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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红不知道的是,杜立并非是被韩无量打败落荒而逃了,他此刻正架着马车飞速地赶往兑泽门。天刚蒙蒙亮,与南都混浊压抑的空气不同,杜立驾着马车穿行在绿茵环绕的乡间小路上,此刻的心境与当时带着若竹前往镜花泽又是大不相同,或许是没有人陪他吹牛聊天罢了。车上载着的是亟待救助的曲凝眉,柔弱无骨的身躯似乎被路上的颠簸惊醒了,从门帘上悄悄望出去,曲凝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金斗笠,旋即从自己大腿上的绑带上抽出一柄短短的匕首。正当匕首的尖端就要刺破杜立的血肉之躯时,奔驰的马匹突然提速,反而让曲凝眉摔了个趔趄。
“你没事吧,为何不好好躺着休息,马上就快到了。”杜立一把扯过缰绳减慢车速。
“你不是和那李若竹一道的护卫吗?你为何要劫持我?我现在又是身处何地,你要带我去到哪里!”曲凝眉手中持械丝毫没有携带。但是两腿还是无力,根本挪不动身子。
“那到底让我回答哪个问题啊。还有你居然认为我是李若竹那小子的护卫,真是好笑。我是杜立啊,巽风门杜立,我们很小的时候见过,你看我的眉毛。”杜立难得的取下他的斗笠,与喜欢说笑的性子不同,杜立英气十足的脸上写满了沉稳与坚毅。
借着蒙蒙亮的天光,曲凝眉才算想起来这人是谁,的确小的时候和杜立有过数日的交情,戒备心才略有缓和。
“那你是怎么从军机坊里将我带出来啊,这又是要去到那里呢?我的人就没有阻拦你吗?”
“我都说了你别一次问那么多问题,你这一路上睡得死沉沉的,我觉得你还是安静的样子可爱些。”杜立又将他的斗笠扣在了脑袋上,“我带你去疗伤,那日在一言寺……”
杜立话没有说完,他觉得一个男人确实不方便提起她那日的悲伤回忆,于是自己打断了自己。
“总之我们去丰寿找红药师给你疗伤,她是中原最厉害的女药师了,一定能帮到你的,我知道你不愿让男人给你瞧,所以只能偷偷将你带出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的人没有一道吗?”曲凝眉虽是放下了些许戒备心,但是手中还是紧紧攥着那柄匕首,或许她已经失去了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能力了。
“放心吧,就是你的人告诉我这些的,我很厉害的好吗!他们全都打不过我,跟出来又有何用,我护你周全就行了。”杜立将他的三根绶带扯了出来,在对着车厢里摇晃着,说话也开始逐渐没边没谱起来,“对了,你还记得我的眉毛是为何成这样了吗?”
“不……不记得了,或许是为了保护我受的伤?”
“当然不是,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受伤,你还记得当初我说等你嫁人的时候不要忘了考虑我吗?哈哈哈哈哈。”杜立爽朗的笑声不经意地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
“啊,我应该是不记得了。”曲凝眉的小脸从一开始的戒备紧张一下子被弄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谎自己忘记了。
“童言无忌嘛,你也别在意,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就想帮帮你。可别想多了啊,我们去见的红药师才是我的心上人,喜欢她的人可是成群结队地。”杜立说完也觉得这样会让女孩子有些难堪,连忙解释了起来。
“你不用和我讲那么许多,我知道了。如果我真的康复了,我定会重金酬谢的。”曲凝眉这时下体又传来整整疼痛,猛地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怎么了,你还好吗?就快到了,你再坚持坚持。”杜立又急又怕颠簸,整个人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曲凝眉看着这个男人,虽然他的举动确实在为自己好,但是心里的阴影还是让她说不出来一句感谢。因为她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有人能为了童年的那一点情谊对自己百般照顾。
丰寿城里也迎来了破晓,陈佳仁的扭了扭肥硕的身躯,但是鼾声却是一点不断,一夜的温存对他来说实在是消耗太多。洛轻红好不容易才从陈佳仁的身躯下抽出身来,拂了拂玉石烟斗上的烟灰,又重新装满烟叶吞云吐雾起来。
“美人儿,怎么如此早就起来了,快来哥哥怀里玩玩儿。”陈佳仁被大清早的烟味弄醒了。
“佳仁哥,我还要去店里处理事情呢。你要是起来了,就吩咐我院里的佣人,我就先走了。”洛轻红已经穿好了自己的暗红绣花旗袍,正要迈开腿出门而去,又像想起什么回到了床前,“对了哥,之前那批药材我真的要的急,明天之前就必须拿到……”
洛轻红的话还没有说完,陈佳仁突然暴起,一个巨大的巴掌就要扇到洛轻红的俏脸上,洛轻红也不是吃素的,反应极快,白皙的手臂瞬间就将肥大的手掌制在空中。
“他妈的,你这婊子还敢挡,真他娘的啰嗦,爷爷教训教训你还不行了是吗?”陈佳仁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一方面是他答应洛轻红的事确实出了些问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另一方面他也爽过了,自然是暴怒的本性就显露了出来,“你该不会忘记了爷爷这些年都帮了你什么吧,这些东西都是记录在案的,只要我一句话,你的轻红药店就得全部给我关门咯!”
话罢,陈佳仁的手掌再一次举起到空中,这次洛轻红并没有挡,任由巴掌狠狠地劈在了自己脸上。
“一个荡妇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了是吧。”
又是一掌。
“没有老子,你他娘的什么东西都不是。”
又是一掌。
“还敢催老子,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又是一掌,却并没有如愿打在已经红肿的小脸上。
“陈总镖,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是一点薄礼,还请总镖给我个面子。”轻红药店的掌柜出现在了房间里,两根指头正轻松地顶着陈佳仁的大巴掌上。
“行吧,二叔,既然你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呢,哟这可是上好的翡翠镯子呀,你现在在这破地方混,真舍得给我啊。”陈佳仁捧着东西立刻就跑了出去,其实他也很怕洛轻红突然真的对他动手。
“谢谢你,陈叔。”洛轻红极快地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但是目光根本不看陈掌柜,只是骄傲地把头颅转了过去,不让人看见脸上的红肿。
“轻红啊,我……”被称作陈叔的男人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泽安和洛轻红的父亲是旧识,所以在洛轻红父亲去世以后就选择在洛轻红身边当个帮手。想当年陈泽安在神行门里也曾是个大弟子,不过因为犯了门中的色戒,被直接踢出了门派。好在遇到了洛轻红的父亲给了他继续练功的机会,于是二人成了好友。
想到这父女二人都待自己不错,然而自己却将陈佳仁这个混蛋介绍给了洛轻红。当年轻红一个劲的想要往上攀,虽然陈泽安也知道神行镖局已经成了一个什么德行,什么色戒,什么尖底大石统统都已经见了鬼去了,只剩下被权利和欲望蒙蔽了眼睛的一群商人,但是还是给轻红搭上了线。如今看到此种结局,实在心疼。
就算是受到了如此的侮辱,洛轻红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她可能早就已经忘记悲伤和痛苦是什么滋味了吧。
“不用说了,陈叔,这根本就不怪你。”洛轻红始终不愿意把她的半边脸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