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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老七满脸喜色的跑了出去,狗儿也一头雾水的赶紧跟去,人还没出去,却见原本跑到门外的王老七又折返了进来,一把关住棚门,撅着屁股在门缝里偷偷往外看。
这是闹那样?狗儿百思不得其解,正要上前一问,王老七扭过头来对着狗儿嘿嘿笑道:“还真有傻子送上门!”
“怎么说?”狗儿问道。
王老七指指外面扭身对着几人道:“这声音,我记得,就是昨夜挑事的人。”
狗儿面色一喜问道:“那还等啥赶紧出去抓住他们啊!”
王老七摇摇头道:“先等等,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等全出来了就一块儿抓。”
说完就对着后面几个衙役吩咐了下抓人的站位,有前有后,争取不让一人逃脱。
眼看的外面乱成一团,大傻更是愣愣的不知所措,狗儿赶紧道:“王七哥,要不我出去先安抚安抚?”
王老七想了想点点头,又告诉狗儿切莫惊扰到他们几个,狗儿赶紧应是。
出门关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走到人群后面,寻个缝挤进去。
就见五六个汉子推搡着一个小娃,正在哪里乱骂一气,什么“收了小娃的买柴钱,却不给人家发柴火,一群孤儿老幼大冬天的在家里挨冻,今天过来特地要讨个说法,让欺骗良善之民的奸商得个深刻教训”。
为首的汉子长得一张麻子脸,这张脸昨夜一晃而过,没有看清,今天细细一看,心里那个乐呵啊,本来头几天还想着怎么去治你,没料到你居然会上赶着来做死,只能怪你蹦哒的太欢实没看清自己斤两!
他后面的汉子容貌有些吓人,脸上有条长疤,说话说的激动时,那条疤痕犹如活过来的蜈蚣一样,周围人的目光都不敢和他对接,不过狗儿不怕,因为知道他马上就要倒霉了嘿嘿…
给了后面一个赤裸裸的信号,意思是让他们不用再等了,直接出来抓人。
看着几个衙役纷纷抽出腰刀,有腿脚快的已经堵住了篱笆门口,狗儿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整理衣衫,对着人群趾高气昂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在爷爷的地盘闹事!”
周围人呼啦啦的就让开了一条路,狗儿盛气凌人的走了进去,也不看那几个人,直直的走到被推搡在地的小郎身边,弯腰把他扶起来轻轻道声,旁边躲着去!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那个满脸疤痕的汉子道:“我说刘老疤你什么时候和张麻子这个无赖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话毕又指着和他们同来的一个汉子道:“吆,金瘸子你也来了,你俩不安心讨饭这是抱上大腿啦?”
出场的排面似乎是有些盛气凌人,一时间竟把那几个大汉震在哪里,直到那领头的汉子低声向刘老疤问了几句,这才重新回复了神色。
“我说是哪位小爷啊,原来是死了爹娘的赵大狗赵大秀才啊!真是好大的威风差点把爷爷给唬住”(在宋一朝是没有“童生”,“秀才”这两种级别的功名称号的,所以在当时,任何没有功名的读书人都可以被称为秀才或者是童生)
爹娘一直是狗儿心里的创伤,哪里能让这无赖奚落,当下就对着那张麻子丑脸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又快速退到后面,指着他鼻子狠狠骂道:“一个泼皮光棍无赖汉,也敢来辱没我爹娘,真是不知羞耻,罔顾为人,连畜牲也不如。”
这般犀利的语言,那麻脸痞子怎么能忍受的住,当下就激
红了脸,一把摸掉脸上的唾沫大踏步的就要过来揍狗儿。
狗儿既不躲也不闪只一脸嘲笑的看着他,气的他哇哇大怒,举起右拳就要砸到狗儿脸上,只听着空中“咻”的一声,从人群外飞来一条链子铁球,准确的缠绕在麻脸汉子的脑袋上,那麻脸汉子只来的急喊声痛,便晕倒在地。
这手绝技羡慕的狗儿直流口水,当下就对着从人群挤进来的王老七喊到:“王七哥,您这武艺真是绝了,小子真想拜您为师学上一招啊!”
王老七鼻子一哼冷冷道:“你小子不用学,那张伶牙利嘴就能当武器。”
狗儿:……
估计是装的有点过头,惹的老哥不开心了,赶紧弯腰塌背解释道:“七哥您是不知道他们这帮痞子做事多么恶毒,小子以前有好几个伙伴都被他们打断腿脚,扔在大街上帮他们讨钱,还有些模样漂亮的都贩卖到有钱人家当小厮去了至今还回不来。”
王老七点点头,面色稍霁道:“你以后莫要流里流气,最后学的向他们一样让人生厌。”
狗儿赶紧低头受教。
后面的几个无赖汉见领头的被打晕在地,胆子小的当场就捂着脑袋趴在地上,胆大机灵的扭身就跑,然后被堵住后路的衙役拿着刀背砍翻在地。
金瘸子这人,别看人家只有一条好腿,那逃起命来跑的是飞快,两个衙役一时间竟追不上他,得亏狗儿家的篱笆墙修的高大结实,跳一下没出去,等撞倒时已经被追来的衙役摁倒在地了。
看着像杀猪一般哭嚎着被俩衙役拖过来的金瘸子,狗儿鄙视的对他伸出小指。还没对你动刑呢,你这是哭喊个球,学学人张大郎按血手印都没哭一声,再瞧瞧张二郎在大狱还唱着小曲,你这哭的满脸泪水,忒掉面了。
刚蹲在刘老疤面前想夸夸他够爷们儿,至今都不哼一声,就听到背后王老七再喊自己,赶紧应一声跑了过去,就见他用脚扒拉着麻子脸的脑袋好奇的乱看。
“小狗儿,你认得他们?”
