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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樊一凡受伤太重,虽然经过朵朵的初步治疗,却仍然连走路都很困难。
符大毛背着樊一凡,与朵朵、封晴雪和林媚儿一起回到了浔阳城,并在浔阳码头顺利地找到了客船。
项朝风却是早已经回到了船上。不过他一回来,又抱着酒壶喝倒在了船尾的方桌上。
杨玥儿在房内坐立不安,一直见大家全部都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因为担心樊一凡的伤势反复,朵朵便一直坐在樊一凡的床前不肯离开。
封晴雪在樊一凡的房门口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符大毛和林媚儿久别重逢,一起坐在船头的甲板上,在迷人的夜色下互诉着离情。
浔阳江头,伴随着悦耳的琵琶,一阵优雅的歌声在夜色中传播了开来……
夜清冷,
浔湖澄,
荻花水浪声声。
弦月繁星微涩,
远岚薄雾蒙。
唇如玉,
目含氲,
倚首羞怯南风。
聚散江湖总似梦,
莫如归隐,
你织,我耕。
符大毛和林媚儿坐在船头,听着歌声,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想。
林媚儿将头靠在符大毛肩上安静地睡着,符大毛怕吵醒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东方发白,金鸡报晓,林媚儿才伸了个懒腰便醒了过来,慢慢地站了起来。
封晴雪一向独来独往,除了习惯性的帮项朝风买早餐外,基本上不怎么和别人说话。
今天,她却破天荒的带回了两份早餐。
封晴雪来到船尾,照例将一份江南小汤包放在项朝风趴着的小方桌上后,又端着一碗瘦肉粥来到了樊一凡的房间。
封晴雪在门口望了望,见朵朵不在,原地吸了口气,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端起瘦肉粥走了进来。
樊一凡听到声音,以为是朵朵过来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哥好累啊,手也没一点劲,你喂我吧!”
半晌没听到动静,樊一凡扭头一看,却原来是封晴雪涨红了脸站在自己身边。
樊一凡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胸口一疼,又剧烈咳嗽起来。
封晴雪也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粥,帮他拍着背部缓解咳嗽。
樊一凡结巴着说道:“晴雪……不,封、封、封姑娘,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封晴雪看到樊一凡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出来,说道:“你,叫我晴雪也是可以的……”
封晴雪不惯与人说话,刚说了这一句,脸上突然又红了起来,便不再多说。端起桌上的瘦肉粥舀了一小勺,细心地吹了吹,喂到了樊一凡的嘴边。
听了封晴雪的话,樊一凡心花怒放,两只眼睛痴痴地看着封晴雪,一时竟忘了张嘴。
“怎么了?”封晴雪看着他不动,便问道。
“没,没什么。”樊一凡说着,张开嘴喝了一口,只觉得这碗粥实在是太甜了,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正在这个时候,朵朵也端着一碗瘦肉粥进来了,突然看到封晴雪在喂樊一凡,心里泛起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朵朵一跺脚,跑到杨玥儿的房里,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就把那碗粥喝完了。
杨玥儿看着朵朵端了一碗粥过来,还以为是给她的呢,结果朵朵却毫不留情的自己喝掉了。
杨玥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朵朵,突然像是猜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行程里,在朵朵的悉心照料下,樊一凡的伤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封晴雪也没有再帮他买过早餐了。
不过樊一凡觉得已经够了,至少每次他找封晴雪聊天时,封晴雪至少不像以前那般不冷不热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封晴雪很少跟别人聊天的原因,樊一凡和她说话时,总感觉她很生硬,就像是在应付是的。
不过不要紧,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很顺利,不几日便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扬州。
扬州乃是大唐最大的出海港口之一,很多海外进贡的物质都是从这里入内河,然后借由大运河运送到北方。
这里是当时的世界文化交流中心之一,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符大毛在江边找了一家叫扬州客舍的旅店,安置好了众人,因为怕人太多引人注目,他本来准备独自去码头询问海船的事了。
可是看大家那种充满希冀的神情,似乎并不想放他一个人走。
是啊,终于到了这个世界级的大都市,怎么可能不出去见识见识呢?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符大毛不得已,只得同意让女孩们都戴上帷帽一同前往。
众人边走边玩,林媚儿和朵朵是高兴得像脱缰的野马。封晴雪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也难掩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兴奋。杨玥儿却还好,到底年纪大一些,又是贵妃出身,相比之下还算娴静。
跟在最后面的便是项朝风了,浔阳之战后,他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还是天天泡在酒里,可是每次符大毛他们下船活动时,他也不像最开始时的无动于衷了。每次都是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符大毛他们也终于不再担心他逃走。
一行人看到码头边上有一家“扬州第一酒楼”,林媚儿和朵朵瞬间食指大动,不等符大毛吩咐,便已经率先冲了进去。
樊一凡看得直摇头,这个符朵朵,她的媚儿姐姐一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这活泼症还带传染的啊?
