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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谷成熟,月娘、裕叔和兰花去收割稻谷。赵世宇找仇二伯请教收租的事宜,准备收租。李画敏和周妈妈在家照料孩子,做家务事。
周妈妈洗衣回来,接替李画敏照料欣欣,李画敏便开始做瘦身运动。近一个小时的运动,李画敏汗流浃背,沐浴后换上干净衣服,到大门乘凉兼照料孩子。李祥柏和福儿回来,也在大门边坐了乘凉。
李画敏和周妈妈都觉得奇怪,过去李祥柏到坤伯家练武,不到中午不回来的,今天才日上三竿便回来,太反常了。
“祥柏,你今天回来的这般的早,是不是依兰和陈大少爷又回娘家了?”陈大少爷前两次携依兰回娘家,以胜利者的姿态刁难李祥柏,为不使事情闹大,李祥柏避开陈大少爷以免跟他发生冲突。
李祥柏摇头:“不是的。我今天上午并没有去师傅家练武。方公子要离开这儿了,我去跟他告别的。”
“方公子他,要离开长乐村了么?”恍然记起,私塾的教书先生跟这身子原主,曾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可是,李画敏这几个月来,忙得差点忘记了世上还有方鸿远这个人存在。
并非姐薄情,跟那方秀才花前月下的,不是姐。
李祥柏点头,望李画敏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李仙姑帮助方公子家要回被胡家帮霸占的家产,方公子家里早就催促他回家,因这里没有请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教书工作,方公子才没有离开。昨天,村上已经另请到一位私塾先生,今天方公子就要回县城去了。”
李画敏抿嘴微笑。李仙姑,不就是指自己么?自己跟赵世宇他们除掉胡家帮、飞刀帮,帮了方鸿远的大忙。周妈妈对方鸿远跟李画敏的过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她听到李画敏和李祥柏谈论方鸿远,使个眼色给福儿,两人到回廊那边歇息。
方鸿远来到赵家,他一手撑伞,一手拿卷画像。周妈妈端来茶水、水果,然后抱走了睡篮里的欣欣。方鸿远叫住,细看欣欣,面对这个幼小、乖巧的小孩子儿,是百感交集。
“你的孩子,好可爱。”方鸿远称赞欣欣的时候,心中充满酸楚。若是可以说“我们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李画敏尴尬:“小孩儿么,都是这样的。”
周妈妈抱走欣欣,到回廊那边去乘凉。李祥柏故意吩咐福儿到厨房择菜,支走了福儿,他自己却不肯离开大门,双眼盯住杯中的袅袅青烟,当作一副美景久久的观望。
方鸿远慢慢地喝茶,痴痴地望李画敏,希望李祥柏离开,让他单独跟李画敏说话。可是,李祥柏脸皮厚不识趣,赖着不肯走。李画敏、方鸿远和李祥柏都不说话。沉默的时间一久,大门口的气氛慢慢地透出诡异。
李画敏撑不住,清了清嗓子问:“方先生,听祥柏说,你要回县城去了?”纯粹是无话找话。
“我本想留下来的。但是,我知道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我只有回去了。”方鸿远不胜伤感。
李画敏看灰沙庭院外的花草,吸了口气淡淡的说:“方先生,你早应该回家的。你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不应该把自己困在这个小村子里,你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光阴。”
“如果这里有我的希望,我会永远地留下。但是这里只会让我伤心,我只得离开了。”触动往事的方鸿远,伤感、激动地喃喃。
李画敏低头看杯中的开水,沉默不语。李画敏不想回应方鸿远的深情,她对于他并无爱意,也不好驱逐一个深情、伤心的痴情人。因此,李画敏只有沉默。
沉默时间久了,李祥柏坐不住了,他问方鸿远:“方公子,你不是雇了般、准备回县城么?船家恐怕已经等不及了。”这言外之意便是:你不能呆太久,该走了。
方鸿远把拿来的画像放李画敏跟前,凝视李画敏:“我走了,你多保重。这是我画的一副画像,送给你作个纪念。”
李画敏淡淡地嗯一声。方鸿远凝视李画敏,好像有许多的话要对她诉说,最终方鸿远什么都没有说,独自慢慢走下石阶,穿过灰沙庭院,向东边的大路走去。
走下斜坡的时候,方鸿远与回家的赵世宇相遇。
“方先生,你来我家?有事么?”赵世宇问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直视方鸿远,带着研究的意味。
方鸿远从容、客气地回答:“赵先生,我要回县城去了,来跟李公子告别。我已经见过李公子,我走了。”
李祥柏跟方鸿远要好,赵世宇知道。赵世宇还知道,这位私塾的教书先生曾是媳妇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这位教书先生,到底是来找李祥柏的,还是来找媳妇的?带着这个问题,赵世宇大步往家里走。