狗儿道声认识。
“他们是谁你和我说说”。
狗儿点点头指着地上的麻脸汉子道:“这人是曾是张家村的赖子,和头前被抓的张家兄弟俩似乎沾点亲,来城里以后他突然就没了踪影,上次抓人时也就没抓到他,按理说他听到以前的事儿应该逃掉啊,也不知道为啥竟跑来冒着风险搞这件事儿。”
王老七一听是先前张家兄弟一案的同党那双眼立马就亮了起来,嘿嘿笑的告诉狗儿,自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狗儿点点头,心里给这汉子默哀三声就指着远处还在哭喊的金瘸子道:“他叫金瘸子是个乞丐”又指指默不作声的刘老疤道:“他也一样,您曾在西城坊的乞丐窝里见过他们俩,至于剩下的人,我就不认得了。”
王老七点点头,当下就喊了人把他们几个牢牢捆住,领头的刘麻子他更是亲自押着回了衙门。
看着他们走远了,狗儿才叹口气,这小小的破院子今天是唱了好几处大戏,不光是狗儿瞧的过瘾,来买柴火的人更是看的津津有味,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的是口舌生津,有的还比划着王老七扔铁链球的姿势嗖的一声把根木头扔在了棚子顶上。
仔细一看居然是这货,气的狗儿不行蹬蹬蹬的走了过去,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指着他骂道:“王小乙,耍什么疯,你把这棚子砸个窟窿你去爬上去修么!”
话毕又对着旁边的大傻道:“刚刚俺和张麻子斗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
大傻愣愣的道:“俺就在这儿啊,哪里人太多俺挤不进去,只有站在这木头上才能看到!”
气的狗儿哐哐哐踹他两脚,最后指着他鼻子骂道:“以后再看到俺和别人吵架就站在俺旁边,不然就让你天天饿肚子!”
“俺,知道了大郎哥”大傻委屈巴巴的回道。
一扭头见王小乙还在地上躺着,狠狠的骂道:“还躺在地上干嘛,俺又没用劲儿踹你,是觉得地上不够凉是么!”
王小乙赶紧哎哎叫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和大傻俩人一起愣愣的看着狗儿。
气也撒了,火也灭了,狗儿指着他俩吩咐道:“大傻发柴,小乙收钱,一担柴十一文不许收少了,再有人闹事就告诉他们仔细被衙门抓走打板子!你俩记住了吗?”
俩人齐齐点头,看他俩都记住了,狗儿便道声发去吧,就抄着手往门外走去。
一旁的大傻好奇问道:“大郎哥你干啥去?”
狗儿没好气道:“俺去城门口看看,这么长时间了一车柴也没拉来,眼瞅着院里快没了,俺去城门口接下。”
冰凉的手塞进袖子里,过一会儿就会变得温热,若是手里拿着东西那就不行了,只能用毛皮紧紧裹住手掌,再绑个死结防止它脱落下来。
绑死结这个东西是门手艺,别看它不起眼细看这里面是有大智慧的,比如说守城门的刘头,人家可以用一段兔子皮轻柔的把整只手缠绕起来,一层一层绑的紧紧的,只留下手指头的半截,然后再握住手里冰凉的红缨长枪。
有那些个普通一点的兵,只会把手掌蒙一层,时不时的还要再紧紧,有更蠢笨的直接把手掌和长枪绑在一起,等累了想替换下手臂,就得先把死结解开才成。
狗儿认为不好,因为等你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留着时间让你慢慢去解,只会一刀捅死你。
这个问题刘头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不正教训那笨军汉呢,也不打也不骂,只是把他的两只手同时绑在枪柄上,让他在旁边安静呢站着。
看到狗儿过来,刘头远远的打了声招呼“小狗儿,你过来干啥?”
狗儿施礼道:“刘爷,没啥事,院里的柴快发完了,也不见他们拉回来一车,心下着急就过来城门口这儿看看。”
刘头呵呵道:“急什么,柴发完就让他们等着,有手有腿的家伙,平常闲的大把的时间在家晒太阳,过冬了都不知道提前把柴备好,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一大把岁数了还不如你们几个小郎。”
嘴里说着没脑子,眼睛也斜着去看旁边罚站的军汉,那汉子俩手举了一刻钟时间,手臂早累的抖起来了,俩手又被绑在木柄上放不下,一杆笔直的大枪被带着晃来晃去。
刘头手下的这帮人狗儿都很熟悉,不忍他再受累,当下就嘿嘿笑着走到汉子跟前一边解他手上的皮子一边道:“胡大哥,好好向刘爷学学,这种保命的小窍门一定要学到手才是。”
姓胡的军汉赶紧大声道:“一定要好好学,不学会俺就把这脑袋砍下来。”
狗儿呵呵笑道:“要你脑袋干嘛,你只需买壶好酒让刘爷尝尝就行!”
那军汉赶紧摸着脑袋点点头。
旁边的刘头鼻子一哼便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