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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梦蕾姐，我问过小宝了，那孩子说家里吃的饭就是平常爷爷奶奶做的腊肉和田里抓的鲤鱼，还有一些野菜，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另外家里就他爷爷奶奶，还有两个老师，也没有陌生人或者熟人来过。”
“我也问过霍峰了，他说在魏春生的家里，就他们几个人，没有别人来过，吃的东西都挺正常了，以前他们去小宝家，也是吃的那些饭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会中毒。”
医院走廊里，叶然然和段昱分别向姚梦蕾汇报他们询问魏小宝和霍峰，当事人说的实情。
姚梦蕾一听孩子和霍峰口述的事情与邵瑞琪完全一致，那就奇怪了既然食物是自家做的，而且家里除了邵瑞琪和霍峰再无外人来过，那凶手又是怎么下的毒呢？
面对如此一筹莫展的境遇，姚梦蕾心中顿生一股烦躁，她按捺住情绪的波动听段昱继续说道：“姚队，局里技术中队已经去魏春生家搜集证据去了。”
“好，让他们尽量细致一些，一个脚印，一个指纹都别放过。”姚梦蕾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技术中队的现场勘查了，但愿凶手能留下来什么蛛丝马迹。
姚梦蕾和叶然然、段昱交谈的档口，忽然她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三个人，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见过面的古门山小学的校长杨康业和两名年轻的支教老师，金苗苗、余伟，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半搀半扶着杨康业快步走了过来。
兴许是跑的有点快了，年过半百再加上本就身体不好的杨康业眼带意外的瞅着姚梦蕾他们气喘吁吁道：“小姚，小叶，小段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是这样的杨校长，我们现在手头上有一个案子……”姚梦蕾将前因后果简单明了跟杨康业三人交代清楚后，不过关于魏春生老夫妇是拐卖人口案件的共犯，以及怀疑他们被人蓄意报复这件事有所隐瞒。
“……我们准备向魏小宝的爷爷奶奶了解一些案件的情况，偶然从村主任的那里得知老两口和孙子还有邵瑞琪、霍峰食物中毒住院，就来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大晚上的跑一趟了，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杨康业关切的问道，金苗苗和余伟也是表情很紧张的样子。
“你们放心，邵瑞琪和霍峰，魏小宝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们在病房休息，两个老人还昏迷不醒，医生正在想尽办法保住他们的命。”姚梦蕾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病房：“邵瑞琪就在这间病房，我刚刚从里面出来，医生说她现在没事了，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叶然然目光远望直视相隔不远的病房门：“霍峰和魏小宝在隔壁的病房，我和段昱看过了，两个人都很正常，孩子睡着了。”
“好，谢谢警察同志了，我们去看看他们。”
杨康业话音刚落，心急如焚的他立马和推门进入了病房，金苗苗、余伟、姚梦蕾他们则留在门口。
刚一进病房，就听见邵瑞琪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杨校长您怎么来了，苗苗，余伟你们也来了。”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别起来了。”杨康业一进门一打眼便看见邵瑞琪有些吃力的想坐起来，他忙跑几步，轻轻按下邵瑞琪的肩膀关切。
“学校接到水田村村主任的电话了，说你和霍峰在小宝家食物中毒被他们送到医院抢救，我们就下山借用了村民的货车来县城的。”
“琪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跟邵瑞琪关系亲密的金苗苗站在床边或许是看对方面色甭提多虚弱了，她心疼地不禁流出眼泪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身体使不上劲，头有点疼，还有点想吐外，除了这些没什么不适。”邵瑞琪嘴角轻轻扬起，尽可能的令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这几天你和霍峰就安心休养，学校的事不用挂念，你们的班级我们代课，保证学生不会落课。”同为英语老师余伟站在床尾注视着邵瑞琪说道。
“好，余伟，我们班里有一个叫婷婷的女孩前些日子生病么来上学，本打算每天中午午休我帮她补补落下的英语，现在看来只能麻烦你了，还有我们班的宋小虎，从小拉扯他的前
