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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杰步出赐福楼时已是夜里十点,路过沧浪江时,下车沿江滩大道独自漫步,人微醺,醉清风,踏月光,听轻涛,诗情画意。
周向阳领着司机远远的跟在后面,陈玉安则被张烨烨那个熊孩子灌的不省人事,一大一小的对灌过程只有两句话“陈伯伯干杯”、“陈伯伯不喝我找孔伯伯”。
陈玉安还真不敢让熊孩子去骚扰孔家杰,易拉罐和酒杯的较量很快就分出胜负,苏荷笑眯眯的扶着陈玉安上三楼小躺一会,这一躺,便无影无踪,再也没露过面。
周向阳心下自思道:“两家不是一般的亲近,弄错了?来的其实是王全安?”
孔家杰忽然停下脚步,面江而立,远眺彼岸的万千霓虹。
周向阳小跑上前,递过去一瓶水。
孔家杰轻轻摇头,心乱如麻。
阳城形势比预想中更要错综复杂,先不说纛教协会两位头面人物一前一后登场,光是陈玉安与赐福楼的亲密程度就足以让人坐卧不安,何况还有一个关系更加亲近的王全安。之前,他认为方静兰是阳城地方势力和赐福楼之间的纽带。现在,他觉得赐福楼才是方静兰与地方势力之间的桥梁。赐福楼有没有问题?肯定有!七个月的时间就能如日中天?成就一代人的累积?哪怕程家是什么守陵人,哪怕程家海外关系众多,都负担不起这两栋楼的楠木木料,华夏的木材交易市场根本就找不出这么多楠木,除非拆掉紫禁城,或者是骊山始皇陵,又或者……是埋在洗笔峰下面的古建筑群。
孔家杰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一座巨大的古建筑群深埋于洗笔峰,程家身为守陵人监守自盗,伙同方静兰、陈玉安、王全安、甚至还有刚刚高升的洪海涛,形成一条巨大的利益链,集盗挖、买卖、运输、洗钱为一体。时光小筑是白手套!TW同袍、东瀛友人是护身符!就连轰动世界的夏、商、周、三朝镇国九鼎都只是障眼法!那……洗笔峰下面到底埋的是什么?
周向阳无声无息的递来几张湿巾。
孔家杰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时,已是汗流浃背,他接过纸巾轻轻擦拭,待思绪稍微平静一点才问:“觉得赐福楼怎么样?”
周向阳想了想道:“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更像是道观、寺庙、教堂之类的宗教场所。”
孔家杰愈加心惊,若想把这条利益链夯实、扭紧,邪教是最好的组织形式,程伟的装束、言行、多妻多子的现状均佐证这一点。
周向阳又道:“赐福楼并6没有宗教场所该有的肃穆气氛,那些孩子都很开朗,大人或许会带上伪善的面具,但孩子们绝对不会,而且……”
孔家杰皱眉:“说下去。”
周向阳沉声道:“包括方寻在内,那些女人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恰恰相反,她们看人的眼神,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有吗?”孔家杰有些不悦的瞥了周向阳一眼,视线老在妇道人家身上打转,绝不是好事。
周向阳连忙撇清,“听人私下里说,陈环宇喜欢上一个小保姆,就是那个叫小仙的女孩子,可对方要求一座岛做聘礼,陈局想在沧浪江上租一座小岛应付下,哪知对方说的是TW岛,气得两天
没吃饭,逮谁训谁。”
孔家杰想了想陈环宇在饭桌上的表现,还真有点受气包的样子,他莞尔一笑:“谁最合你眼缘?”
周向阳不假思索的道:“张烨烨。”
“哦?”孔家杰有点意外,“谁给人的印象最深?”
“汪直。”周向阳苦笑,“我总觉得他看我……就像是猫啊狗啊之类的东西。”
“骨子里的目中无人。”孔家杰点点头,“觉得程伟怎样?”
周向阳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看不出来,重剑无锋?”
孔家杰皱眉不语,身旁的司机捂嘴打了个呵欠,他应声看了过去,忧心忡忡的道:“有些不对。”
周向阳猛然惊醒:“今天不困!”
孔家杰转身朝车位走去,不由分说的道:“医疗箱在车上?抽两筒血送到医院化验,我们去龙凤山走走。”
赐福楼。
月光、霓虹交相呼应,夜的城市渐渐走向沉寂。
“哎!”
“哎!”
“哎……”
阁楼外,不约而同的响起三声叹息。
方静兰拍了拍怀里熟睡的方磐,笑问:“你们爷仨儿干嘛呢?说相声?”
