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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比于叶瑀短短四个多小时的睡眠,姚梦蕾的睡眠质量也好不到哪去,昨天特察队和陈中队有过短暂的案情探讨,之后姚梦蕾让沐熙儿叫上白川穹去找个馆子吃晚饭,饭刚吃完,她就接到陈中队的电话,说案子有新线索,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让她立即回局里还特意告诉姚梦蕾带沐熙儿过去,挂断电话,她来不及跟队员解释,拉上沐熙儿和彦啸龙就打车去S城公安局,白川穹是法医,除了尸检姚梦蕾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他干什么额外工作,叶瑀等姚梦蕾他们搜集新的线索证据告诉他就行了,所以这两人吃完饭直接回招待所。
忙活到晚上十点多,姚梦蕾、彦啸龙和沐熙儿才各自托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的房间,姚梦蕾连澡都没洗就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不敢贪睡的她睡到六点多,就强忍着阵阵睡意把自己从床上硬拽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洗澡洗漱,换好衣服出了房间,今天有任务不能耽搁时间,站在房门前,姚梦蕾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消息叫大家起床。
叶瑀的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他收起思绪,操控电动轮椅来到床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
只见群里有一条文字信息:今天有早会,十分钟之内起床洗漱,门口集合。
“有早会?难不成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
叶瑀看着信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拔掉充电线,拎起放在床上的背包就往门口走去。
姚梦蕾站在门口等待着其他四个队员出来,忽然一扇房门打开了,让她颇感意外的是信息发送不到两分钟,第一个收拾好,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叶瑀。
“早啊队长。”
叶瑀淡然一笑,冲迎面走来的姚梦蕾打了声招呼。
“早,你怎么这么快,起床有一段时间了吧。”姚梦蕾点头微笑回应叶瑀,见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刚刚起床的那种困意未退的样子,神情抖擞双眼炯炯有神。
“四点多就醒了,睡不着。”叶瑀随口提了一嘴,随即他问姚梦蕾:“昨晚陈中队着急忙活叫你们回去干嘛,是不是跟案子有关。”
姚梦蕾点了点头并未一语道破,而是卖了个关子道:“对,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等早会咱们细谈。”
“正好,我昨天晚上翻看资料,也发现一些隐藏的线索,会上我可以跟大家说说。”叶瑀也故作神秘的看着姚梦蕾,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哦?看来你的发现不同寻常啊。”姚梦蕾嘴角上翘,她知道叶瑀这么说话,那他的那些新的线索必然是不可小觑的,很可能不亚于自己昨天晚上得到的那个线索,这让她更加期待早会叶瑀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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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都到齐了吧,会议开始吧。”
七点三十分,当最后两名刑警从会议室大门走进来时,陈中队扫视了一下围坐在会议桌边的人,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不落。
“首先,我们让小李和老肖说说昨天晚上意外得知的一个重要信息。”
陈中队说着将目光投向自己左手边的两个身着便服一少一老的刑警示意他俩第一个发言。
“小李和老肖,就是监视范浩阳的侦查员,昨天晚上就是他们紧急跟陈中队做了汇报。”姚梦蕾压低声音侧着头对身旁的叶瑀介绍道。
叶瑀闻言,当即心中一惊,不免暗想:“监视范浩阳的侦查员紧急汇报,难不成,范浩阳跟案件有关系!”
