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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在场的人全都抬起头来。
原来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杵着拐棍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目光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马天晓,一脸的失望。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按在地上捶,简直丢了马家的脸。
“滚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中年男人这一声怒喝,让马天晓浑身一抖。
他当然知道今天这事情不小,在马家大门前挨揍,还是自找的。
就算是家里人想帮他出头,都没办法出手相助。
马天晓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地面大气不敢喘。
马天伦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既然是侯家的少爷到这里,还不快快引进来!”
中年男人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原本不可能存在的敌人。
就算是自认为涵养很好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有些心窝子疼。
周围的守卫们一见这位放话了,连忙腾出手来,将候一屋一行人引进了门。
此时的候一屋冲着陈木泷比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了马家大院。
“猴子,刚刚表现的不错。”
陈木泷凑到候一屋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而熊楮墨也朝着候一屋眨了眨眼。
候一屋虽然脸上依旧板着,但偷摸着翻了个白眼示意自己正在表现。
果然,候一屋这么一搅合,马家对待一行人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不想您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家子侄有关系。”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候一屋,余光落在陈木泷的身上。
如果不是陈木泷最近感知能力大幅提升,恐怕还真没办法察觉到面前男人的恶意。
他大概就是想要算计自己的人。
但已经知晓了的恶意,陈木泷并不慌张。
他现在就想知道,马家那位老祖宗,对自己的态度。
“不知马家家主,急招我等来此,究竟有何事?”
候一屋嘴巴一歪,嗤笑着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可就重了。
一个还在子爵位置上挣扎的家族,竟然冲着一名公爵家的继承人呼来喝去。
这要是告到皇帝陛下面前,马家恐怕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男人不傻,一听候一屋这句话就知道,对方是心有怨气。
于是心中叫苦,连声朝着候一屋道歉。
并且许下重利,祈求饶过一劫。
候一屋也不做声,一副不原谅的姿态,只是率先走入正堂,一屁股坐在上座,翘着二郎腿,冷冷地俯瞰下座。
陈木泷和熊楮墨跟在候一屋的身边,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就连马天伦,此时似乎也扬眉吐气了一般。
他的这位叔叔,平日在家里,可没少欺负他们家。
现在卑躬屈膝,让他好生出了一口恶气。
“奉茶!”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他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被一个小辈骑在脑袋上呼来喝去。
平日里走到哪儿都被人追捧的他,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候一屋的公爵背景压的他不敢说话,只能和马天晓一起垂首立于一旁。
候一屋也不说话,就这么端着茶杯,慢慢地吮了一口。
“呸,什么破茶,你们马家就这么招待客人?”
候一屋脸色一板,手里的茶杯顿时摔在桌子上。
马天晓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一张肿大的脸也没能阻碍颜色的变化。
来了来了!
陈木泷和熊楮墨对视一眼,都知道好戏即将上场。
候一屋这么嚣张,不仅仅是因为今天在校门口受辱。
更重要的是,他打算为好兄弟马天伦撑个腰。
或许效果并不大,但至少所有人都会知道,马天伦有一个公爵继承人的朋友。
至少像马天晓这样的小鬼,以后再碰到马天伦,可不敢随便出手。
“这······快点上茶,我书房里,摆在末架上的那个。”
马家因为候一屋的出现,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这一点也都怪马天晓这一派,没有彻查清楚其他人的身份。
只道陈木泷是个普通人,他的舍友,想来也只会是平民。
结果谁能想到,当初在入学的时候,候一屋因为不喜欢贵族做派。
所以特意要求分配到一个普通人的宿舍。
这也是为什么,陈木泷和熊楮墨,虽然知道候一屋是贵族的孩子,却不知道他是公爵的儿子。
也不知道,他是未来的公爵。
也具是今天才知道,贵族的儿子竟然能够如此的嚣张。
“带劲!”
陈木泷朝着他偷偷竖起大拇指。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贵族竟然可以嚣张到这种程度。
不是茶不好,这茶的味道,对于陈木泷来说其实非常的不错。
但后一位就只是想找茬,而且还成功了。
马家现在因为这些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就连上面那位,都被惊动了。
“既然下人倒的茶不好喝,那么就让我亲自给你倒吧。”
只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老人。
而这个老人出现的时候,候一屋瞬间就放弃了使用离经叛道的揪胡子抓头发战术。
原因很简单,这位老人······没头发也不留胡子。
“卤蛋!”
这是候一屋下意识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老人。
站起身来,候一屋和这位老人面对面。
“坐。”
只听面前的老人说了一声,随后坐在了和候一屋同等高度的上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场的人,而光是坐在那里所表现出来的沉默,就让整个空间凝固了起来。
就连打算嚣张一番的候一屋,此时在这个老人的面前,也摩挲着茶杯,一言不发。
“爹······”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第一个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
他出声打断了这份沉默,但也同样,将老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记得你今天,应该会和你的妻儿一起前往分家居住吧,现在就去吧。”
老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这么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调当中无悲无喜。
而中年男人的脸色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顿时铁青了起来。
分分钟就变得无比苍白。
他哆嗦着嘴唇站到所有人的面前,一言不发地朝着老人鞠了一躬。
在这个马家,家主说过的话,那就是金科玉律,谁都不能提出异议。
就算他,是最优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长子也不行。
“我知道了。”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
行了一礼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抓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走去。
而站在那里的一动不动的马天晓,此刻也如遭雷劈,如丧考劈。
“爷爷!爷爷!求您了,我们只是在闹着玩的,只是闹着玩的!”