两天爷爷去世了，这孩子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太好时不时的哭，要是上课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你多多包容，你们有空就开导开导他。”
邵瑞琪从鬼门关走一遭精神和身体双重受创，一般人那还有心思顾别的事，可她还心系给学生补课的事，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叶然然见此情景心生感动：这才是令人尊敬的老师啊，以学生为重，关心他们的方方面面大事小情。
“没问题，我保证你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你学生的英语成绩不会下滑，小虎我也会特别注意一下他。”余伟露出一个踏实的笑容回应道。
“琪琪你就别操心了，现在你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早日出院。”金苗苗捋了捋邵瑞琪头上略显凌乱的刘海说道。
”好，我的教案就放在我办公桌了，余伟你是要需要就拿去用。”邵瑞琪听到同事这么说，她微微一笑心安道。
已是临近午夜的时间，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呕吐、洗胃、紧急抢救折腾一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魏小宝早就倦意上头，等那个女警察问完话离开没多久就沉入梦乡了，霍峰倒是因为头疼身体不舒服而无心睡眠，看着憨憨大睡的魏小宝，失眠的霍峰哭笑不得：“孩子就是孩子，心里不存事，只要不难受了，该睡的时候就能睡着。”
嘴里嘟囔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他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琢磨起自己晚饭时的情景。
他回忆从进入魏家到中毒的这段时间，喝的水，吃的饭，伸手碰触过的东西，就连闻到的气味他都没放过，可一番排除法过后，他并没有觉得这些是中毒来源，因为他以前去魏家不论吃的喝的跟今天并无差异，偏偏这次五个人集体中毒。
思索无果，霍峰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闭上眼睛想放空自己说不定自然而然就睡着了，可恰巧这时忽然耳朵捕捉到房门发出响动，他睁眼看去，门从外面被人轻轻推开，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杨校长！”霍峰看清那个人影，既惊喜又惊讶，经历过命悬一线的灾祸后，让人最为欣喜的莫过于看见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杨校长对霍峰淡淡一笑，然后瞅了瞅邻床的魏小宝压低声音问霍峰：“孩子睡着了吧。”
“哭了好长时间，哭累了刚睡着。”霍峰回道，随即他看见金苗苗和余伟也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有不久前才询问过他和魏小宝的叶警官和段警官。
“你感觉怎么样了。”杨校长走近问霍峰。
“好多了，医生说我中毒不是很严重，这么晚了你们还跑一趟，杨校长您身体吃不消的。”霍峰知道杨校长身体一直不太好，心里不落忍老人家为了他们而大半夜从古门山小学奔波几个小时来县人民医院。
“没事的，这不是有苗苗和余伟陪着我嘛。”杨校长语气轻松道，紧接着他又说了一遍对邵瑞琪一样的话，告诉他好好养好身体，不要惦记学校。
“没事的，我年轻恢复力强，用不了多久就出院了。”霍峰虽然身体不适，可依旧不改他平日里开朗阳光的性格，咧着嘴笑道。
“那倒是，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你回去了，我和超凡、子睿还要跟你准备学校运动会篮球比赛的事情呢。”好哥们的余伟一改之前对邵瑞琪温柔相待的态度，大咧咧的拍了拍霍峰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紧接着他弯下腰小声在对方耳边一脸坏笑的低语道“没有学校那些工作缠身，你俩又都住院了，你小子这回可以跟邵瑞琪两个人好好沟通沟通感情了，把握好机会啊。”
“你瞎说什么呢，我哪有那心思。”霍峰半羞半怒的瞪了余伟一眼，瞅着对方那贱嗖嗖的笑脸，心中有些埋怨自己这个好基友，这么多人看着，他偏偏要当众说出自己的心事，好在二人只是窃窃私语，没有太大声的说出来。
“你们说什么了。”金苗苗见余伟在霍峰耳语几句后脸色骤然变红，她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男生的心思，女孩你别猜。”余伟改编了一首老歌歌词，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唱道。
“谁稀罕猜啊。”金苗苗见状用眼睛甩给余伟一个大白眼，然后朝霍峰随口问了一句：“住院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帮你带来，反正要给琪琪拿东西。”