小李和老肖相视一眼,在看谁来向大家汇报,片刻后那个年纪较轻的小李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叙述道:“陈中队,姚队长,诸位,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六点多,老何……”
话说到这里小李侦查员用眼神指了指昨天去下达陈中队的命令,叫他们结束监视任务的那名下属。
“……老何叫我们可以不用再监视范浩阳,当时他顺便发给我们两张照片,让我们在沁心园小区问问,有没有人认识。”
小李说着话,沐熙儿在投影布上放出两个人像照片,这两张脸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熟悉,一张是戴着口罩的男子,一张是一
个络腮胡子的男子,这二正是近日刑警队和特察队苦苦查找的犯罪嫌疑人。
“对,就是他们。”小李看了一眼投影布上人脸,随即说出了让人喜出望外的消息:“当我们把照片拿给守小区出入口的保安看,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大胡子,说这个大胡子已经在小区里出来进去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光他看见就有五六趟。”
“这个大胡子是小区里的住户吗?”叶瑀见线索跟范浩阳并无关联,而是和大胡子有关,毕竟寻找了这么多天的人终于有音讯,还是在小区里断断续续出现了将近一个月,叶瑀听到这些还是很激动的,他忙向小李提问。
“应该是,这个小区安保系统很高,出来进去都需要门禁卡,外人根本进不来,更不要谈走出去了,而这个大胡子每次都拿着门禁卡随意进出,所以基本确定是沁心园小区的住户。”
“也不能一口咬死,现在复制一张门禁卡没多难,凶手有可能是复制的门禁卡。”沐熙儿这方面的知识尤其丰富,她说出另一种可能性,她向大家讲解道:“在很多电子市场都有类似的柜台做这种买卖,只要拿仪器读出卡里的十位数字就能把数字复制到一张空卡里,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价格也就一顿饭的事儿。”
“没错,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还特意查看了位于小区东边的出入口监控视频,发现在的2月23号下午也就是周妙冉遇害当天,这个大胡子就从小区走出去过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五,当晚十一点多步行回来的,整个前后时间都符合周妙冉遇害的时间线,况且这么晚的时间回来,说明他在外面并没有别的住处,所以他的住所应该在沁心园小区。”
“不仅如此,我们还查看了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发现该名嫌疑人多次乘电梯上下楼。”老肖在小李的话尾开口补充:“我们昨天还把监控视频带回来了。”
老肖话音刚落,姚梦蕾点点头迎合道:“对,昨天晚上陈中队叫我回来就是为了查看视频资料。”
“对啊,昨天我查看视频,2月25号有大胡子出入小区的画面,而且两次的时间也都符合钱大虎遇害时间线。”沐熙儿忍不住的插了一嘴。
“他住在几楼?”一名刑警好奇问道。
“三号楼。”姚梦蕾已然对昨天监控视频里所看见的每一幕都烂熟于心,但随即她面露苦笑又说:“不过具体几层不知道,他几次乘电梯直达的楼层都不一样,有时候是16楼,有时候是28楼。”
“故意为之啊,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警方,让警方不知道他具体住处。”那名刑警闻言说道。
“沁心园小区的高层住宅楼是一层两梯四户。”小李很显然是对沁心园小区有了足够多的调查了解,他说:“三号楼一共三十层,有一百多户人家,以我们的人手……”
“不能挨家挨户的搜查,容易打草惊蛇。”陈中队皱着眉头打断了小李的话,他知道小李话中的含义,他的意思是想一个一个的上门搜查,这一点陈中队立马否决:“万一我们去的时候,大胡子没在家怎么办,万一他根本就不住在三号楼怎么办,刚才姚队也说了,这个大胡子乘电梯去的楼层都不一样,这说明他很可能是故意坐电梯让咱们以为他住在三号楼,我们现在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抓捕他。”
就在陈中队话音刚刚消散,忽然他听到一声沉稳轻缓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陈中队,既然瓮中捉鳖不行的话,那不如试试守株待兔?”
陈中队循声放眼望去,只见叶瑀正神情淡然的看着自己。
“怎么个守株待兔?”陈中队不解的问对方。
叶瑀见在座的都用和陈中队一样的眼神瞅着自己,他不紧不慢的拿起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朝大家晃了晃:“我昨夜根据前三名死者的共同特点,做了个排查,又用排除法进行筛选,我想我或许找到了凶手下一个目标。”
叶瑀说着,把笔记顺着桌子滑向陈中队。
陈中队打开笔记,正好有一页是夹着一根碳素笔,他定睛细看笔记上的文字,忽然目光凝住,稍作几秒后他抬头又望向叶瑀道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下一个被害人是吴鸿宇?”
