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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瞻切换回账号,剧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强烈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恶心,想吐,陈瞻只能靠在陈伯怀里,放空思想以期减轻疼痛。
如此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终于停止了,陈伯的轻声呼唤将他的意识唤回:“公子,已经到了?老仆扶您下车?”
疼痛占据了大部分算力,陈瞻只是机械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想要扶着车厢壁自己站起来,可是双腿一软委顿在地,陈伯赶忙背起陈瞻,嘴里还对旁人吩咐着:
“公子醉得厉害,你们快去准备一些醒酒汤,还有热水也送一些来,公子一会要用。”
可是到了内门陈伯却犯了难,原来在老宅陈家跑得只剩他们两个人,陈瞻又病得不省人事,所以自然没那么多规矩。
可是,如今进了京城,他作为外男就不好如此没规矩了。
更何况,陈瞻的那个说是徒弟,但其实是当女儿养着的,陈淑也住在内院,自己如果贸然进去,可能会坏了对方名节。
虽说陈瞻的这个徒弟是被迫收的,而且自己作为在陈家呆了多年的老仆有些身份。
但是公子好像对她很满意地样子,而且对方是主,自己是仆,如果到时候对方以此为由告他一状,他也很难做。
但是如果不进入内宅,陈瞻只能去客房。
如果让陈瞻住客房的话,哪有主人家住客房的道理,现在的家仆又未曾训练,若是将此事说了出去便是陈瞻治家不严,无端惹人嘲笑。
算了,公子的事情最重要,大不了就闯一次内宅,公子醒来后要责罚也好,要赶他也罢,他都认下了。
一番纠结之后,陈伯下了决心,背着陈瞻往内宅走,可是没走几步就在前厅遇到了陈淑。
小女孩端着个碗,正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见到他背上的陈瞻不省人事,眼里光芒又暗了下去。
陈淑端着汤有些失落,这是她早起看着熬煮了六个时辰的羹汤,那个人明明说今天要来检查功课的……
不过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那些应酬他不能推拒,他是不得已才如此的……吧?
小女孩尝试安慰着自己,可是却愈发悲伤起来。
他是不是忘了,也是,自己只是个累赘,如今安稳也是那人心怀恻隐庇护下来罢了,如此轻贱卑微的自己不值得他上心……’
可是随着陈瞻的靠近,陈淑渐渐发现了不对。
陈伯脸色焦急,而陈瞻额头上挂着汗珠,唇色苍白,气息也是紊乱的,显然不像醉酒的样子。
陈淑发现了不对,一颗心揪了起来。
陈瞻这个样子显然不是简单的醉酒,陈伯管理全府的事务,且管家多年,像热水醒酒汤这样的事务并不需要高声吩咐。
现在陈瞻的状态显然不正常,刚刚那句吩咐明显是在打掩护!
虽然只与陈瞻见过几面,但是陈淑很清楚,自己的师父虽然对人很温柔,但是那种外柔内刚的类型,若不是实在起不了身,肯定不会让人背着。
而她能因祸得福,便是因为陈瞻之前大病了一场……
陈淑不敢再想下去……
陈伯正往后宅里冲,却迎头碰上陈淑,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见陈淑上前拉着他的袖子往内宅走,边走边解释:
“陈都管,师父让我和您学治家,可我年幼,不懂事,对于府上事务不甚明晰,如今内宅有两仆妇互殴,我已将其看押,却不知该如何整治,还请您入内处置。”
陈淑说是想要请教陈伯,但是陈伯何等人精,自然知道知道对方的心思。
陈淑肯定也看出什么了。
陈淑能被陈瞻收为弟子,亲自授课,资质自然不一般,而以她的才智,如何处置不妥仆妇互殴这样的小事?
那句“年幼不懂事”不仅是为后面让陈伯进入后宅主持局势做铺垫,更是指自己还没有到考虑男女大防的年龄,让陈伯不用忌讳。
作为陈家的半个主人的陈淑这样说,等于是给了陈伯进入内宅的许可,也表示愿意为这件事担责。
这样若是陈瞻忌讳这事,醒来后怪罪起来……
陈淑原本可以不用承担这一风险的。
公子果然没看错人。
陈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然而眼前最重要的是陈瞻的病情,陈伯背着陈瞻准备往内宅里冲,然而他背上的陈瞻似乎是听到了陈淑的声音,竟然悠悠转醒,对陈淑虚弱一笑:
“淑儿,今日怕是没力气查你的功课了,笔记和今天学习的内容我放在书房里,就在第一个书架第三层,你先自己拿来看一下,若有不清楚就写下来放在我桌上……”陈瞻声音低弱,间或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
陈淑一愣,他没想到师父在如此条件下记挂着她的事情,又愧疚于自己之前的小气,一时间五味杂陈,一双大眼睛漾起水雾,就要哭出来。
‘我太弱小了,只能成为师父的拖累,只有早日学成,才能帮师父分担压力,而不是在这无用地哭泣’陈淑想着,赶忙收敛起悲伤,面色一肃,对着陈瞻行礼,郑重道:
“师傅放心,淑定拼尽全力,必不负师父期许!”
