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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一干军卒扑过去擒拿时迁之前,他们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的,这家伙怎么就会突然掉下来了?难道真是孙都监箭上含有强大的力量能隔空伤人吗?
不过此时已无暇细想,因为就在落地的瞬间,时迁迅速再起,他可不会束手就擒,也相信凭着自己的轻身功夫还有脱逃的可能。但这时,几名军士再次拉弓放箭,直取其后背,情况就又有些不同了,纵然他身法再快,难道还能快得过离弦的箭矢吗?这让他只能急速止步,嗖然一声间,手中黑影闪烁着,就把那几根箭矢给挡了开去,只是这么一来,却已身陷重围。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看似空手的窃贼手中竟握有一根长长的软鞭状的兵器,只抖腕挥动间,便能直取六七尺外的目标,两名军卒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鞭子抽中面门,惨哼着就往后退去。
“原来这家伙是靠这兵器在空中来去自如的,只因鞭子刻意涂黑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他的动作又如此隐蔽,才没被人看出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杨志已经明白过来,随后又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一旁并没有出手打算的孙途:“三郎,你竟能看见那长鞭吗?”这眼力也太惊人了吧。
孙途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解释。事实上,哪怕他目力再高,如此夜色中也不可能找到那数丈之外一根指头粗细的黑色绳索。只是因为他相信这世上不可能有御空飞行的存在,才猜出对方一定用上了什么手段。再加上白天看到的那树上的绳索勒痕,这才有了一个判断,放箭急射贼人前方几个可能有绳索的位置,这才破了对方招数,将之从空中打落。
见杨志似乎有上前相助的意思,孙途赶紧就拉了他一把:“别,今日正是验看这些人成色的时候,他们可是这青州厢军中的精锐了。要是连这么一个窃贼都拿不下来,那今后也难当大用了!”
其实今日有此布置孙途是怀着两个目的,其一就是试探这个盗贼的本事,并顺便将之擒拿;而更关键的,还是在于练兵,看看这些手下兵马到底能不能用,为此他甚至都把江州兵全留在了军营中,只和杨志两人在场。
而之前这些手下的表现他明显是不满意的。要是他们能在前院就识破贼人行藏,甚至是将其捉拿,那便是优。可现在他们不但让其轻易突入后院,而且看情况是被盗贼一人耍得团团转,还暴露了后院是藏宝之地,这等表现就连及格都难说了。要是最终他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窃贼,那想将这些人培养成心目中的精锐,或者叫特战高手可就千难万难了。
不错,在这些军士口中的斥候营正是孙途试图打造的大宋朝的特战队。他是打算在厢军中挑选最强,最机灵的人组成一支小分队用以闪电出击,完成不可能任务的。当然,这一切现在才只是个构想,
一切还得通过战斗来进行验证,看他们到底够不够资格成为他孙途手中最尖锐的一把利器。
这些军卒虽然并不知道自家都监的真实目的,但这么多人对上一个窃贼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让他逃走了。即便时迁此时已凭着手中神出鬼没的鞭子连伤五人,这些青州军卒却无一人退缩的。
在声声呼喝呐喊里,刀枪等兵器不断朝着他身上招呼,时迁又不以武力见长,在一阵辛苦支撑后,终于背上挨了一刀,惨叫声中,便已踉跄地朝后退去。众人见此,精神顿时一振,再次从两边包抄,誓要一口气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可就在这时,时迁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来,手臂一甩间,那已经断裂的长鞭再次朝上飞起,然后就带着他的瘦小的身子再度掠空而起,这让众人都是一愣:“怎么又来?”就是孙途也略显惊讶,照道理这家伙手中的鞭子已经断裂,根本就不可能再勾着院墙腾身了呀。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时迁之前为了盗取罗家宝物可是经过多次踩点的,甚至光是进出这院子都不下四五次之多。而这期间,他除了摸清楚了这院子里的一切物品方位外,也为自己的脱身安排了不少后手。身为飞贼,他时刻都处于危险中,总要做些保障性的准备的。
这边后墙便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墙头便暗藏了一根绳索,所以当他的鞭子往上一撩,便能与之相缠,并迅速借力而起。刚才受伤倒退,固然有不敌众人围攻的原因,也有他算准方向硬吃一刀好退到墙边的因素在里头。
此时,他已飞身在起,而且离墙又近,纵然再有人放箭也拦不住他了,这让时迁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来,纵然对方再有防备又如何,不还是抓不自己鼓上蚤吗?
