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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临近尾声,卫志平、朱熊被派到城墙上协助城防。
至于童汉春,则被赋予了门卫类似的身份,用来监察进出玉林神宫人员的异常情况。
这三个人就是之前楼家自我表明身份之后遣散的炼气者。
以前被尘世豪族作为供奉,还能仗着身份高人一等,现在被纳入苏和麾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特别是这种特殊时期,堪院早就在天下发布公告,所有修行者在此期间都要统一服从镇守地方的堪院弟子调配,若有私心违反,一概被打作修行界的公敌,就算在这场劫难中侥幸逃过一劫,也免不了被秋后算账的下场。
卫志平和朱熊,每晚都需要在城墙上蹲守,苏和给出的理由是,城外人员聚集得原来越多,难免会混入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虽然墙上兵强马壮,没有至高战力坐镇,偶遇突袭恐怕匆忙之中难以招架。
他给两者的任务是,如果真的有莫名的炼神者突袭,尽可能的拖住第一波出其不意的攻势,留出足够的时间给士兵们稳住阵型形成阵势,再不济也要及时到玉林神宫通知其他强者。
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两个人还是走马上任了,于是雷州城的北门城门处的城墙上,每晚都多了两个喝酒的人。
“卫兄,你说这个苏和是怎么想的?”朱熊对着璀璨夜空,闷了一口酒,眼神里倒映着闪烁星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听闻这人是个智计百出的人物,怎么在雷州这番做派,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指着城墙上左右延伸出去的火把长阵,火光摇曳下,是一些面容刚毅的兵丁,正一丝不苟的盯着城下履行岗哨的任务,说道:“实话说,这些人真要是结成了阵势,就咱俩这种修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奈何刀子可不一定从面前捅过来……”
“别说了!”
卫志平面色一凝叫停了他。
“没事,他们听不到,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很快咱们就要溜之大吉,只是发发感慨罢了!”
卫志平见他不以为然,小声说道:“反正咱们只要能探听到一点细节,给那煞星传个话就算解脱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疏于应付。”
他叹了口气说道:“只是那姓苏的把咱俩派到这地方,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依旧留在他身边的童兄身上了。”
朱熊眼神中带上了一些疑惑:“难道这姓苏的真是为了那个什么阎隍来的?早前咱们刻意点出去嘉州那人的信息,他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什么动作,看样子他此行的关注点的确不在星孛这件事上。”
卫志平押了一口酒说道:“这就不管怎么什么事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在修行界就是最底层的存在,且不是这阎隍的事情一概不知,听得云里雾里,就算那星孛不也是仅仅见识过老鬼的邪恶与强势?其中更深层次的关节哪是我们能了解的!”
他站起身来,看着城墙下不远处火光点点,和天上的星光遥相对应,黑暗里看不见人影,却仿佛身在其中,萧索地说道:“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咱们和这些普通人区别不大,就算有,也只是强壮一点儿的牲口罢了!实话说,要不是被人下了禁制,咱们最明智的就是跑得越远越好!”
他回过头来就绪说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迫不得已,只能捏着鼻子等着挖出一点料来交差,只能希望那老鬼言而有信,事情完结之后放我们一条生路。其实就算我们这次逃出生天,如果时候被堪院算账,也少不了继续亡命天涯。”
朱熊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如果那老鬼得偿所愿,那苏和也是死定了!到时候又有谁知道我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卫志平面色阴郁:“我觉得这苏和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天对咱们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要不然咱两个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里守城墙了。”
他好像有叹不完的气:“唉!多亏老鬼知道咱哥仨几斤几两,如果他逼迫我们强行对苏和下手,就算骤然突袭,我们恐怕也不够喝一壶的。”
朱熊也顺带着脸色萧索:“按道理说,咱们能归于他的麾下,是楼审一那个废物的顺手之举,他在雷州明显缺乏人手,有堪院权威撑腰,断不可能如此怠慢我们。由此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个心思玲珑的主儿!”
卫志平把空了的酒壶往城下一扔:“别管这些了!现在就只能希望童兄能有什么发现了……”。
……
童汉春果然有发现,只是这发现让他惊恐万分。
苏和给他的任务,是每晚守在玉林神宫的大门口监视异常,通俗点讲,就是个保安的角色。
这玉林神宫本来就是雷州城最不好惹的存在,除了某方势力,哪有不开眼的会来找麻烦?
