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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辛对于眼前的两个神明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主要是能够在至高神面前露脸的存在实在不多, 其中又不乏许多实力或人格极为出色的人, 余下的就不怎么熟了。
不过得益于冥府之主不错的记忆力, 暴风神与河泽神好歹也是去过众神议会的人, 所以赫辛勉强还能够从脑海里的无数人中挖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与面前的两人对上——
暴风神是一个体格高壮的男性形象,赤着双臂,服饰风格大开大合, 倒是符合他神职的粗犷。河泽神则是普世所想的温润青年模样, 然而眉峰里藏着凌厉之气,显出脾气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
“冥、冥……”欲言又止的字眼,从暴风神微颤的双唇吐出。
这两个人显然是认识赫辛的壳子的。
不如说, 但凡参与过众神议会, 有幸见识过至高神们风姿的,又有哪一个能忘呢。即便只是遥遥地看上了一眼, 那一道道风采各异、见之忘俗的身影, 就已经足以让记忆超然的神明们永世难忘了。
不过,大抵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虽然早知道他们的争斗极有可能会引起同为神明的存在的侧目,但怎么也想不到, 竟会引来这么一尊大神!
“看来你认得我。”冥王对自己的定位似乎很是平常,淡淡道, “大地之下就感觉到了动静,你们做的好事。”
赫辛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挥开了空气中两神相争残余下的力量。纯粹的黑暗撕裂了两人的神光,连他们原本护体的风与水, 也被悉数压下。神体被突兀地暴露在了空气里,在接触到赫辛所溢散出的淡淡死气后,更是让两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下子他们确定这位是真人了,不是幻觉也不是假象,而是那一位真真正正的冥府君王——!
河泽神率先白了脸,弯下身去,“神明不得私自介入人间的战争,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请您恕罪。”
赫辛却是不咸不淡道:“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言下之意,不觉得晚了吗。
大概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跟至高神有了接触,暴风神直接缄默了下去。现场一片死寂。
不过赫辛也不在意,冥王可不是喜欢说教的神明,有什么事直接审判厅走一趟。现在显然也是如此。他直接一扬缰绳,战马再度抬起了蹄子嘶鸣起来。
暴风神和河泽神立即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裂缝的吸引力,似乎就要将他们拉扯下去。他们瞬间明白了冥府之主的打算,然而冥界那种地方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去的,就是神明中也少有不怕的。对于死亡的天然敬畏,直接让两神动弹不得。
“请,请等一下!”阻止这一切的是来自远方的一声呼叫。
赫辛循声望去,见到从大地上对峙的两方大军竟各自跑出来了一支十几人的小队。该说最了解你的不愧是你的敌人,双方选择的行动居然一模一样。
同时,这跑出来的两支小队全部都没有使用任何飞行器,而是老老实实在地靠着双腿这种最原始的赶路方式。赫辛想起来,有些人的习俗中,似乎用这种方式以向神明表示自己的善意和虔诚。
他静默地望着两群人类跑到了大约十米开外的地方,而后便及时止步,不敢再靠近。赫辛座下的战马有些迫不及待地踢踏起步子,然而主人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便只能忍耐地喷了个响鼻。
摇晃的幽炎让众人急促地顿在了原地。
即便来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然而真正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紧张和彷徨迅速攀上了脊背。
——他们所历代供奉的暴风、河泽之神,正宛若稚童般,毫无反抗之力地垂首立于那个人面前。
陌生的、疑似神明的存在,其漆黑的发丝宛如幽夜,一双静谧的眼瞳只是无波无澜地投下视线,便叫所有人笼罩在一股浩瀚无垠的威势里,几欲窒息。
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面容,如同生灵无法直视死亡一样,是一种完全出自本能的惶惑。
“过去了什么都不要问,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说!”这是被挑选出的众人,在来之前被紧急交代的话。
说这话的人是一位帝国级别最高的祭司。像他们这种从神代流传下来的悠久帝国,自古就有专门供奉众神的神庙。出现变故后神庙那边就立刻派了人来,不过短时间内还是来不及赶到,因此只能暂时借用通讯器交流。
多亏了赫辛出手遏制,现在天地间的暴风和灰尘散去了不少,很多仪器恢复了信号,视野也变得清晰。他们特意将现状描述了一遍,同时扫描了地上的大裂缝传上去,而后神庙那边诡异地沉默了好久。
这支小队的小队长隔着屏幕,清晰地看见了当时老祭司倒抽一口气的模样——作为永远沉静的、侍奉神明之人,祭司一辈子也许就一次这么失态的时候。
“有什么不对吗?”有人对祭司的反应感到不安。
“……无知是福。”片刻后祭司这么回答,他似乎也的确是这么想着的,而后尽量冷静地开口,“不要靠近那道裂缝,不然谁都无法将你打捞起来,连暴风神与河泽神也不能。”
“……”这么危险的吗,“那我们还需要过去吗?”
