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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麻丝袋子里装的正是那几名被邱予放掉的林家手下的尸体,刚下山就遭遇了青年头目带人截击,只有杜远跑掉了。谢义与青年头目的交流和动作都很隐蔽,有意无意地避过了少年的视听,只是没想到少年的耳朵如此灵光。
“他是谁?”青年头目皱眉,心底升起一丝警惕。他其实最先注意到了少年,虽然少年站在黑暗处,但他的存在感并不低,他就像是万黑丛中的一点白,非常特别。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多亏了他,我才能活着见到你们。”谢义笑道,制止了身后想跟上来保护的手下,走到少年身边,向他解释:“那几个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只有除掉,才能保证你的安全。现在全国各地都在试行《异能者禁行令》,一旦你被他们告发,下半辈子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你一个人再厉害,还能强过政府、强过军队吗?”
少年一皱眉,没有接话。他承认谢义说的是对的,但显然并不赞同杀人封口这样的手段。
“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谢义主动缓和了下气氛:“明天正好是周六,不如去我那里玩两天,让谢某略尽地主之谊。”
“我的名字不重要,”少年显然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礼貌地回绝了,“既然您朋友来了,就请快点离开吧。”
“等一下,”见少年转身要走,谢义忙叫住他,从贴身处摘下一个铜牌,“我一时间没什么可感谢你的,这是我的信物,见信物如见我本人,请你务必收下。日后在东三省这片土地上,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或者不方便出面去做的,拿着它找谢氏旗下的任何一名员工帮你。”
见少年脸皮薄想推辞,谢义不由分说硬塞到他手里:“你不要有压力,这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丢了也不要紧,权当是我的一点谢意。”
谢义都委婉到这份儿上了,少年不得不收下,在书包中放好,告了声别转身朝山路上返回。
谢义注视着少年一步一步登山的背影。白衣在黑夜的背景里那样夺目,少年折了几个弯,隐没入山间树林里。
就像只山精野魅一样,谢义默然,如果可能,真想让这样的人才为己所用,然而从始至终,少年都不曾有半步踏入他身后的圈子。谢义知道以少年的能力,一根手指就能置自己于死地,但是他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不可能做到的事,只有值不值得尽力去做的事。谢义相信,他与这少年还会再次见面的。因为他给他的铜牌,不是普通信物,而是谢氏集团东三省总负责人的信物,见信物如见谢义本人。只要他收下了,那么以后谢氏集团的事,他就不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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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萧瑟,落叶纷飞,如鼓风机一样吹乱了头发。
“家主,回去吧,家里的事还等着您去处理呢。”青年头目提醒他,身后保镖们围了上来,谢义叹了口气,不再回望幽黑夜幕里的山间。
等到坐进车里,身上酸乏疼痛的后劲才一股脑地涌上来。这一整天的生死之间,大起大落,让这个四十七岁的成功企业家在心性上多了一点变化。以前的他把全部心思放在生意上,走南闯北,投资建厂,现在,他体会到了人生苦短,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也许该多花点时间在家人身上了。
青年头目替换下之前的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家主别担心了,我已经和家里面联系过了。”他发动车子,后面的六辆轿车以他为首,跟在后面游龙一样使出了小巫山山区。
谢义按着眉心,点了点头,他已经从刚才那通电话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起因是林家一个叫林珣的后辈,在安定市本家闹事。
据林家内宅传出来的消息,林珣和他的两个帮手年纪都不大,但身手极其了得,那些家丁护院在他们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他们软禁了林耀辉老爷子、林家一众长辈,胁迫了林家的财务管家,当场从林家户头上提走了两千万,林家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林珣似乎尝到了甜头,意犹未尽,在同伙的撺掇下,又转念打起谢家的主意。比起谢氏集团这个庞大的经济帝国,两千万只是小数目。他们绑架了谢家少爷谢商。
谢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视为掌上珍宝。当时谢义正在邻市康建市商谈一笔重要交易,不容有失,接到消息后,谢义无暇分身,当即命令手下保镖队的队长吴斩带队返回安定市,去林家营救谢商,只留下了几个人在自己身边。吴斩领着保镖队离开谢义不久,谢义就遭到了杜远带着人袭击。
吴斩接到谢义保镖死前发出的消息时,已经晚了,他看出对方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谢义与谢商,哪个都必须要救,事实不容他权衡,他让保镖队回安定市,自己又调头折回康建市,路上联系了谢氏集团旗下的保安公司,让他们派人来支援。
这是万不得已时的紧急方案。
谢家少爷下落不明,家主在外地不知所踪,林氏一族又处于风雨飘摇中,谢氏深受其害。为了营救谢商,谢家和林家的保镖家丁,直接在安定市街头巷尾动起手来。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一起影响恶劣的火拼,城卫局和安治局双双出动。现场缴到若干支冷兵器,总政院商业监管局以清查违法涉黑行业立案,谢氏集团多处工厂被叫停,几十名小股东、财务被带进安治局问讯。
