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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经历似乎有些难忘,这曹宝儿躺下好久都不曾入睡。
看着他翻来覆去,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坐了起来让他讲个痛快。
不就是被一群大汉绑进了一处豪宅见了个美艳妇人么,有什么可激动的,又没把你怎么着,来来去去的总是这一段。
就在狗儿不耐烦想睡觉时,一旁的狗剩提议听听说书人讲的故事!这么一讲便没了头,除了大傻呼噜噜的睡了外,这三人竟是说到了丑时鸡都开始叫了方才结束。(《灵枢·病传》:“冬鸡鸣。”张景岳注:“冬之鸡鸣在丑,阴之极也。”鸡叫第一遍的时间在三更,半夜12点到凌晨1点半左右,受季节和地域不同略有不同)
再接下来怎么着了,宝儿也没听过,这般不上不下的甚是不痛快,便相约等天明一起去听说书人讲故事。
昨夜睡得晚,今日就起的迟。
当然这其中是不包括大傻的,如果不考虑肚子饿这个问题他可以一口气睡到傍晚。
再说这边,看着炕上的四个小脑袋瓜呼噜呼噜的睡着香甜,这可急坏了院子里站着的王用。
这王用昨天夜里也是很晚才睡,苦苦熬到天明伺候着老爹吃了药,就早早的来到了狗儿这里。昨夜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要向刘嫂坦白?错!他要是有这勇气昨天就已经说明白了,何必苦熬一晚(蚂蚁注)
终于鼓起勇气,向狗儿坦露心意求他帮忙给出出主意。
他却不知这狗儿早就明了他的意思,甚至接下来的事都已经替他谋划好了。
听着屋里的呼噜声这王用的心啊,急的不行,隔一会儿便进去瞅瞅,这短短一刻钟时间竟进去了四趟。
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悄悄的摇醒了狗儿,看着狗儿睡眼惺忪的样子,鼓起勇气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狗儿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又揉了揉眼问道:“现在几时了?”
王用一愣,疑惑的回道:“大概辰时末了吧!”
那狗儿又道:“今日停工,咱们今天一起去听说书的讲故事!”
王用一听急道:“别啊,你要是停了工那刘娘子可不就不来了么!要不你们去听书,俺在家里干活便是,不和你要工钱可好?”
狗儿听罢当下叹道就这脑子,怪不得三十了还没个浑家,自己实在是困,两眼皮老是打架也不耐烦给这蠢人解释,便挥挥手重新进了被窝。
这王用傻了眼,却耐不住心口实在是抓挠啊!便继续摇那狗儿。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觉,只想着赶紧睡去好好补一觉,却受不了王用在这里不停的磨蹭,解释吧,一时半会他又听不懂,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狗儿叹口气重新坐了起来。
王用见状赶紧陪着笑脸低声说道:“好狗儿,可怜哥哥则已,帮忙出个注意吧!这两日的工钱俺不要了,剩下的棚子俺也替你盖好,只求你帮帮哥哥拿个注意行不?”
呸,还想要工钱,没和你要个红包就不错了,心下鄙视一番。抬起头默默的对着他道:“你信俺不?”
王用赶紧点头道:“信信信!”
“信俺就行!”便重新躺下闭着
眼轻声道“你先回去,换身最好的衣服,再刮刮胡须,把自己拾掇拾掇等到了巳时末再来,记得来的时候兜里带些钱!”
那王用又是一愣,这是什么鬼主意?实在是猜不透狗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带钱又是刮胡子的…真想把他给喊起来再问个清楚,看着他打起了呼噜只好作罢,既然如此,还是乖乖回家按他说的去做吧。
闷葫芦嘴王用一步三回头的到了家,刚进了门就看到老爹正躺在木椅上晒太阳,呆呆的喊了声“爹”便愣愣的站在哪里。
却说这王大荣见儿子刚走了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还低着头心绪不宁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了错,被主家给辞退回来了?”
正要开口去问,就见他蹬蹬蹬的跑进屋里,开始翻箱倒柜的到处乱翻,折腾半天见他找出一件青衣袍子,那衣服是留着过年穿的,这时候拿它干嘛?
这番怪异举动还没结束,就看他急急忙忙的烧了热水,把头发脖子脸洗得干干净净,又去寻了个刀片,对着水里的影子仔细刮着脸上的胡子。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自打这三十来年,从未见他这般打扮过自己。
都是过来人一转眼就想到了缘由。
“儿啊”王大荣满脸激动的道“你是不是约了小娘子要去相会?”
王用摇摇头道:“不是…”
那王大荣奇道:“不是去相见,那你打扮自己干嘛?”