赵家的大门口处。
李画敏展开画像,瞪大双眼:画像里的女子好眼熟,她楚楚动人,水汪汪的大眼柔情似水地凝望。李画敏怕烫似的扔了画像,捂紧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失声惊呼。李祥柏凑近来看,意外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登时恢复了平静:“画得真像!敏敏姐姐,方公子是个痴情的,可惜你跟他无缘。”
“祥柏,你别胡说八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恼了。”
李画敏本能地觉得,这画像是个惹祸的,她拿在手中要撕碎,想了想又舍不得,重新展开细看画中人。嗯,这个方鸿远可称得上是丹青高手,将自己画得惟妙惟肖,这含情脉脉的模样,应该是过去身子原主跟方鸿远独处时的神态。
赵世宇步上石阶,看到李祥柏在品茶,李画敏双手捧副画像专注地看。她看到太入神,甚至于没有看到自己回来。
“敏敏,什么画这般好看?”赵世宇在李画敏身边坐下,伸脖子看李画敏手中的画像,继而拿在手中细看。李画敏要收起画像已是来不及,无奈地把画像交到赵世宇手中,做贼心虚地紧张,与李祥柏交换个眼色。赵世宇看得微笑起来,他把画像中的人跟李画敏比较,咧嘴笑:“谁画的?一点都不像你。”
李祥柏眼看李画敏,露出个困窘的样子:“呃,是我画的。我画技不高,只能够画出这种水平。姐夫见笑了。”李画敏和李祥柏眼巴巴地看赵世宇,都盼望赵世宇放下画像,然后把这副画像忘记。可是事与愿违,赵世宇小心翼翼卷起画像,拿回房间。
房间里,赵世宇将画像挂在墙壁上,观赏着,沉醉着,喃喃说:“这画像,真是妙不可言。”画像上的媳妇活灵活现的,她的含情凝视令人怦然心动。
大门口处,李画敏由心慌恢复了平静,她跟李祥柏串通一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副画像是你画的。另外,你吩咐福儿,不可让他露出马脚。”
“我会的。”李祥柏点头,关照说:“周妈妈那儿,你也得同样嘱咐了。”
事不宜迟,李祥柏把福儿叫进自己的房间,李画敏叫周妈妈来大门口处,都叮嘱了一番话。周妈妈和福儿都明白其中的厉害,一再保证不会多嘴多舌。
房间里,赵世宇仍在面对画像沉吟。
李画敏走进去,看赵世宇:“有什么好看的?这画中的人就在你身边。难看极了,不如撕了。”伸手就要取下画像,只想趁早撕毁,以免留下麻烦。
赵世宇抓住李画敏的手,阻止她的撕画行动,目光从画像上移到她身上,搂抱她亲吻一下,低声说:“画得真好!这画像留下,让我慢慢地看。”在媳妇身上,赵世宇没有领略过这种柔情似水的神韵,在画中欣赏也可以获得某种心理满足。
“咳,一副画像有什么可看的?为防止你以后只看画像不看我,不如撕了。”李画敏挣扎着,又要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画像。李画敏挣不开,被他紧紧地拥在怀中,耳边传来他沙哑的低语:“不准撕毁。这画像我爱看。多年以后,我再看这画像时,便可以记起你年轻时的模样。”
赵世宇亲吻几下李画敏,收起画像。李画敏眨眼看赵世宇将画像放到柜子里,他那副珍爱的样子,自己是不好撕毁的了。李画敏无奈打消了撕毁画像的念头。留下就留下吧,只要他以为,这画像是李祥柏画的,便不会有事的。
画像安然躺在柜子里,没见到赵世宇拿出来瞧,李画敏慢慢放了心,想赵世宇不过是一时兴起,日子久了便会将这副画像忘记。一年半载后,再把画像销毁吧。
也许,自己过于敏感了。
绝大多数人家的稻谷晒干了,租种赵家稻田的人家纷纷挑稻谷来交租。赵世宇在自家的灰沙庭院收租,黄澄澄金灿灿的稻谷堆积如山,让人看得心花怒放。天黑的时候,所有的稻谷都装进赵家的仓库里。
三天后,收租结束,李画敏、赵世宇带上欣欣去县城。周妈妈理所当然地跟随一同去。赵世宇原不想兰花跟随去,月娘说农闲时节兰花在家里也是白闲着,到县城去即使不能照料孩子、洗衣做饭,到饭店帮生火或者到旅馆帮扫地也行。李画敏更是极力劝说赵世宇,让兰花跟随去县城。
“既然如此,就让她跟随去县城吧。”赵世宇不情不愿地,答应让兰花跟随去县城。
这次去县城,光是行李就装了半辆马车,多数是欣欣的小衣服、小被子、玩具,连带睡篮也带了去。赵世宇看裕叔、周妈妈、兰花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到马车上,返身回房间拿出画像,交给周妈妈叫她拿好,千万另弄坏了。李画敏看在眼中,心中一阵纠结。
与月娘、裕叔告别后,该动身了。李画敏、赵世宇和欣欣乘坐前面的马车,周妈妈、兰花和行李在后面的马车。
李画敏看怀抱孩子的赵世宇,不满地嘀咕:“你把那副画像拿去县城干什么?”李画敏希望,这画像永远长眠在柜子里,最好成为小虫子的美食。
“傻瓜!当然是拿去看了。”赵世宇回答着,冲怀中的孩子展开个温和的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