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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翌日清晨七点,沐熙儿坐在椅子上,一会儿低头看手机玩游戏刷微博,一会儿又从座位跳起来跑到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这期间她看看对面一直埋头奋笔疾书的叶瑀。
叶瑀虽然表情好似平淡无波的湖水,没有一丝心底泛出的涟漪,他默不作声右手夹着一根碳素笔在纸上涂涂改改,看不出他有半分着急的情绪,但每一次办公室外走廊传来脚步声,他都会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锁定在门口,直到看见路过的人并非是他们等待的人一闪而过时,眼中的光芒才收敛起来,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手中的笔记。
昨天尸检进度还未过半他就从解剖室回到办公室睡觉了,他要养足精神应付今天的审讯,而且他也实在是不忍看见血肉横飞的场面。
熬到了临近上午九点半,沐熙儿的手机经过长时间的游戏的运行早已电量耗尽彻底罢工,安安静静躺在桌上充电,而在它身旁的主人——沐熙儿也在手机没电关机后抵挡不住如潮涌般袭来的瞌睡虫,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叶瑀始终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终于,他心满意足的看着笔记上的内容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微笑,视线略过那些文字脑袋还止不住的点着,就好像是一个编剧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写完的剧本后,有种‘这么好的故事简直是旷世神作啊’的自豪感。
姚梦蕾在休息好几个小时后,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按在后颈不断的转动脖子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忽然她停下了转动的脖子眼睛定住,看见了叶瑀和正在睡觉的沐熙儿,紧接着她恢复之前的动作,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生怕吵醒沉睡不醒的沐熙儿,对叶瑀问道:“你们在这儿等了一晚上?”
“也不算,你给我们发完语音后,我们来局里。”叶瑀视线打量着姚梦蕾的脸,对方两只眼睛红的就跟兔子一样,从姚梦蕾进门叶瑀就注意到她一系列的动作,虽说姚梦蕾当刑警多年,熬夜加班的事肯定数不胜数,但在山上折腾了一夜,又只是在休息室对付睡了一段时间的姚梦蕾,叶瑀心中不免有些怜香惜玉:“你落枕了?”
“有点,没事,习惯了。”姚梦蕾无所谓的莞尔一笑。
叶瑀思忖片刻后说道:“要不然,今天的审问我和别人一起,你好好休息吧。”
“不用,没有结案,我也睡不踏实。”姚梦蕾回道:“现在就等小白的尸检报告和技术大队那里的物证收集了。”
“对了,这个给你看看,我想在审问谢程峰的时候加进去。”叶瑀把整理一夜的笔记本顺着桌子滑向姚梦蕾。
姚梦蕾拿起笔记本,翻开后,细细默读起来,期间的表情很复杂有疑虑,也有恍然,有讶异,也有凝重。
“攻心战术?”姚梦蕾读完后,合上笔记本唇边上翘,意味深长看着叶瑀。
“差不多,再加上实打实的物证,我想双重压力下,再能抗的骆驼也经不起两根定海神针一样重的稻草吧,就看看你的意见。”
“不错,那就试试吧。”姚梦蕾利落的回道,旋即目光打量着叶瑀有些暗淡的脸::“你脸色也不太好,晚上也没睡吧,是不是写这个写了一晚上。”
“也不算没睡,我昨天好奇参观了一下川穹他们尸检,今早三点多睡的觉,六点多就醒了,然后写了这个。”叶瑀淡然一笑对此不以为然,然后眼冒精光的看着姚梦蕾说道:“能跟我说说你进防空洞里面的情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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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么隐秘的地方和诡异的方法绝不像是谢程峰这样的人能想出来的。”
听完姚梦蕾的叙述昨晚搜山找尸体的过程后,叶瑀不禁频频颔首感叹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那个迪亚斯,哦,也就是四年前的毒魇谋划安排的?”姚梦蕾问道。
“很像是他啊。”叶瑀摁压着两眼内眦间的部位缓解疲惫说道:“从谢程峰的心结,到他杀人手法具有仪式感,还有隐藏保存尸体的方法来看十有八九是迪亚斯的指导,而且目前来看曼陀罗组织还不止是迪亚斯给予谢程峰帮助。”
“恩,从现场保存尸体的物品来看曼陀罗组织里应该有一名精通机械学的家伙。”姚梦蕾的
头脑很快就进入分析模式。
姚梦蕾这么一说,倒是让叶瑀回想起以往毒魇案里,除了最后顾惜乐要斩首自己的断头台,其他案件用来杀死死者,或者协助凶手的物品还真没有什么精密的设备:“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很可能曼陀罗组织的弗朗西斯或者凯瑟琳就有可能精通机械学。”
“也不能排除一个人有多种技能。”姚梦蕾又假设一种可能性。
“没错。”叶瑀回应一句。
正在这时,白川穹和两名技术大队的技术员从外面并排走了进来。
脚步声吵醒了沐熙儿,她一边用手揉着被眼屎糊住的双眸,一边看清办公室里的人。
“呀,梦蕾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小白你尸检完了?”