王用满脸羞红的低声道:“不是小娘子,是和狗儿去玩…”
王大荣早忘了狗儿是谁了,但听到不是小娘子,居然是个小郎君,一股子怒气便呼啦啦的涌上心头,都怪自己平时疏于管教,这不孝子居然喜好上了男风,这股气啊实在是忍受不住,那可是有钱人家才玩得起的,你个穷光蛋还想玩这个,看我不打死你!
当下那王大荣就拽着他的脖子领一巴掌便把他给拍倒在地上,顺手捡起根胳膊粗的棍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话说这天下间所有老实孩子都有个共性,挨打是从不会跑的,只会蹲在地上抱着头,哎呦哎呦的叫唤。
这王用也是,眼瞅着棍子落在身上,却抱着个头蹲在地上只在嘴里大声喊着:“爹,爹,你这是干啥,莫把俺的新衣服给打坏了!”
俗话说老实孩子有人爱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儿子,当下揍了两棍出了口气便停了手。
扔了棍子蹲在旁边耐心的教导他道:“儿啊,你还是找个小娘子老老实实过日子才是道理啊,咱家这情况可学不得那有钱衙内玩恋男童的癖好啊!”说完便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先是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揍,又见着老爹在哪里抹眼泪,等听完他说的话,这才知道原来是给误会了,这揍挨得可真够冤的。
当下赶紧把老爹扶到摇椅上躺下,又小心的站在旁边把前前后后的事给他细细的讲了一遍来。
“你是说那个狗儿让你去的时候带上钱?”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王大荣也不抹泪了,精神百倍的问道。
“是的爹,俺猜想是等听完书回来的路上会买些东西吧!爹你给俺点钱,俺到时候给狗儿买几个好吃的等他高兴了就会帮俺出主意
!”
儿子的婚事是王大荣的心头之急,眼瞅着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儿,每每想到这事,心里都有些对不住他的念头,可在这世道,整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能吃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岂敢奢求太多。
对这事儿,本来已不抱啥希望了,谁知自家儿子竟来了姻缘,又有贵人从中间牵线,儿子蠢笨但以自己活了半世的眼光来看,这事就已成了大半,至于对方是个寡妇还有个闺女的情况,那就不算个事。
皇帝的老婆都有好几个是寡妇出身里!只要那女的还能生养这更本就不是个问题。
当下就起了身,从炕头破旧的木箱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他,王用接了过来又垫了垫道:“爹,这足有二百来文了吧,逛个街那里需要这么多,再说我也没啥可买的啊,给个十来文随便买俩肉饼吃就行…”
呸!一口浓痰向他吐去,还想吃肉饼,老子都没口福吃!
儿子闷葫芦的性格自己也知道,当下也懒得给他解释,只告诉他,这里有二百文钱,让他去了给那个叫赵狗儿的,再捎话给他说等事成以后老汉自会去登门致谢。
王用也想不通,不就是去听听书顺便赶个集么带这么多钱干嘛,平常极度抠门儿的老爹居然大方的给人家送钱,还满脸高兴的样子。
实在是不能理解,眼看着天色不早便在老爹的催促下出了门,一路上想着今天不能见到那个日夜惦记的人了,这心里竟起了些伤感。
再说这头,自王用走后狗儿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洗了手吃完饭,就让狗剩跑去传话给刘嫂听,今天材料不多先停工一天,听说东城坊来了个说书的讲的特别精彩,自己几个和王用打算去看个热闹,想邀请笑笑一块去耍,顺便问问她去不去。
也不知是担心笑笑或者是些“窗户纸”的问题,反正递话回来说她会去的,但是考虑到一个寡妇和一群男子走在路上,怕影响不好便让笑笑先过来她稍后再去。
巳时末分王用准时到来,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十岁正是一个男子身体素质最好的年纪,再看这王用,浓眉大眼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袍,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脸上刮的干干净净,瞅那头发也是洗过的,再不复以前邋里邋遢满脸杂须的样子,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声:好男儿。
王用进了院见了狗儿先把老爹的话说了一遍,就把那钱袋递了过去。
“不亏是人老成精,”狗儿暗思道“知道他儿子脑袋笨,便把钱交给自己,有自己在旁边帮着周旋,这次逛街必不会出啥大漏子。
这钱要是接了,他儿子的婚事也就算正式拜托给自己了,再不能是以前模凌两可,可帮可不帮的态度。”这老鬼,狗儿鄙视一下,想想自己本来就有心去撮合他俩,便在那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中一把接了过来,又拍拍他的肩膀道:
“回去告诉你爹,一切没有问题,接下来你就把精气神都端足了,准备迎接你幸福的时光吧!记得随时看俺眼色行事,若是因你而出了啥大错仔细你爹回家收拾你。 ”
看着王用越加迷惑的眼光,道声棒槌也不再理他,大喊一声一群人便兴致高昂的向着东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