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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观察,沈川发现,
这个白袍家伙其实是个傀儡,他身后还另有操控者,很可能不止一位。
他们勾活人生魂,搞不好是为了投喂某种邪物,
就跟在哀牢山时,拿活人或者死者魂魄饲养魇魔一般。
这个发现,让沈川激动无比。
在准备好了以假乱真的棉花球术法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今晚,他特意把我和顾舟叫了过来,
准备围堵这家伙以及他背后的操控者。
没想到,收获比预期的还要丰盛。
不仅一举抓获了这对操控白袍人的戴夜枭面具的男女,
还发现并消灭了湖里饲养的土龙。
在那对面具男女死亡后,
他们操控的白袍人也咽了气。
顾舟查看一番后,忍不住摇头:
“这也是个可怜人,被人从后脑勺开颅,
在头骨上雕刻了咒文,
操控了魂魄。
他的一魂一魄就捏在操控者手里,
操控者死了,他也活不了。”
我瞥了眼躺在地上、胸腔破裂的面具男女,
走过去,分别揭开覆盖在他们脸上的夜枭面具,露出了他们的原本长相。
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
男人的满脸横肉、大蒜鼻,堪称丑陋。
女的五官平平无奇,属于大众脸。
我并不认识他们,
可沈川看清两者长相后,忍不住挑眉:
“怎么是这两家伙!”
“你认识他们?”我问他。
沈川点头:
“他们都是万魔窟的余孽,是万魔窟赫赫有名的蚀骨老魔的徒弟。
特安局通缉了他们多年,一直没能找到踪迹。
没想到竟然是躲在这山里,饲养土龙。”
我一听蚀骨老魔这个名号,心口不由得跳了跳。
蚀骨老魔,
不就是九年前和王鹤天一起闯入谷爷爷家,
试图杀死我,把我的根骨做成白骨乐器的老蛤蟆吗?
老蛤蟆已经被谷爷爷制造出来的苍山妖龙的幻影吞噬,
尸骨无存。
没想到多年后,竟会在这里与他的两个徒弟对上。
“沈队,万魔窟的人喜欢戴这种面具吗?
以前,我看赵明镜也戴过。
难不成,他也加入了万魔窟?”我举起手里拿着的面具问沈川。
“我在特安局这么多年,抓捕过不少万魔窟的人,
从没看他们戴过这种玩意儿,
也没听说过这个组织有戴面具的习惯。”沈川一口否定,想了想,又道,
“刚才听蚀骨老魔的这两个徒弟的对话,还有他们被人下了心蛊这一点,
可以看出,
这两人是在替别人饲养土龙,
并非出自自愿,是连自己带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那个人手里,
不得不为之。
上次你也说了,在隧道里时,
赵明镜也是听那个清玄指挥的。
所以我在想,这些戴夜枭面具的家伙,
会不会都是清玄操控的手下,都是替他跑腿的。
清玄并非单打独斗,
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组织,实力不容小觑。”
“清玄已经有了自己的组织,成了气候,
还到处饲养邪魔,为何特安局毫无所觉?
还用一个刘二铁,草草结案,却放过了真正的大鱼。”顾舟冷不防问道。
沈川滞了一滞,神色纠结。
沉默许久后,他长叹一口气,终于再次开口: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吧。
其实,你们也已经意识到了,
特安局内部并非密不透风的铁板一块。
有些案子没有深查,草草了事,是调查的人能力有限。
还有一些,就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他的潜台词是什么。
特安局内部,也有屁股坐歪的家伙。
见我和顾舟都沉默着没有接话,沈川猛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摆了摆手,向我解释:
“孟平安,不要误会。
我没有暗示谷老有问题。
夏雪瑶喜欢胡说八道,那是她的事。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我妈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过谷老,
说他是特安局难得的人才,
将来必定会成为局里响当当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会落得这么个结局。
我妈去得早,如果她还在世,
绝对不会相信谷老勾结狼头会这种无稽之谈!”
沈川解释了一大通。
像他这样傲娇的人,大概很不习惯向别人解释些什么,
说这些话时,神态还有些别扭。
我注意到,他提及母亲时,没用“失踪”二字,而是直接用了“去世”。
看来,已经不得不接受母亲魂飞魄散的事实。
他虽有示好之意,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怨气:
“沈队,夏雪瑶抹黑谷爷爷时,也没听你说过一句公道话啊。”
“我……”沈川摸了摸鼻子,神情有几分尴尬,解释道,
“我曾经有过很好的朋友,一起从特安局训练营熬出来,情同手足。
可是五年前,他死了。
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于自己人的背叛。
他当时在淮南分局,是那里的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
他们当时的队长叶非,通敌叛变,
导致我的朋友和其他全部队员惨死……”
明白了,叶非和他队员,其结局与谷爷爷和他的队员,颇为相似。
所以,他恨屋及乌,在夏雪瑶抹黑谷爷爷时,
哪怕明知谷爷爷的情况,与叶飞和他队友的情况全然不同,
也懒得阻止夏雪瑶,说一句公道话。
他的解释非但没有让我释怀,
反而让我心里的郁结之气更上一层楼。
这家伙,以前觉得自己是特安局的年轻骨干,
眼高于天,看不上我这样的野路子,狂傲得不得了。
现在猛然发现需要和我合作了,才不得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对我说几句软话。
“沈队,就你们特安局现在这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淮南分局那位叶非队长就一定是叛变通敌,
说不定他也和谷爷爷一样,
都是被人冤枉的!”
心里有气,我翻了个白眼,故意这么说道。
沈川知道我是有意跟他唱反调,发泄心中不满,
挥了挥手,最终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顾舟,突然回头,深深瞥了我一眼,
眸中有暗光闪烁,意味不明。
“怎么了,师兄?”等我转头向他看去时,他已经收回了目光,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没事。”他淡淡回应。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多少也算对他有所了解。
看着他下意识微微曲起的手指,
我明白,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
其实一点都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