霍峰想了想说道：“给我带几件衣服吧，还有我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还有我书柜里的书随便拿一本给我，医院里太无聊了，有这些东西还能解解闷。”
霍峰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为了不耽误他休息，杨校长三人只是短暂的跟他聊了十分钟左右就离开了病房，本来杨校长还想去看看魏小宝的爷爷奶奶，可姚梦蕾告知两位老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一直昏迷不醒在监护室里进行观察，除了医生护士，其余人没办法进去探望。
离开医院已然到了凌晨一点多了，黑天开车从县城回小学很危险，索性姚梦蕾让叶然然安排杨校长三人连同那个开车送他们来的村民住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里睡上一觉，等天亮了再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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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姚梦蕾他们正在吃早饭，一晚上不见踪影的白川穹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川穹哥，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你还没吃饭吧，正好刚刚出炉的豆浆喝包子。”段昱从桌上拿起一杯温热的豆浆递给白川穹。
与此同时叶然然从外卖盒里拿出一个包子，站起来递到白川穹面前，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很清晰的就看见对方眼球布满血丝：“哇，川穹哥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你两个眼睛就跟兔子一样。”
“啊～”白川穹双手接过包子和豆浆，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兴许是肚饿的缘故，他喝了一口豆浆，又咬了一大口肉包子，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是吃完饭我再告诉你们我干什么去了吧。”
急性子的姚梦蕾一听这话，忙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卖关子。”
白川穹不尴不尬的瞅了一眼桌上的包子又看了看所有人因为咀嚼鼓起的腮帮子，有些纠结道：“我说出来怕你们没有胃口吃饭了。”
白川穹这句话再加上他的表情让姚梦蕾，叶然然登时心领神会，就连一向慢半拍的段昱也明白话中含义，想必白川穹昨天晚上是做了不太美好的事情去。
不过他这么一说，越发激起三人的好奇心，为了能快点知道白川穹到底做什么去了，他们不自觉的加快进食速度，两个女孩也不考虑形象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
十分钟过后，包子和豆浆都已经被四个人消灭殆尽，这时白川穹拿纸巾擦了擦嘴在姚梦蕾等人那期待的目光下开口
解释自己昨晚究竟去做了什么
“我昨晚一直待在县医院的检验科，我和两位检验师连夜对魏家三口还有那两名老师的呕吐物、血检做了检测，总算搞清楚他们是中的什么毒。”
“是什么毒啊。”叶然然忙不迭的问了一嘴。
白川穹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即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手势：“是有机汞化合物急性中毒，仅仅一两克就可以达到致死量。”
白川穹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做准备，当他组织好语言后，这才开口道：“中毒者的症状可表现为：腹痛腹泻，头晕头痛，恶心呕吐，严重者可导致休克，每千克体重只需三毫克左右就足以重度中毒， 有机汞化合物经胃肠道进人体后，与血液中红细胞结合，迅速分布全身，在细胞内抑制巯基，故使细胞色素氧化酶、琥珀酸氧化酶、琥珀酸、乳酸和葡萄糖脱氢酶以及过氧化酶这些物质失去活力，影响细胞呼吸系统，受影响的部位主要在神经系统组织。病理上主要损害神经系统包括脑、脊髓和周围神经的变性，还可发现间质性心肌炎，肾体积增大，肾近曲小管上皮细胞脂肪变性或坏死，肝细胞脂肪变性等病理改变。”
听白川穹说的这些医学专业术语，姚梦蕾三人虽然听不太懂一些词汇，可还是能够听出中毒的严重性，叶然然不免担忧道：“哇，又是脑子，又是心肌炎，又是神经系统，这些可都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神经，那魏家两个老人，孩子，还有邵瑞琪、霍峰他们岂不是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