陈瞻一愣,刚刚他看小女孩泫然欲泣,还以为自己一回来就让她去学习,把对方逼得太紧。
才准备开口安慰,就见到对方干劲十足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懂了啥,但是学生抢着去学习,自愿内卷总是一件好事,他总不好打击人家积极性,所以陈瞻也没细究。
再加上他也不想一会发病吓着对方,便让对方去学习。
送走了陈淑,陈伯又支开了一众仆役,将陈瞻背到了主屋。
此时主屋里已经有两个医生在等了,旁边随侍的还有几个卖了身的奴婢。
这些奴婢签的是死契,所以陈伯并不担心他们说漏嘴。
那两个医者看到陈伯背上的人当即一愣,陈伯将陈瞻放在床榻上,转眼看向他们:“公子身子弱,为防病情反复,还请两位多留几日。”
这个年代医者身份低下,这两名医者又常出入达官贵人府邸,自然懂得规矩,明白陈管家这是怕他们乱说,如此要留他们几日,于是当即承诺:“我等定将尽力。”
陈伯见此,点点头:“多谢二位,若是能治好公子,陈府不吝答谢。”
这话是恩威并施,陈府能不吝答谢,自然也有能力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医者赶忙上前为陈瞻诊脉,却见陈瞻侧身躺在榻上,咬着自己的被子急促地喘息着,却并没有叫一声疼。
陈瞻只感觉胃被如虫蚁啃噬般的疼痛填满,他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死死捏着床沿,一动都不敢动,片刻间身上又被冷汗溻透一层。
疼痛让陈瞻血压升高,心率一时间直逼300+,他脆弱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呼吸也开始有些补偿,陈瞻感觉有白雾漫上自己的眼前,他再也撑不住,任凭自己晕了过去。
那两名医者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片刻,各自取出银针,开始给陈瞻扎针。
不管是什么病症,得先把疼痛止住,否则那人就能把自己活生生疼死。
他们的速度不快,却是一根接着一根,针灸扎的非常有技巧,看着就觉得疼痛,但是却能让陈瞻舒服些,不至于那么难受。
一连扎了七八针,陈瞻终于不再挣扎,安静下来。
两名医者停止针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互相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才开始把脉诊病。
片刻之后,陈瞻才又悠悠转醒,舌尖上留着苦味,腹中仍痛得厉害,却没有方才那样引得他心率过快。
想来他刚刚晕过去的时候,两名医者已经给他灌过药了。
陈瞻睁眼,发现众多人影在眼前晃荡,床前拥挤不堪,卧室里乱成一团。
两个医者仍在一边忙着,似在争执药方。陈伯正用力掐着他的人中,一叠声地唤他,还有两个仆役摁着他的手脚,似乎刚刚他在昏迷中又做出了什么自残行为。
这阵仗也太大了些。
不过好在刚才的药已经起效了,疼痛弱了一些,陈瞻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清明。
这时第一副药也煎好了,侍从煎好了药端上来,陈瞻病中疼痛使不上劲,陈伯便从背后讲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拿了勺子喂给他喝。
陈瞻喝了一口,眉头不由拧成菊花,心说:‘……真TM苦。’
像这样要喝到什么时候,陈瞻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对着陈伯摇了摇头。
陈伯原以为陈瞻又如之前一般不想喝药,便将碗搁在小几上,准备回身找些蜜饯,哄陈瞻喝了。
陈伯心中暗道:‘之前在中山之时公子迫于乱局独自扛下压力,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如今不愿意喝药,倒是如以前一般……只是那时他独自一人面对,该有多辛苦呀。’
陈伯想着想着,眼眶不由一红,差点落泪。
他不想失态,惹得公子担心,赶忙借着找蜜饯的动作,伸手擦拭了一番,回头却见陈瞻自己颤颤巍巍地端过碗,两手捧着药碗凑近嘴边,慢慢地喝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