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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发100×695 mm. R炮弹在堪萨斯州精神号右侧大约15米的距离上爆炸，飞溅的破片打碎了几乎整个机翼外侧部分。
如果是一架常规布局航空器，这样的损伤或许并不致命。
但对于飞翼式的B2轰炸机来说，它的核心飞行动作几乎都依赖这一部分的动作面完成。
因此，遭到攻击的飞机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右侧倾斜。
直到此时，机舱里的马洛特和斯坦森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样连绵不绝又分布均匀的爆炸，应该是来自高炮而非防空导弹。
有那么一瞬间，俩人甚至有一种时空交错的幻觉，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到二战去飞B29了……
不过想归想，飞行员的本能还是在的。
几乎是在前两发炮弹炸开的同时，他们便试图操纵飞机向左侧转弯，以尽可能避开防空炮火最密集的部分。
然而失去右侧动作面之后，这个动作几乎注定不可能完成。
飞机旋即钻入了后续更加密集的弹幕之中。
后续的破片很快击碎了燃油管路和发动机，外泄的高温燃气迅速在机身后面引燃了长长的一道火焰……
“准备弹射！”
作战经验更加丰富的斯坦森上校首先意识到堪萨斯州精神号已经不可能挽救回来了，在这种生死关头自然也顾不上考虑损失一架宝贵的战略轰炸机会带来什么影响，以及在这种敌后跳伞的风险，只能是马上准备逃生。
“等一下！”
马洛特的资历更加老道一些，他在飞行学校时候的教官参加过在安南的作战，所以这个时候好歹还能想起来一些要点。
再怎么破破烂烂的飞机也是个钛合金或者铝合金的盒子，在面对漫天乱飞的破片时比人体结实得多。
现在外面炸的正欢，弹出去完全是取死之道……
对于二人来说不幸中的万幸是，地面上那些已经服役了差不多40年的高炮，尽管在被拖出来之后紧急维护过一遍，但配上同样有些年头的老弹，在散布方面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因此，在爆炸结束之后，千疮百孔的飞机仍然维持了最基本的结构完整。
不过也已经开始进入不受控制的螺旋了。
两名飞行员赶紧拉动双腿之间的弹射手柄，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被甩入到夜空之中。
这一切说起来漫长，实际上从第一枚炮弹爆炸到现在，也才过了半分钟而已。
不远处EA6B的机组成员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副驾驶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无线电切换到跟航空母舰联络的频率，在里面大声喊道：
“回声01呼叫罗斯福号！回声01呼叫罗斯福号！AV12遭到防空炮火击中！AV12遭到防空炮火击中！飞机正在燃烧，我们看不到飞行员是否成功弹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是晚上，但他在外面也看得清楚，那是高炮打出的一片密集弹幕。
与此同时，担心遭到同样攻击的飞行员也赶紧操纵飞机紧急爬升。
回声01现在只挂着一枚反辐射导弹，没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不过高炮对于机动灵活的战术飞机来说威胁非常有限，只要航线别太死板就行。
天知道对方是怎么恰好捕捉到堪萨斯州精神号爬升转弯这个时间窗口的。
他们的呼叫内容显然过于震撼人心，以至于无线电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时间之后才做出回应：
“是遭到攻击？还是……”
显然，罗斯福号上的指挥人员仍然没有完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AV12被击中！正在下坠！”
火急火燎的副驾驶直接打断对方，重复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这下子，对面总算反应过来了：
“请汇报AV12被击中的位置，雷达上面看不到他们的回波信号，我们正在协调战斗救援小组……”
声音都能听出来明显带着颤抖。
即便对于美军来说，这种横跨了三个军种的任务也并不容易协调，尤其是在如今出了大乱子的情况下。
而且，B2的隐身性能，对于友方和敌方的雷达都是公平的……
“坠毁位置在……在我机100方向，大约2.5公里外……”
巴尔干半岛的夜空如今已经重新归于宁静，回声01的机组成员只能根据估算来报告一个大致方位：