白泽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来……一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悠。”
程圣君气鼓鼓的道:“藏的够深啊,两次去泰山,什么都没能发现。”
程伟幽幽一叹:“我一直当她是好人,从没想过为难她。”
方静兰没好气的道:“看人家美,就当人家是好人,是男人通病。帮你把孩子养大……还有错?”
程伟冷笑:“这不是来要债了吗?哪有那么好的事?窃我骨肉,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方静兰理性规劝:“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真要谈骨肉连心,母亲更有发言权。”
程伟摇头:“知情权是最起码的。”
程圣君嘟嘴托腮:“这算是领了元始天尊一个天大的人情?”
白泽呲牙:“没有的事,那老头是在布局退路,女娲娘娘、后土娘娘走了一遭,他敢冒险行凶?”
方静兰问:“孩子是路南南生的?”
白泽抢答:“路南南有问题的话,萧晓月很难置身事外,魏前进都摘不干净。”
程圣君道:“不一定,元始天尊向来稳重,会弄得人尽皆知?”
“悉达多和陆压是怎么知道的?”程伟自问自答,“燃灯告知?不到最后一刻,谁在逆潮流而行,还真不好说。”
方静兰又问:“路南南那边怎么办?”
程伟轻叹:“就这样吧,当不知道。”
白泽道:“最好去见见萧晓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能的话,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程伟远眺沧浪江,“得先弄清楚,李文高想要什么。”
白泽冷冷的道:“他若是真为小仙她们着想,肯定会以退为进,一家团聚只是幌子
。”
程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绝仙剑去留,众神环伺之下,默默无闻的守护程家二十三年,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仅以化形成全远远不够,还有往来古今的奔波之苦、擎天之功。
绝仙剑的选择不难猜测,诛、戮、陷、小、留在赐福楼,她本人则随侍李文高左右。
李文高会不会接受绝仙剑的妥协之举?肯定会,不通人情世故的拒绝,往往是离心离德的开始。
程伟一点都不想绝仙剑离开赐福楼,倒是很希望绝仙剑能和陈环宇走到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有时也会怀疑,在陈环宇眼中看见的未来景象,只是一个温柔男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可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并不是温室长大的男人所能想象的。
若是绝仙剑的离开,能避过生死之局,也是一桩幸事。问题是,就算她离开,张烨烨有危险,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回来。而且,陈环宇眼中绝仙剑最后时刻所面对的那人,绝仙剑很熟悉,李文高的嫌疑最大。
以李文高之能,肯定能预见绝仙剑的应对方式,可他依然张口闭口的要带五个人走,为什么?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程伟、白泽、程圣君、方静兰一遍又一遍的梳理李文高进入监控后的一言一行,逐字逐句推敲,焦点最后集中到汪直身上。
“贫道未入协会之前,又名李希安,今日再见督公风采,实乃三生有幸。”李文高入夜时所言经程圣君之口不断重复着,众人快听出耳茧时,她一锤定音,“这句话有问题,他在提条件。”
白泽一点就透:“老不死的想要申公豹和云、琼、碧三霄。”
程伟又惊又喜:“也就是说,李文高可以确定历史已然生变。”
程圣君点了点头:“那句程小友每每出人意料之外时、总会收获不同凡响,应该是指汪直。”
白泽若有所思:“是汪直本人,还是汪直带回来的那十来箱东西?”
“东西已经分了。”方静兰红着脸道,“我也挑了几幅字画,再去把它们收集到一起?”
“没必要,那些东西我都知道,李文高也已经来过了。”程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别让汪直知道这事,明天我找汪白谈谈。”
白泽挥爪道:“孔家杰过江了,真是心急。”
程伟笑道:“好事,洗笔峰派出所该叫洗笔峰公安分局了,李云峰这小王八蛋又要水涨船高。”
好事?沧浪江对岸的孔家杰不这样觉得,为了尽可能的低调,他选择乘坐出租车前往洗笔峰,周向阳以安全为由,又找来四人,共计三辆出租车浩浩荡荡的驶向龙凤山。
万千霓虹远去时,出租车司机打了个让孔家杰猝不及防的电话:“喂,王所长?还没睡的吧?我是顺运的老李啊,王所长不是说半夜有人进龙凤山一定要打电话吗?不、不……这次是好人,他们的工作证都给我看了,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同行……对对对,绝对不是坏人,王所长安心的睡吧,我是想问问龙凤山的老虎抓住了吗?”
孔家杰一脸铁青,无数只名为“草泥马”的神兽从心头飞过,龙凤山位于平原地带中心,有个屁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