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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飞骑马走在前边,苏和坐在马车里,见其英姿飒爽,羡慕得不得了。
入乡随俗,这骑马的技能也要找时间点起来了。
从临江出发,到古道岔路口有十几里地,苏和便趁这段时间,又问起了李掌柜当天救自己的情形:
“叔,官道三十余里,你当天怎么就正好赶到了岔路口?难道大神连位置都跟你说了?”
“哪能啊,我急急出发,顺着官道一路寻找,到了梓州城也没发现异样。”李天翔说道:
“这时候才意识到,大神不但没说地址,连时间也没给什么提示,顿时就没了底儿。”
他长呼一口气接着说道:“当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找不到人,顶多就是辜负了大神信任,无福消受大神恩泽罢了,倒也没有因此慌乱。于是干脆就在梓州城进了酒,顺着官道又往回走”
“这一来一回,几十里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想必是大神福佑,自有天定,要不是进酒耽误了一些时间,肯定就错过了!”
苏和心想,也不算凑巧,要不是听到你牛车上的铃铛响,我也不会拼了命的跑到岔路口。
唐裳此时也坐在车里,苏和便问道:
“当日我到了古道尽头,被荆棘挡路,可谓心如死灰,师妹,你去过现场,那人是如何做的手脚?”
“那人应该是用了符咒之术,类似小鬼搬运之类的神通,我们就是由此断定事涉炼神者,而且看来手法不太老道,于是判定对方不过二转而已。”
唐裳拧了拧好看的眉毛:“至于上次见他好像不止二转境界,让人想不通。”
“师妹,炼气者御使元气也能做到排山倒海,为什么单单凭借现场就排除了对方是炼气者的可能呢?”
“不一样的!元气离体,到底还是通过外力,不像神力这般改变本质,可以做到浑然天成。”唐裳说道:“就像这次的现场,如果是炼气者出手,只能用蛮力把其他地方的地皮推过来,如果是这样,总有痕迹能看得出来!”
苏和想了想,大概炼气只能蛮力干预,神力却诡异的多,相当于可以改变事物本源。
讨论间,大队人马就到了刚刚说到的岔路口处。
苏和仔细看了看,县里派人重新通开了道路,界限分明,完全没有古道那种质朴沧桑的味道,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新修的。
沿着古道继续往前走,苏和不由自主地努力想象车队进来时的情景,继而脑子里刻画出一张影像:
荒凉的古道上,一群人拥着一辆马车,昏黄的暮光把身影拉得老长;整个队伍只是沉默着前进,尽头处黑压压的浓密树林,像是沉睡的猛兽,等待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他回过神向李掌柜问道:
“叔,这古道有多长的历史了?周边就没有村落之类的吗?”
“这谁说得清楚?反正在我的记忆里,打小就被告知不要靠近这里。”李掌柜说:
“小时候,大人们都用‘不听话就会被奎山大神带走’吓唬小孩子。久而久之,不要说进入秘落了,们远远看到雨雾山浓密的林子都心惊胆战,方圆十几里之内谁敢居留?”
“苏大人,我们已经到了。”
周飞走到车前禀报,不用他说,苏和已经认出了这处平缓山坡。
这么多天过去了,地上多了很多痕迹,凌乱了很多,后续县里曾安排人来拉回马车,不足为怪。
苏和跳下马车,回头伸出手想要扶唐裳一把,对方白他一眼,压着裙裾利索地跳了下来。
讨了个没趣,苏和讪讪地转头,指示周校尉约束人马不要靠近林子,自己却当先往林边走了过去。
唐裳赶忙跟上:
“喂!你不会真想进去吧?大哥怎么和你说的?你别不当回事!”
苏和在离林子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背后的唐裳松了一口气。
低头查看地上的痕迹,当天自己出来的时候,只有两道车辙。
现在地面上杂草却被搅成一片混乱,多出来的车辙,其中一道深深地刻入地面,应该是惊慌之下刹不住车,侧翻之际压出来的。
听唐刃描述,当天那帮死囚,急慌慌拉了马车往外赶,即将出密林的时候发生了面神事件。
后边推车的几个人当场往生,李大歌因为在前边把着车辕,不管不顾只往前冲,虽然幸免于难,到底还是瞎了一只眼。
苏和顺着痕迹往密林里望去,离外边几米远的地方,有衣服摊在地上,和当初自己醒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心揪了起来。
再往里看,车辙一路往深处延伸,慢慢绕出了视线。
也多亏了车队第一次进入时压出的车辙,相当于开了路。拉银子的人出来的时候,沿着之前的痕迹出来,省了不少力气。
要不然这过膝的杂草,一旦卷入了车辙,又或者陷入了某个泥坑,这帮犯人没有马匹助力,人数也不多,恐怕等看不到出口就一命呜呼了。
苏和想到了心里一动,好像想通了一个谜团:
这银子颇为沉重,人数少了,马车一出意外就得抛锚,向师弟打听来的目击者怎么说来着?
八九个人才抬起来?
原来如此!
苏和伸着脖子又往里看去,但车辙在远处拐了弯,距离又那么远,自然看不到自己醒来的那处现场。
里边到底有多少身衣服?那十二人真的全部进去了吗?
他正脑里盘算,却猛然感受到头皮发紧,像是遭遇静电反应,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顷刻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快到正午,太阳当空,本应明亮的世界突然被调低了一个色调,连带着温度都低了下来。
苏和回头看去,见紧跟身后唐裳满脸恐惧,瑟瑟发抖,不自主的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快走!”她声音颤抖,却一步都迈不出去,人却软绵绵地往苏和身边贴了过来。
离得更远的兵丁们也是神情紧张的一脸戒备。
心里的恐惧像浪潮一般汹涌的一波一波袭来,苏和咬牙狠心地努力转头,脖子僵硬有如机械,恍惚间像是发出了生锈一般的吱嘎吱嘎声响。
他决然地再次往林子里看去。
色调昏暗,密林里毫无异状,看不到风吹草动。
但苏和知道祂就在那里!
树林与草地相接的一条线,像是一道绝缘的墙壁,挡住了祂的降临,但却不能完全隔绝祂的威压逸散。
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就像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隔空向外边张望。
离得最远的马匹突然人立而起,转身狂奔而去,嘶吼声打破了宁静,像是撕破了一张纸,现场诡异的气氛骤然间消散。
苏和汗透全身,如释重负,转身把临近虚脱的唐裳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