从刚才的电话中,谢义已经了解到,这个林珣,是林老爷子弟弟林耀微的孙子。他听林耀辉提起过他弟弟家的事,弟弟林耀微因为反对林珣父母的婚事,那一家子从林珣出生前就离开了家,从小到大也没回过家,连林珣在哪读书也不清楚,本家的长辈们甚至都没见过他。谢义更是头一次知道那个孩子叫林珣。
这也难怪他会对本家心存怨愤。
只是,整件事情由林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引起的,最终却使得谢氏集团深陷其中,加上杜远手里那一叠公司权利转让文件,由不得谢义不多想。
“联系过柳秘书了吗?”谢义问。
“柳秘书主动打来的电话,说内阁不知情。”吴斩顿了一下,“会不会是总政院那边……”
谢义摆摆手,不想就这个话题再探讨下去。东三省在新京城三面呈环围之势,谢家能在这种地势上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因为它在政府始终的倚仗就是内阁。
“只要不是内阁,无所谓是哪个部门来查。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查就让他们去查,总有些眼红眼热的人穷折腾。”
“少爷那边是不是……”
谢义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儿子谢商的安全。林珣挟持他的儿子,是为了让谢家投鼠忌器。只要谢家少爷在他们手里,谢家就无法对林家的事插手。现在谢义平安回来了,林珣更不敢轻易地伤害谢商。还有一点对方不知道的是,谢商的身上,带着一位异能高手给的护身符。护身符一旦被触发,谢商会瞬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谢义闭目仰头靠在后座上,神情微微放松,吴斩在前面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扫一眼谢义,不知他是睡着还是醒着,不敢出声打搅。
半晌,谢义冷不丁说道:“阿斩,你说,我是不是该给商儿找个年纪差不多的伙伴了?”
吴斩是谢义极为信任的心腹,他替换下原本的司机,亲自开车,就是为了避开耳目,方便谢义与他单独说话。在他看来,无论是林老爷子被软禁,林家被一个小辈搅得鸡犬不宁,还是少爷生死未卜,集团被查,安定市大乱,这些都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谢义都应该给出明确的指示才是,哪想到他会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吴斩微微有些恍惚:“啊!是的。”车子在道上划了个弧线,擦着玉米地的边缘行驶而过。
吴斩急忙转弯,回到正轨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发现自己回答问话的态度不端正,严肃起来:“可现在少爷的行踪还是没有确切的着落,我们没法冒然到林家上门要人。家主,我看不如从训练基地多抽调点人去给林家施压,精英队现在人手有限……”
谢义摆摆手打断他:“年轻人,多让他们经历些生死不是坏事。我百年之后,总要有人担起谢家这份责任。商儿从小到大,我都没在他身边,病病灾灾没人替他挡过,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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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斩从后视镜偷偷打量谢义,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关于家里的情况,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谢义自上车起,一直微闭着眼睛,整个人显得格外放松。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心里其实在想着那个出手搭救他的白衣少年。那一招间的惊艳,让谢义有些神游天外。
想起最近家里新请的两个外姓长老,和那位白衣少年相比,不知谁更厉害一点。不知是出于对少年的安全考虑,还是其他,谢义不想过分声张:“多派人手找到杜远,不必让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耀辉对他不薄,他今天背叛耀辉,凭这一点也不可原谅。查一下今天怎么回事,小巫山的军事防御怎么撤了,竟然让人带着枪进了山,要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吴斩应了声“是”,边聚精会神看着路,镇上的夜路比较难走,偶尔还会有野猫经过。
吴斩的表现无异于平常,但因为相处时间久了,谢义还是察觉出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汉子这时候有点心不在焉,讶然地睁开眼,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一会。
“阿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谢义问。
吴斩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只是他仍然紧紧抿着嘴。
“到底是什么事?”
“家主,关山平被抓了。”
“啊?”谢义只觉得心脏被人用刀割了一下,猛地从仰靠的姿势弹了起来,好半天哑着嗓子问:“他现在在哪?”
“一号看守场。”吴斩那么刚毅精神的一个人,此时在说出这个地名以后,整个人都透出了有气无力的麻木。
谢义手脚冰凉,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就连刚刚生死一线都没有过这种窒息,一时间车内死气沉沉。
“他怎么会被关的?”谢义听见自己在问。
“罪名是非法跨境交易供应,加上逃避商检、疑似有破坏领土统一行为等几项主张,判押候审了。就是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谢义那么精神的一个人,脱力地颓靠在了车后座上。
吴斩没见过关山平本人,只知道他是在南方负责海上航道生意的。吴斩跟着谢义的时间不过六七年,他无法体会这位从建国前谢义最落魄时期就追随着他的老哥们在谢义心中的分量,但他能猜到家主要解救关山平的决心。
“我调了二百兄弟向一号看守场周边渗透,但情况不容乐观,您知道一号看守场那个地方……还有,已经请袁老出手了。”吴斩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