可就在他笑着欲要掠上墙头的一刻,一声大喝突然就从下方响起:“你给我下来!”伴随着这一声如雷般的怒吼,一条身影已如炮弹般一跃而起,发力在墙上狠狠一蹬,身形则再次拔高,竟在一刹那间高过了正拉绳而起的时迁。
要是背上未曾受伤,要是手中是完整的用惯了的长鞭,时迁的动作只会比对方要快上许多。可是现在嘛,这家伙居然就先一步蹿到了他的头顶,人在空中,如霹雳般的大吼再起,轰然一刀就直取时迁的头顶。只要他敢再往上走,很可能就会被这一刀生生劈成两半。而且因为太快的缘故,甚至连个他闪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时迁顿时一惊,脸上的笑容倏然而没,同时,手一松,人已如石块般再次落下。他可没有胆子硬吃这兜头一劈,只能下落避其锋芒了。而这一回,下方的那些军士却早已有了准备,见他下来,二话不说绳索、网兜就直接往他的脚上缠绑过去。而在仓促下落的过程中,时迁已无力闪躲,闷哼声里,脚上被缠住的同时
,人已如破麻袋般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臭贼子,我看你还敢跑!”几个士兵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立刻就挥拳打在了时迁的脸上,打得他鼻子开花,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哼。另外还有人更是干脆,挥起刀来就欲砍断其双腿,那就再不用怕他逃脱了。
就在时迁闭眼惨叫,以为自己双腿难保时,一条人影已飞掠了过来,手中棍子一挑间,那几把砍向他双腿的钢刀就被弹开,随后孙途的声音响起:“先别伤他,带回去再作处置。”随后,才把目光转向了那名刚刚才重新落地,有些讪然的大个子军卒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此人及时飞身而出,一刀留人,只怕就唯有让孙途出手才能拿下时迁了,这让孙都监对他倒是有了几分重视。只是这位在被孙途这么一盯后,却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半晌后才期期艾艾地开口:“俺叫曹正……都监,俺没用,居然没能把他砍死……”
杨志这时也走了过来,轻声对孙途说道:“这曹正其实并不是厢军中人,但为了混口饭吃也应征入营。因为会几手不俗的刀法,而且身法和力气都还可以,所以我们便有意将他引进斥候营里。对了,他在军中还有个诨号,叫什么操刀鬼的,说的是他刀法凶猛,跟鬼怪似的。”
孙途听了便一点头,想不到在这儿又遇到了个本该去梁山入伙的好汉,这曹正虽然武艺不是太强,但刚才的表现也足够让人记忆深刻了,入斥候营确实绰绰有余。当下,他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做得不错,本官要的就是生擒此人,你能在那等情况下逼他下来已是大功一件。从现在开始,你已是我斥候营里的正式成员了。”
“当……当真?”曹正一听顿时大喜,那可是双倍军饷的好去处啊,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直到看见孙途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他才反应过来,忙单膝着地拜谢起来:“多谢都监提拔,俺会好好干的。”却把其他那些同袍看得羡慕不已,只靠这一刀,居然就已换得了斥候营的一个席位……
孙途并没有在此事上耽搁太多时间,只笑了下,便让人拉起已被五花大绑,全身完全都动弹不了的时迁往外走去。直到此时,一直藏身起来的罗澶才在家奴的陪伴下匆匆而来,一看到被绑住的时迁,他便是一阵大怒:“好贼子,看老子如何收拾你……”正欲上前,却又被孙途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这让他为之一愕:“孙都监,这是……”
孙途只看了他几眼,便道:“罗员外,既然贼人已经落网,自由本官来处置于他。至于你家的那只镯子,到时我也必会完璧归赵,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做了这么一个交代后,孙途便把手一挥,带了手下人等押着时迁扬长而去。
半夜动手吵闹后,罗家宅院终于重贵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