“去。”祭司一改先前尚且对自己帝国有所偏颇的模样,严厉道,“但是不要试图狡辩,那位神明是一个足够公允的人。你应庆幸,他仁慈地不叫他忠诚的部下随同而来。”
否则站在这里的就不仅仅是一位漠然的君主,还会有他那位收割一切生命的、名为“死亡”的追随者。他忠诚的左膀右臂想必不会有他们的君王这么好说话——即便本质上那是一种一视同仁的冷漠,但对于人类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松口气。
祭司道:“根据史话中的记载,那位神明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撒谎,也不喜欢毫无重点的发言。你们只需要言简意赅地、努力正常地向他说明一切。然后,既不要请求宽恕也不要试图讨好,你应静等着他的审判,然后毫无异议地接受!”
若说之前众人还对祭司的话感到迟疑,如今却是半点不敢质疑了。
赫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两支突然冲出来的人类小队,并没有开口。然而他不曾立即离开的举动,却已经让众人从无边战栗中看见了一丝激动难抑的希望。
他们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一下脑海里的信息,然后就像祭司交代的那样,一句废话也不敢提,简短利落地交代了想说的话。
而他们所说的内容,正是关于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
原来,暴风神和河泽神自古以来分别庇护两个敌对的国家,名字太长了,姑且标记为风之国与河之国。近日,暴风神赐给了风之国一个神子,但是河之国由于害怕神子成长起来打破双方势均力敌的平衡,于是用计将对方给射杀了。
所谓的神子,就是神明回应信徒的乞求,将力量与人类的血脉相融合。而后,信徒会得到一个种子,将种子种下去以后,成熟的果实里会诞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同时继承了神明与人类的血脉,乃是真真正正的半神。
一下子失去了国家求了千万年才求得一个的半神,风之国立马暴怒,而暴风神的心情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三级神是无法独自一个人创造出一个族群的,这样类似于“子嗣”的存在就显得很重要了。
在暴风神的帮助下,风之国将河之国逼到了绝境,吵醒了原本沉睡在神庙中的河泽神。河泽神醒过来一听,知道这口锅还得扣在河之国头上——他们本不该如此如临大敌,那个半神的死亡不就证明对方被赋予的力量其实并不怎么强。半神的“半”只是个笼统的指代,这种只有万分之一血统的半神也许会成就一个人类强者——就算未来成长为一个史话中的大英雄,可那依旧是属于人类的范畴。
奈何这是自己自古以来庇护的国家,即便河泽神怒其不争,但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它毁灭在另一个神明的手里,于是不得不出手阻止。
神明的力量跟普通人比起来差距宛若天与地,一场战争一旦将复数位的神明拖下水,那么基本上就没普通人什么事了,只能看着神仙打架。
赫辛静静地听着他们讲完,脸上的神情不辨喜怒。
下方的众人不敢开口,寂静得像在等待一个漫长的最终宣判,指尖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一点点缩起。
片刻后,赫辛眼帘微抬,终于开口了,话却不是对着他们说的,“加法尔。”
“……在。”几乎是在赫辛呼唤之后,仅隔着一秒的时候,一道声音便从虚空传来。
众人遍寻不到声音主人的身影,而赫辛却已经开始无缝对话了。
赫辛:“这段时间审判厅有去过一个半神吗。”
加法尔:“十日前有,是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半神。”他顿了顿,补充道,“命书上记载他是在狩猎的时候为了救同伴被一只巨枭叼起,而后在空中被一支飞来的箭矢穿透心脏而死。”
敬职敬责的判官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经过冥府的灵魂,就是为了能够在这种时候,随时回答他的陛下。
对于半神来说,像星际时代的这些炮火威胁有限,反而是远古时期,那些经由神明、魔女、黑暗生物锻造,附加着诅咒或神奇术式的冷兵器,有着不可小觑的致命力量。那支箭矢想来也是有一番来头的。
然而,见过了太多奇珍异宝,收藏了无数神兵利器的冥王陛下对这还看不上眼,也不感兴趣。
赫辛只问道:“是完全的亡魂吗。”
加法尔:“不是,虽然血统稀薄,但到底还有些特殊的力量。”判官似乎抿出了一点意思,顺从道,“您是想让他回到人间去吗?”