“另外，坠机点附近应该有一个高射炮阵地，后续的空中力量和搜救小组务必注意……”
“……”
……
实际上，回声01的担心有点杞人忧天了。
在完成那一轮半分钟的短促射击之后，丹尼中校连战果都来不及确认，就遥控指挥部下赶紧收拾阵地准备撤离。
美军的防空压制作战，高低还是得尊重一下的。
那个挤在建筑废墟中间的阵地本身肯定是来不及转移了，只能先草草伪装一下，赶紧把人撤走才是正道。
反正本次作战中最重要的是两部全程不发出任何信号的被动探测雷达，剩下的东西不必强求，没了也就没了。
但他麾下几百号经验丰富的老兵必须得保住。
这仗后面还有得打。
“营长！”
就在这个时候，指挥舱外面的参谋军官突然探进头来：
“打中了！咱们打中了！”
听到这句话的丹尼愣了一下，然后放下对讲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三两步跑到指挥舱外面——
就在他刚刚指挥高炮群射击的方向上，一抹火光正在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坠向地面……
“这样……真能打中啊……”
丹尼有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这毕竟是他使用新型雷达和高炮联动的首战，其实心里是没什么底的。
在刚刚下达开火命令的时候，心里给出的预期是能把目标击伤就很满足了。
结果直接就来了个大的。
看着看着，丹尼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作为一名防空部队指挥官，虽然在盟军行动刚开始时就取得了一个举世瞩目的成果，但在那之后的半个多月，却只能看着对方的飞机在自己的头上来去自如，肆意蹂躏着自己曾发誓保护国的土地和人民。
其中的万般耻辱和憋屈，总算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而旁边更加年轻的参谋军官想法则简单得多。
看着夜空中缓缓下落的火球，语气中难掩兴奋：
“营长，我感觉这次的动静……比上次打下来F117还要大啊……”
“轰——”
他这边话音刚落，远处的城郊就传来一阵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仿佛在验证刚刚的说法一样。
刚刚还沉浸在emo中的丹尼也被这巨大的响声所惊醒：
“好像……确实是。”
虽然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但刚才掉下来的那个东西，尺寸明显比一架正常的战术飞机大太多。
“比F117大……但还是隐身飞机……”
中校眼前猛地一亮：
“B2……”
“我们……我们可能打下来了一架B2……”
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汹涌翻腾的心情之后，他转头看向还愣在旁边的参谋：
“快，去通知地面部队，马上集结，在天亮之前把坠机点给控制下来，注意一定要留下足够多的影像资料！”
“还有，让各部队在附近有限范围内搜索，看能不能找到降落伞一类的东西，不过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恢复到隐蔽状态！”
这里就体现出他作为一个老油条的素养了。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一旦进入白天，地面部队的活动就必须中止。
而在时间有限的前提下，飞机残骸的位置相对确定，派人过去就一定能找到，且涉及到战绩的真实性。
只要能够确定击落一架最新的战略轰炸机，那么造成的国际影响甚至未必亚于击沉一艘军舰，对于当前的国际观瞻来说意义重大。
相对来说，飞行员反而是次要的。
一来他根本不知道飞行员有没有跳伞，二来就算跳了，他也不知道对方会飘到哪里去，漫无目的的搜索效率很低。
所以主要以碰运气为主，不必强求。
“是！”
参谋军官也如梦初醒，赶紧抬手向中校敬了个礼，然后小跑着离开，准备去最近的陆军指挥所寻求支援。
“呼——”
下达完这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中校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
这场仗对于他来说，原本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斗争。
但是在这一刻，情况似乎发生了少许转变。
如果能够连续打出标志性的战果，那么未必就不能让强敌提前知难而退。
只是，如今的他还不知道。
击落一架B2，确实是大新闻。
但跟今天晚上发生的另一件事相比，却几乎不值一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