一行人在二楼选了个临街的大桌子,不一会,什么清炖蟹粉狮子头呀、炝虎尾呀、鸡汤煮干丝呀、扬州千层糕呀什么的就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桌子上四个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杨玥儿和封晴雪是优雅地细嚼慢咽,林媚儿和朵朵却是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
“唉,同样是女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樊一凡苦笑着摇了摇头。
项朝风却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要是以前,项师兄一定会爽朗地开玩笑说’终于吃到你请的肉’了吧?想不到一次这样的遭遇,就完全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樊一凡想到。
众人酒足饭饱,走出酒楼,突然酒楼里面闹腾了起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一群小厮扔了出来。
那少年衣着光鲜,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衣服有些脏,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了。大概,是北方逃难过来和家人失散了的什么贵族子弟吧。
朵朵看那少年可怜,正准备上前劝阻,却被符大毛一把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几个人正准备离开,樊一凡突然转过声来喝道:“住手!”
因为,那少年被疼痛难忍之际,在“饶命”之中,突然夹了句:“雅蠛蝶!”
对于从小就喜欢看日漫的樊一凡来说,“雅蠛蝶”这三个字,还是很熟悉的。
显然,这男孩不是大唐的人,至少不是纯粹的大唐人。可他穿的,偏偏又是大唐贵族的服饰。
樊一凡一喊,朵朵便挣脱了符大毛的手掌,跑了过去把那个地上的少年护在了怀中。
那些小厮们停了手,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叫嚣道:“怎么,想在我们这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
樊一凡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那领班道:“不多,只一两银子。”
樊一凡点了点头道:“你们还算公道。”
说着便成符大毛那里拿了一两银子丢了过去,那群人接到银子便走了。
樊一凡走过去把那少年从朵朵怀里拉了起来,那少年满脸通红,用纯正的长安话抱拳说道:“多谢恩公相救!”
樊一凡说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说道:“回恩公话,我叫晁当,长安人士,逃避战乱来到此处,因与家人失散,身上没了银两,所以……”
“你不是大唐的人。说实话吧,不然我们就走了!”樊一凡打断他道。
那少年一怔,随即说道:“恩公明鉴,我确实叫晁当,这是我大唐的名字。我本身是日本人,原名安倍弟当,是大唐秘书监兼卫尉卿晁衡大人的侄儿。”
“晁衡?”樊一凡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头脑里面努力思索着,突然记了起来,惊道:“啊,你是说阿倍仲麻吕?”
“是的,正是家叔。”安倍弟当拱手道,“我因从小仰慕大唐文化,更倾佩家叔风骨,在十二岁时便拜别父母,独自跟随遣唐船来长安寻找家叔。我十二岁便到了长安,已经在太学院学习三年了!”
“十二岁就进太学院,天才啊!不过既然是阿倍仲麻吕的侄儿,天赋应该是不会太差的。”樊一凡心里想着,嘴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倍弟当答到:“家叔在大唐为官数十年,因思乡心切,陛下感念他仕唐几十年,功勋卓著,家有年迈高堂,割爱允求,任命他为遣日使节,准他回访故里。”
任命一个日本人当遣日使节,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大唐的自信与包容。
“我这次本来是跟随家叔一起回归日本的,谁料遇到海难,几百人的大船只有家叔和我等十余人生还。”安倍弟当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家叔转辗回到长安后不久,不想安禄山便发动了叛乱。潼关失守后,我便与家叔一起入了西蜀。后来我转辗来到了扬州,想在此乘舟回日本,不想出来得仓促,身上带银两……”
说道这里,樊一凡已经完全了解是怎么回事了,把符大毛扯道一边悄悄地说道:“大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次去日本,其实很需要一个翻译人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