这句话落下,旁边的暴风神立即呼吸一滞,没忍住动了动喉头,露出迫切而忍耐的神色,却又不敢在赫辛面前造次,一时间的神色复杂生动得反倒有些扭曲了。
而比起暴风神,同样回过味来的两支小队的神情就更精彩了。
“按照过往的例子,如果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审判厅返回冥河,就给他一次机会。”赫辛道。
这机会自然是离开冥府的机会,不过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够轻易实现的,最终还要看“命运”。
加法尔的行动力爆表,三秒后,便出声汇报道:“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对方送到了七重门。现在他正在面对凯洛贝洛斯。”
凯洛贝洛斯……!这个名字没有一个人陌生。不像神明的名字那样秘不可宣,大名鼎鼎的地狱三头犬谁不知道!于是,在场众人突然更加安静了,没一个人敢说话,仿佛灵魂离体般不存在。
唯一忍不住的还是暴风神,这高大粗犷的男人露出了期期艾艾的模样,颇有些欲哭无泪的味道,“这……冥王陛下……”
众人无声尖叫:哦,天哪,果然是这一位传说中的存在!他喊出来了!!!
赫辛听着加法尔转述的战况,似乎那人正在被凯洛贝洛斯单方面吊打。但这在冥王看来是常规操作,过去哪个想要混进/出冥府的英雄或者神明不是在这里挨一顿毒打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既然要逆命而行总得付出代价。
随后,他转头看向暴风神和河泽神,两人乞求或忐忑的神情并未在他眼中掀起丁点波澜。他平静地俯视着他们,犹如宣判,“神域或冥府,选一个。”
即便事出有因,该蹲的局子还是要蹲的。
暴风神想了想自己还在地下的“儿子”,终是咬牙道:“我愿去冥府。”
河泽神心中有愧,跟着叹道:“听凭陛下处置。”
两神脸上都露出了孤注一掷、慨然赴死般的神情,显然是觉得未来要不大好了——也许会被直接剥离神格关进传说中的海格底比大监狱,受到永久酷刑的惩罚。但这是他们做的选择,也的确该是他们受着。
赫辛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却没有解释什么,只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呵,年轻!表面冷艳高贵的冥王陛下心想,不能只有我一个人007.
他一挥袖子将两神卷走,而后一甩缰绳,如来时一般旁若无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徒留大地上一干人等看着逐渐闭合的裂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的神都被抓去劳改了。但能怎么办呢?他们一直把暴风神和河泽神看做大佬,然而现在出手的是大佬的大佬!……没救了,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至于那个尚在冥府的半神——
萨刻托斯,也就是冥河之上的船夫望着对方,笑得和蔼可亲,“能够走到这里,是个优质的好苗子呢。可是按照我们冥府的规矩,这条河只送人进去,如果非要出去,就要献上与灵魂等重的黄金。”
越是罪孽深重的人,灵魂越重。半神虽然轻,奈何他身上根本连一分钱都没有,更别说黄金。
对上半神苦恼惶惑的神情,萨刻托斯早有所料地哼笑一声,“此刻,感到荣幸吧!冥王陛下心怀慈悲怜爱世人,愿意给你们这样迷途的灵魂一个机会!如今不需考核就能立即上岗,狱卒魂使摆渡人三选一,包教包会,工资日结。”
“真的吗!?”半神露出了狂喜的模样,张大了嘴,“你真是个好人!”
萨刻托斯怒目圆瞪,“什么我真是个好人,给我赞美冥王陛下!”
半神一脸高昂,“赞美冥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