……
S城的人民医院,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半躺在病床上慵懒的晒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
早晨阳光,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名字竟会出现在S城公安局众刑警的耳中。
苦哈哈地瞅了瞅自己肚子上的右侧包扎的手术缝合刀口,吴鸿宇内心既难过又开心。
难过的是他这医院住的真不是个时候,过年期间自己的同事朋友都放假回家过年了。
而他自己并没有休息,身为二级厨师,有一手常人难及的好厨艺。
现在人都懒得做饭了,上个月过年、情人节、元宵节都集中在一个月里,年夜饭、团圆饭、情侣餐都用不着自己劳心劳累的去做,一个手机APP就可以叫厨师上门做菜,在家就可以享受饭店的美味佳肴,若是没有时间自备食材,还可以让厨师带好新鲜的原材料现场给你烹煮鸡鸭鱼肉山珍海鲜。
吴鸿宇就在过年期间在一个名叫同城大厨的APP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在上面接单给人做饭,还真别说,减去食材费和APP的抽成,一天下不来少说也有七八百的外快收入,比自己在饭店干的挣的钱多多了,不过这也是赶上最近过年过节,家家户户让做的都是各色花样的十几道大菜,利润高,要是放在平常,四菜一汤的家常饭,一笔单也就几十块的油水。
从大年三十忙到情人节,吴鸿宇赚了有一万多块,本想用这笔钱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一部女生圈子里最流行的美颜拍照手机,剩下的钱等五一带着女朋友去旅旅游休闲几天,可谁曾想自己没日没夜的辛勤换来的却是急性阑尾炎,这次手术住院花了就差不多五六千块钱了,出院后还要疗养几天,又要耽误工作还没钱赚。
想到有半个月没有钱进腰包还要花钱吃饭付房租,心就跟被人揪着一样的疼。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日历,不由得心里的稍稍好过一些,今天是住院的最后一天,医生给他做一些检查,如果一切正常他就可以回家了。
“早点回家吧,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又不用每天花一百多块钱的床位费。”吴鸿宇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心中有些安慰道。
“丁铃铃铃……”
正在畅想回家后怎么好好休息早点养好伤口的吴鸿宇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想起。
他不敢大动怕刀口出现什么闪失又要花钱治伤,慢慢伸手去拿枕头下面的手机。
待他看清来电号码时,脸上流露出喜悦的表情,右手拇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电话接通。
“喂大哥,对啊今天出院”
“姗姗刚给我送早饭,已经走了,白天上班来不了。”
“什么,这怎么好意思呢,你那么忙。我一个人打车回去就行了。”
“那……那行吧,我回头把时间发给你。”吴鸿宇用一种十分感激的口吻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谢谢你了大哥,行那中午见。”
挂断电话后,吴鸿宇的心头被一股暖流围绕,看着手机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一直以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都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个大哥并非是他亲哥哥,而是一位老友这么多年在S城全凭这位大哥照顾。
其实吴鸿宇的内心深处一直深藏着一个秘密,他家在距离S城49.2公里的福来镇,虽然坐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但吴鸿宇却很少回家,吴鸿宇自幼丧父,他跟着母亲生活,在他五岁那年她妈妈就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改嫁到了福来镇。
继父是镇子里卖猪肉的,长得身宽体胖,一脸横肉,像极了周星驰西游降魔篇里的猪刚鬣,脾气更是比他的长相还要臭,对吴鸿宇母子经常是连打带骂。
不仅如此,他继父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他大七岁,一个比他大九岁,因为是改嫁来到他家,吴鸿宇的妈妈又性格柔弱,所以经常告诫吴鸿宇不要招惹两个哥哥。
这个世界上我不犯人,但人未必不犯我,他处处让着两个哥哥,一句怨言都没有,可那两个高他一头的哥哥却经常捉弄他,往他鞋里放石子、烧他作业、用弹弓子打他,遍体鳞伤这个词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诸如此类的事件更是数不胜数。
他因此夜夜不得安眠,经常做噩梦,在梦里他梦到两个哥哥和继父不止一次的提着屠刀要来剁了他,他也因此变得格外敏感,继父稍有一点不高兴挂在脸上,他就会心跳个不停犹如放在油锅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