马天晓两步疾走,跪倒在老人的面前。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老人,脸上涕泗横流。
他不断地以头抢地,祈求老人放过自己。
回到分家,这是不用想就知道的事情。
而且爷爷没有说归还期限,也就是说。
如果他心情不好,那就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今天他本该完成父母的任务,然后得到爷爷的赏识才对。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为什么马天伦的朋友里,有这样一个怪物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怪物,竟然还被他给碰到了。
陈木泷一行人看着现在的情况,沉默不言。
这件事毕竟是马家的家事,跟他们毫无关系。
但坐在高座的老人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马天晓一声声的道歉里,马家当代家主马宏抬起头来,将目光放在了马天伦的身上。
“马天伦,过来。”
原本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马天伦,此刻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四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走到马宏的面前,说道。
“爷爷。”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的爷爷要找自己。
难不成是打算让自己决定马天晓一家的“生死”?
怎么可能。
马天伦在心里嗤笑一声,随后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马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朝着马天伦问道。
“马天伦,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马天晓的事情?放过也可以,重罪也可以。”
马宏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这种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小孩子打闹一般的事情,竟然让他亲自出手。
以前从未见过家主管理过这种小事,但今天,他似乎打算在候一屋等人的面前表现一下。
这大概是做给候一屋看的,也代表着,马家不和侯氏交恶。
“啊,这,交给我吗?”
马天伦张了张嘴,顿了顿才开口。
而马宏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茶杯端起,斜了一眼面前的马天伦。
在茶杯落下的那一刻,如果马天伦做不出决定,那就不再给他机会。
陈木泷朝着马天伦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到现状。
也是在提醒他,抓紧决定。
马天晓咬着牙,表情变得愤恨了不少。
他不屑地看着马天伦,抬起头来怒视着马天伦。
这是威胁,如果马天伦敢做出让他不爽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马宏自然也知道马天晓的意思,不过他却并没有开口,而是慢慢地饮下一口茶水。
“还是一切如爷爷所说,送到分家去吧。”
马天伦看到了陈木泷的眼神,顿时反应了过来。
马天晓的怒视也让他略微一怔。
随后朝着马天晓发出一声轻笑。
而马宏,也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
“听到了吗?”
候一屋接茬,冲着马天晓摆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而马天晓,此时也咬牙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一眼。
随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马家家主,看来你的子孙,没那么听话啊。”
这话从身为公爵继承人的候一屋嘴里说出来倒是没问题。
可他的年龄总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嘲讽。
“不听话,才正常,连自己的脾气都没了,那还算是马家子孙吗?”
马宏这么说,堵住了候一屋的开腔。
随后不给候一屋说话的机会,朝着马天伦开口说道。
“马天伦,介绍一下你的这些朋友吧。”
陈木泷的心情猛然一紧。
他当然知道,他们这群人,会被叫到这里来的原因,自然就是因为马家家主想要见他们。
可是不管怎么看,马家家主都不是为了候一屋。
为了熊楮墨?
这也不太可能。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陈木泷。
想到这里,陈木泷的表情微微有些紧绷。
“这位是候一屋,咱们宿舍最爱玩的人。”
马天伦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介绍自己的朋友。
说到底,马天伦并不打算将他和舍友的关系变成利益联系。
但身在这样的家族里,结识的朋友,注定会成为人生资源的一部分。
“这一位是熊楮墨,上次实测三个班排名前十的人。”
马天伦将手伸向熊楮墨,介绍起了他。
对于熊楮墨的身份,其实马天伦并不知道什么。
只是知道他的剑术很厉害,似乎家里也和剑道有关系。
就是这么简单的了解。
所以能够告诉马宏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
“哦?很不错。”
马宏点了点头,侧目落在了熊楮墨的身上,轻轻地夸了一句。
不过他最有兴趣的,则是最后的那个青年。
“那么,这位呢?”
马宏看马天伦半天没能憋出对陈木泷的介绍,主动开口问道。
这位老人表现地对陈木泷非常的感兴趣。
准确来说,关于陈木泷的情报,他知道的比在场的人都多。
甚至比陈木泷自己,都清楚。
“这位是陈木泷,我的······舍友,是个枪法和剑法都非常厉害的家伙。”
马天伦这么说,马宏顿时勾起嘴角。
他非常清楚,陈木泷的家庭背景,根本就没办法支撑他学习剑术和枪法。
就算说他是天赋异禀,在短短数周的时间学到剑术。
那么那离谱的枪法,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马宏相信一个人有着诡谲的才能。
但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在同样短的时间里,将两种能力发展起来。
尤其是枪法和剑术这种都是依靠时间、金钱和天赋堆积起来的东西。
“哦?剑法和枪法都很厉害的小伙子吗?那我可否问问,你的枪法,是在哪里学到的呢?”
马宏呵呵一笑,谈笑间切入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上。
这是他发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没能得到的情报。
而且情报上写着的“也许天生就会”六个字,他并不相信。
“只是平日里瞎练练,不值一提。”
陈木泷没被马宏的问题给套进去,只是淡淡地一笑,撇过这个话题。
马宏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他点了点头,仿佛认可般地朝着几人说道。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接下来,老人和四人谈了好一会儿的话。
就连最谨慎的候一屋,都在短时间里被套走了很多的情报。
好在他及时止损,意识到自己被套话的时候,立刻就停了下来。
不过陈木泷始终警惕着马宏,再加上这些舍友们对他平日的生活并不清楚。
所以就算是从舍友们的嘴里,马宏也没能得到有关于陈木泷的情报。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姜家的那位少女,和陈木泷的关系不错。
“说到那位姜家的女娃娃,我倒是听到了一件事。”
仿佛是不经意的,马宏开口,说了让陈木泷心下一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