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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卫宏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怀里的一只小白兔,入迷地看着铁栅网下池子里两条从遥远的国家运来的树蝰。
这种奇特的蛇身躯上布满了浓淡不一的绿色厚长鳞片,看着就像长满了以鳞片织就的刚硬毛发,像披挂齐整的将军,美,却也是令人恐惧的。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接近。
卫宏略略侧目,眼角瞥到了阳光下随风拂动的黑色长袍角上织着的大红丹桂花。
“有确切的消息了?”卫宏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来人却不答,有些责怪地道:“殿下太不小心,如果我是敌人派来的刺客,殿下这时候大概已经死了。”
“靳泽,你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当着本宫的面说这些话。”责备着,语气里却是带笑的。“那么良王确实没死?”
“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靳泽厌恶地看着那两条树蝰,如此丑恶的怪物,太子殿下居然认为美,当成宠物来养。
卫宏抚摸小白兔的手停住了。“哪得来的消息?可信吗?”
靳泽看着小白兔红宝石一样明亮无辜的眼睛,淡淡地道:“良王府封锁消息很严密,都不知道良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三天前传太医也是说府中的侧妃病了。太医如今还没放出来,只有太医的副手今天出府取了一次药,那药可都是解毒之物。这副手本和我们的庞太医是亲戚,他向庞太医说了实话,说是良王当日回到家中,傍晚时分忽然腹痛不止,吐血昏迷,虽未死绝,却也昏迷未醒,只怕是生命垂危了。”
如果良王没事,应该大肆宣扬中毒的消息才对,如今这么遮掩,看来良王是真的中毒了。
卫宏温柔地抚摸了几下小白兔,就抬手揭开池上铁栅网上的门,把那毛绒绒的小动物丢进了池子里。
两条绿色斑驳的树蝰立即昂起了头,血腥残酷的眼睛盯住了白兔。
小兔惊慌地逃窜起来,可树蝰更快,游动着追上去,咬住,只一会,小兔就不动了,瞪着失去色彩的眼睛望着天空。
卫宏看着那小兔子被两条蛇活生生撕成两半,再吞到肚子里,满脸慈悲的惋惜,叹道:“别怪我。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本是自然规律。”
他说着转头去看靳泽,却见靳泽早挪开目光,看着池边上那一丛丛开得灿烂的大红木槿,脸上全是厌恶而冷漠的神情,卫宏就笑:“你一个刀头舔血的人,却看不得这神景吗?”
靳泽不答。
卫宏又道:“上次商议与北冥和亲之事时,良王居然反对,还说什么保家靖国不能靠牺牲一个女子。这话说得好听,不过是想着若要打,父皇必要起用他。这下没人会反对和亲之事了吧?至于和亲的人选嘛,你觉得宛华郡主可好?她虽与我自幼亲厚,却不该一心要嫁济候之子,真是不听话啊。”
靳泽想也不想就淡淡地道:“我只做殿下让我做的事。朝中政事,殿下别问我。”
卫宏指着靳泽哈哈大笑:“你这胆大妄为的!别说,本宫还就喜欢你这性格。走吧,我们进宫面圣去,尽快把这事订下来。”
太子妃后面小院的屋子里,惟娉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一本书。窗外树上的蝉好似感到了她的隐忧,都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又像谁喊了口号一样,一齐大噪起来。
惟娉丢了书,不耐地道:“这些蝉也会欺负人!”
潘紫见她心情不好,默默地端过一个井水湃过的瓜果切成的果盘来,劝道:“急也是急不得的,娉娘吃些水果败败火吧。”
惟娉拿起小银叉子叉了块甜瓜喂进嘴里,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甜瓜的那点甜,冲不淡她嘴里苦涩的味道。
三天来太子妃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她,婆子们也劝她呆在院子里不要随意外出。她的小院又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
东方熠没有喝毒酒自是没有事,只是良王怎么样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让惟娉内心焦躁不安。
坐在廊下做针线的翠喜忽脆脆地道:“如冰姐姐好。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逛逛?”
屋里的惟娉和潘紫就交换了个眼色。
太子妃三日来避而不见,如今如冰忽然光临,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了,定然带来新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好是坏,日子终于算有了改变。
惟娉早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是好坏,她接着就是了,她不慌忙地笑道:“翠喜,还不快请如冰姐姐进来喝茶?”
毕竟是太子妃贴身的人,虽是奴婢,惟娉也尊她一声姐姐。
潘紫忙打起那丁铃做响的水晶帘子。
宫装高髻,满月脸,秋水大眼的如冰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向惟娉施了一礼,道:“娘子好。我们娘娘请娘子过去呢。”
惟娉放了书,含笑起身,就要过去。
如冰扫了一眼跟上前的潘紫和翠喜,笑道:“景候夫人来了,正跟娘娘坐一处说笑呢。”
惟娉心里一动,就看了翠喜一眼。翠喜掩饰住心里的喜悦,道:“我留屋里,给娘子备下茶食,等娘子回来。”
惟娉扶了潘紫的手通过与太子妃院子相连的小门,进了梧桐院。
穿了赤色钿钗礼衣的庄夫人正满面含笑地和太子妃说着外面的见闻:“……满大街的姑娘媳妇几乎人人一件褃子,这才几日呀,这衣服的样式就从宫中流行到了民间。娘娘这堆纱花可是新制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独孤红鬓边簪了朵大红的堆纱花,翠绿的叶子,花茎由细丝相连,头不动,花也微微颤动,如同一朵真花在风中展着婉约风姿。
花美,却把太子妃苍白的面容显得越发的憔悴无神。
惟娉一进屋,就含笑叫了声:“母亲!”
庄夫人嗔道:“怎么不先给娘娘见礼?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惟娉笑道:“姐姐给评评理。我与姐姐这几日经常见面,却好久不见母亲,自然是想母亲多些,才情不自禁先叫母亲。对姐姐的礼自然少不了,母亲却要怪我不知礼,姐姐觉得这样公平吗?”
庄夫人含嗔带笑地瞪了惟娉一眼。“娘娘面前怎么这样放涏,以后若嫁了,可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