沐熙儿表情十分惊喜的看着姚梦蕾和白川穹,伸手抱住姚梦蕾的胳膊撒娇道。
“你这丫头,我来了都有一会儿了,看你睡的跟小猪似得。”姚梦蕾葱白般的手指轻点沐熙儿的额头开了一句玩笑,然后望向白川穹他们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白川穹和身边的两名技术人员互相看了看,在决定谁先开口,只见那两名技术人员都不约而同的用眼神示意白川穹先说。
“尸体经过DNA检验确认是常悦心,尸体表面没有过多损伤,也没有侵犯的所造成的身体损伤,尸体脖颈处有手指和指甲形成的扼痕,扼压部位有皮下出血,凶手扼颈时用力较大,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有骨折,在总合之前眼球的眼结膜出血点以及死者口腔内壁的点状出血来看,死者死于扼颈窒息而死。死者的两只手十指都被砍了下来,眼睛也挖了出来,符合在S市发现的十根手指以及两颗眼球。”
白川穹说着把验尸报告放在了桌上。
“在现场收集的一个保存尸体的玻璃柜表面找到有大量的指纹,根据与嫌疑人谢程峰的指纹对照,完全符合。”
“包裹尸体的白色物质经检验证明的确是白色巧克力。对了,查看视频的同事在谢程峰家到苍禺山的道路监控视频里发现了谢程峰所驾驶的苏Z5xx
车牌的货车,从这个月12号晚上八点一直到昨天凌晨三点,这期间往来有十次。”
两名技术员汇报物证情况,然后将报告放在了桌上,然后姚梦蕾道了一句谢后就转身离开。
“包裹尸体用白色巧克力?!”
就在两名技术员离开后,沐熙儿对之前他们说的话一直惊愕不已,她想伸手去拿报告文件看,可心里又怕看见什么更为恐怖的画面,伸出去的手骤然又被恐惧感拉了回来。
昨天在解剖室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叶瑀倒是面容平淡的拿起那名汇报‘白色巧克力’的技术员放在桌上的蓝色文件夹。
打开后,前三张是防空洞内部环境图。
第一张和第二张都是场景照,可见物有一个玻璃柜子,一把椅子,椅子正上方一盏倒挂的灯泡以及一个靠墙的桌子。
紧接着照片的重点落在了那个玻璃柜上,一个透明一米宽,一米七长的玻璃柜静静的摆在防空洞里,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是白雪公主的水晶棺,棺盖中央还有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的图案,从视觉上令人发怵,然而这具水晶棺里并非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更不是恐怖片里一具枯瘦发黑的尸体,里面只有一个依稀看得出人形的白色物体躺在里面。
叶瑀的视线向下移,另外几张照片是特写了白色物体,最上面的头部位置能看得出来有鼻子、眼睛、嘴巴、耳朵这些轮廓,顺势而下还能看得出人体的躯干四肢,女性隆起的胸部、没有手指的双手,还有双腿双脚。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虽说是第二次看见,但叶瑀看完照片依然感觉后脊梁直冒凉风震撼道:“谢程峰居然把常悦心包裹在白色巧克力里,还放在低温柜保存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低温柜?”白川穹好奇道,叶瑀还没有看关于玻璃柜的信息。
“山里湿气大,就算是在防空洞也不一定多干燥,照片里白巧克力没有融化的迹象,而且昨天晚上在解剖室你也说尸体没有腐败的迹象,说明肯定是在低温干燥环境才能保存完好。”叶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白川穹扬了扬下巴:“那你说,这个玻璃柜不是低温柜是什么?”