更何况自己还是那方势力的下手,于是他在这项工作上摸鱼摸得飞起,几壶酒下肚,已然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童汉春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方陌生空间,作为炼气者,他对炼神相关的东西了解的并不深,但这也不妨碍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情形不对。
奈何心思百转,想尽办法在梦境中左冲右突,依旧不能脱离这明显杀意凛然的险境。
当天空中开始出现巨大的法相,铺天盖地的威压,如同大山压顶一般步步逼近,他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
那法相执笔端坐,带着鞘翅的高帽影像分明,就算他对阎隍了解的不多,但曾经走南闯北,这形象不是没有在残存的阎隍庙中见过。
他颓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悔意丛生,他有着得过且过的人生观念,就算刀一直被架在头上,也一直不当回事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看来很快没有下一步了……
就在他放弃了挣扎,心里想着终于解脱了的时候,天空轰然碎裂。晚风阵阵清凉,眼前星光点点,眼神再次聚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现实。
“混账!”
随着一声怒气爆满地呵斥,苏和的身影极其迅捷的从他身边略过,荆玉安紧随其后也追了上去。
童汉春死里逃生,仗着修行者目力超群,看见远处夜色中一个蒙面身影落荒而逃,苏和两人风驰电掣地追着去了。
后边一个窈窕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线里,却没有跟着前两人一起追上去,而是来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问道:“没事吧?没想到那人选择这时候潜入,也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这次倒是多亏了你及时发现。”
童汉春在这个仙女一般的人物面前,一直自惭形秽,听对方语气温柔,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唐仙子高看我了,在下竟然一声警示都发不出,连个看门口狗都比不上,要不是苏大人发现的早,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唐裳微微一笑,见他无恙也不多说,转身站定,瞧着茫茫夜色,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神色。
童汉春发现自己还瘫在地上,赶忙挣扎着站起来,感受到一阵腿软,浑身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暗骂自己没出息,畏畏缩缩地问道:“这人什么来路?竟然敢直闯玉林神宫?”
唐裳叹了口气说道:“也算是个故人了,早在通义县时就给我们找过麻烦,修为奇高,事到如今倒也不必隐瞒,我们这次雷州,大半倒是为了追踪她而来。天下即将大乱,这等危险人物不揪出来,雷州城的安全就多出难以预料的隐患,现在她终于显出了行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童汉春眼神一阵闪烁,内里却隐藏不住的透露出一丝惊喜,明知故问:“刚刚那人是什么神通?我刚刚陷入了一个梦境,清晰地看到一尊威势超绝的法相,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能看出和阎隍庙中的那尊大神一个模样。”
唐裳摇了摇头说道:“什么神通我也说不清楚,在通义县时苏师兄也曾经历过,应该就是阎隍一系的秘法了。”
……
城墙上,卫志平和朱熊刚刚闲谈完毕,正想着打个盹混过这个漫漫长夜,守城的士兵眼见,看到城内黑暗中有道银银青光迅即而至,顿时大呼小叫了起来。
两人面色一凛,急忙转头朝城内看去,到底是炼气者,除了一眼就发现了士兵喊出的异状,还看到了追在其后的两道身影,看样子竟然是一场追逃。
两人眼神冷峻,那奔逃的声影明显是朝着城门处来的,不知道什么身份,也看不出修为几何,两人心里没底,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拦住她!”
后边追击的身影中有人大声呼喝,竟然是苏和的声音。
卫志平和朱熊眼神一震,来人是修行者,苏和这句话显然是对他俩喊的,虽然心里没底儿,见那逃跑的人已然跃上了城墙,只好咬着牙抽出武器迎了上去。
只是那人好像并不想纠缠,身形极其迅捷,空中一连转变了几个身形,举重若轻犹有余力,还顺带着甩手一道青光,把卫志平的一条胳膊打得鲜血四溅。
朱熊畏惧之下,递出去的长枪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对方从容的躲过枪影儿,飘身落到了城墙之外,很快便在黑暗中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