。”杨素芬红着脸道,“知道你是好心,没人怪你,防盗门我早想换了。”
“我找小伟有点事,要回队里一趟。”王全安拉着程伟就走。
“中午过来吃饭,小李也一起。”杨素芬追到门口。
“阿姨放心,我一定来。”李云峰笑开了花。
“有人报警称,前天夜里你在沧浪江洗笔峰段杀人抛尸,受害人叫李慈航。”王全安轻声问道,“正好是找到李雯雯的那天,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尸体?谁报的警?”程伟冷笑。
“真认识?报案人叫李元始,今年105岁。”王全安心有余悸地道,“处警的田国华说了句可能是殉情,他就跳河了,还在第一人民医院躺着。”
“李慈航有身份证?”程伟问。
“一代身份证,1999年办的,我已经联系过当地派出所了,是有李慈航这个人,九岁的时候被她亲生父母送进老君山学道,至今未归。这十六年来,她没有任何形迹,身份证从来没有使用过,也没有更换记录。”王全安皱眉道,“人命关天,就算李慈航没有身份证,该查的还是要查,她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放心吧,那晚我在真武山,很多人都能作证。”程伟拿起电话拨通110。
“你好,这里是阳城110,请讲!”
“我的女友李慈航因为未婚生子,被她祖父李元始……杀人凶手正在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病房。”
凭空捏造出一段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程伟挂断了电话,意犹未尽地道,“接警员是新来的?都感动的哭了。”
“真不要脸!李慈航真是圣君的妈妈?”王全安问。
“有奶就是娘
!”程伟咬牙切齿地道。
半小时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病房。
程伟抱着程圣君赶到时,两位处警民警早已焦头烂额,送李元始入院的张兆贤、田国华也是满脸不安,105岁的犯罪嫌疑人,任是谁都束手无策。医生、护士看着他们的眼神满是鄙夷,105岁杀人?鬼才信!说不定又是去哪哪哪告状的,被人拦了回来,不敢送拘留所,只能往医院送。
王全安接踵而至,指了指李元始和程伟,道:“这两个是当事人,互相指认对方杀人弃尸,受害人李慈航生死不明,让他们两个先谈谈。”
“人命关天,岂能私了?”李元始看都不看程伟一眼,不屑地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苍天是有眼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走多远。”
“太姥爷为什么要打妈妈,因为我是女孩子?”程圣君泪如珠落,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妈妈……已经把我送到爸爸这来了……别再打她了……好不好?”
坏人会变老,幼儿初生却是无瑕无垢,医生、护士、病人齐齐色变,心中的天平悄然倾斜,这老头是有点奇怪,坚决不肯打针吃药,听说还曾入河秋泳,杀人放火也不是不可能。
“孽畜!谁是你姥爷?不要乱攀亲戚!”李元始横眉怒目。
程伟把程圣君放在床尾,一脸歉意地向四周赔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杀人如麻,习惯了胡作非为,建国以后侥幸逃脱法网,难免……”
“你说的究竟是谁?是你?还是我?”李元始瞥了一眼王全安,冷笑道,“胡作非为?此人明明是无子、横死之相……哎呀!咬什么咬,快把这只畜生拉开。”
“太姥爷,你别打妈妈!”程圣君轻轻一跃,从床尾爬到了床头,一口咬在李元始的额头上,小手插眼,脚丫子蹬嘴,上上下下忙个不停。
程伟虎视眈眈地站在一边,“孩子太小,你老人家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要是有什么事,你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能让孩子动手啊。”中年护士快走两步,一边搂着程圣君,一边埋怨道,“病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是我们的错!”
李元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程伟骂道,“你们两个小畜生,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呜呜……”程圣君抹了把眼泪,奶声奶气地道,“阿姨,对不起。”
“没关系……咦?”中年护士和颜悦色地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去妇产科病房吃过奶,阿姨抱过我。”程圣君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太姥爷把妈妈打死了,我以后都没奶喝了。”
中年护士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孩子我先抱出去,肮脏事别摊在她身上。”
“放屁!这畜生根本不是我孙女!”李元始吼道。
“你说了不算,以化验结果为准,请护士先验血,确定彼此关系再说别的。”程伟说。
“验我的吧。”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年男人走了进来,满头花白,步履刚健,铿锵有力地道,“李慈航是我孙女。”
“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我们需要登记。”李云峰伸手拦在男人面前。
“警官!证件在我这里。”中年男人小跑两步,弯腰递上一叠卡片,病房
外还有四五个人候着。
“TW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李云峰一脸诧异的看着来人,“张道行?”
“这位是TW省道教会副理事长李……”张道行顶着程伟的目光,笑的比哭还难看。
“鄙人李道行,来之前已和国台办联系过,他们会持续关注李慈航失踪一案。”李道行一脸沉痛,“我孙女遇害前,给我发过一条消息,她手机里有凶手施暴视频,最后的定位也有,还请阳城警方按图索骥,还她一个公道。”
王全安接过李道行的手机看了一眼,又递给李云峰,“让一大队多过去几个人,龙凤山派出所配合,尽快落实信息真伪。”
李云峰点头称是,步出病房外协调有关事宜。
“我孙女根本没有生育过,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为了伸张正义,我申请进行尸检。”李道行痛心疾首地道。
“李先生父子都能确定李慈航已经身故,案发时你们又不在现场。”王全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道行,“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李慈航真能在江底发短信?还能告诉你们凶手是谁?还能提前拍下视频?”
“天意、巧合、阴差阳错都在合理范畴内,证据确凿,谁也不能将之抹杀。”李道行义正词严。
程伟连连冷笑,“至亲亡故,却不见两位悲伤,真是奇怪,又或者,李慈航就是你们杀的!”
“人生已满百,儿孙凋零在所难免,习惯了,看淡了,悲伤也就少了,若是凶手伏诛,我还会笑!”李道行深深地看了程伟一眼,“真相胜于雄辩,我们让事实说话。”
“好!你千万别跑!”
程伟扭头看着李元始,笑道,“老不死得,敢不敢听我说一句话?”
“求饶?可以!但绝不轻饶。”李元始矜持地点了点头。
“非也!”程伟俯身耳语道,“徐甲当年没刺错人,他刺的就是你!丰都一役,他意灭道行天尊,那是你的儿子!还没想明白他是谁?你已染人间烟火,待的越久,越是不可救药。你若身死道消,天地规则即破!你只是弃子,可有可无,分身不止你一个!”
“一命还一命,方解我心头之恨!”李元始翻身下床,向门外走去,“老道去趟卫生间,再听你悔过。”
“爹?”李道行迈步紧跟。
“孽障!老子不用你扶!”李元始斥道。
王全安眉头一皱,示意张兆贤,“看着点,别让老人家摔倒了。”
程伟看着张道行冷笑,“你要率领天师道反攻倒算?”
“都什么年代了,还扯那些没影的事!别伤害同胞感情。”王全安怒目。
“张家只是浮萍,程警官有所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张道行如丧考妣。
“二十张通行证,此事一笔勾销。”程伟轻声说。
“你想干什么!”王全安抡起拳头就往程伟头上砸,那句‘无子横死’一直在耳边回荡,“二十五年了,你就没消停过,越来越难伺候!还真想飞?”
“冷静点,我是受害者。”程伟拉着张道行挡在身前,“这是TW同胞,不能打。”
“请别打脸。”张道行苦笑。
“王队长!”张兆贤和田国华一前一后跑了回来,神情慌乱,颇有点手足无措地味道,“老……李元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