“这个低温柜是自制的,之前他买的蓄电池就
是用来给低温柜和防空洞里用来照明的灯泡供电的。”姚梦蕾看着手里的痕迹检验报告说道。
“尸体不腐败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被白巧克力包裹,隔绝空气,抑制微生物的生长,再加上低温柜的里面低温恒温所以才会尸体不腐”白川穹对叶瑀说道。
“咦~”沐熙儿表情恶心害怕的抖了抖身子似乎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那不就是说,这个谢程峰把常悦心制成白巧克力木乃伊,还每天晚上去防空洞陪伴着她,好变态啊。”
“跟埃及的木乃伊可不一样。”白川穹见沐熙儿提到木乃伊忍不住讲解道:“木乃伊制作过程更为复杂它分为……”
“哎!停停停!”沐熙儿冲白川穹做了个停的手势示意他就此打住:“大早上的我可不想听什么干尸制作流程。”
白川穹当即把脑海里的那些有关于木乃伊的文字资料咽回了肚子里,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兴趣硬生生被沐熙儿给压了下去,瞬间就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
2月18号,中午十点十五分。监控室里,本就面积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Z市刑侦支队的郭支队、S市刑警队的刘队长坐在单向玻璃窗前,还有特察队白川穹,彦啸龙二人,站在他们身后,以及一些好事看热闹的民警,他们老早听闻近日网上疯传的人体巧克力案的凶手抓到了,关键性证据也掌握了,今天就是要审讯他让他认罪伏法,变态杀人犯那可是难得一见,尤其是一些新生干警那更是好奇满满都想一睹为快。
“谢程峰进来了。”郭支队说了一句。
原本身后的窃窃私语蓦然鸦雀无声,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的透过单向玻璃直射到对面询问室,只见戴着手铐的谢程峰在两名关押民警一左一右的看押下走向审讯椅,另一边监控室里每个人都瞪大眼珠子就跟球迷看世界杯似得,等着审问开始。
“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错啊。”叶瑀望着谢程峰那张精神饱满的脸说道。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谢程峰垂眉耷拉眼一副吞了苦胆的样子委屈道。
“在公安局,鬼是不好进的。”叶瑀淡淡一笑望着谢程峰话里有话:“不过这杀人犯也是出不去的。”
谢程峰嘴角一斜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叶瑀和姚梦蕾问道:“警察同志,别欺负我学历低就以为我不懂法,我杀人动机呢,凶器呢,常悦心帮我找到的工作,老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她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有什么仇恨去杀她?”
“这样吧,呆着也是待着,我来讲个故事吧。”叶瑀没有正面回答谢程峰,反而打了哈哈岔开了话题。
“这老叶搞什么名堂,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监控室里,彦啸龙忍不住吐槽道。
谢程峰盯着叶瑀没有吭声,姚梦蕾在此之前已经知晓叶瑀的攻心战术,没有出言阻止。
叶瑀上扬的嘴角渐渐抚平,他凝视着歪着上身面无表情的谢程峰,旋即他开始讲述他筹备一夜精心编写的那个故事。
“1992年大年三十,一个六斤多的大胖小子出生在Z市泰行镇镇医院,他的降临对于刚刚结婚一年多的小两口可谓是天赐的礼物,孩子的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性格开朗憨厚,母亲是泰行镇的纺织厂女工端庄大方聪慧漂亮,一家人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每天日子算是温馨和睦其乐融融。因为是独生子,所以父亲和母亲对孩子百般宠爱,而父母在孩子眼里可称得上是相亲相爱从来都没有吵过架红过脸。就这样儿子在这种充满爱的环境里一天天茁壮成长,他活泼可爱也很争气懂事,聪明伶俐的他从上学后一直都是年级组前十名,学习从来没有让学历只有初中毕业的父母操过心,本来孩子以为他们一家人能够永永远远这么幸福下去,就像很多电视里播的家庭剧一样幸福美满顺顺利的过完一生。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直到他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半夜出车,遭遇车祸脊椎粉碎性骨折导致半身瘫痪,因为是他自己追尾别人,所以对方没有法律责任不需要给予一定的赔偿。”
叶瑀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他注意到谢程峰原本歪着的上身在狭小空间的审讯椅里调整了坐姿,而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也慢慢变得有些异样,目光也由之前的四处散漫游荡转而凝焦在叶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