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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只气得仰倒,一迭连声叫人拿水擦地,吩咐再不许周建宁进门半步。
景王府后园水阁里,地火龙烧得水阁里暖意融融,周景然和程恪坐在阁中摇椅上,命人大开着窗户,伸出根杆子,一边钓着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程恪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不耐烦的将杆子扔到了一边,往后倒在了摇椅上,周景然转头看着他,无奈的说道:
“你看看你,你说想到这水阁坐着透透气,这来了,你还这么闷闷不乐着,算了,这府里也是有些闷气,要不咱们出城打猎去?再不然去德福楼,多叫上几个人,咱们喝酒取乐?你老这么闷着也不是事儿!”
“不去!”
程恪干脆闭上了眼睛,周景然叹着气,也扔了手里的杆子,挥手斥退了水阁里侍候着的丫头小厮,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那丫头肯定已经痊愈了,就是一点小风寒,脉案也让顾太医看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就别这么忧心着了!”
程恪闭着眼睛,沉默着一言不发,周景然无奈的连连叹着气,
“你实在不放心,就趁着月黑风高,再去看看她,看她到底好了没有!”
“我想听她说说话。”
程恪闷闷的说道,周景然一口气呛着,用手点着程恪,
“你!你还想春风一度呢!那丫头才十二岁,十二岁!”
“说来也奇怪。”
程恪直起身子,看着周景然,满脸困惑的说道:
“除了个子小些,人瘦些,我怎么就没觉得她只有十二岁?没觉得她还是个黄毛丫头?”
周景然呆了呆,长长短短的叹着气,摊着手说道:
“你觉得也罢,没觉得也好,那丫头就是只有十二岁,你再想,也只好慢慢想着,总得等她长到十六七岁,才能……懂事不是!”
“我想见见她,你帮我想想法子。”
程恪倒到摇椅上,一边晃着,一边闷闷的说道,周景然颓然往后倒去,
“你要见她,要听她说话,还要她笑颜如花,你都没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
“你也没少叨扰古家,现在人家到京城来了,你好歹也得给人家接接风、洗洗尘吧?!”
周景然睁大眼睛看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
“不让我接风洗尘的是你,如今埋怨我没接风洗尘的也是你!你可想好了,这风一接尘一洗,那古家……可就再和我撕掳不开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周夫人是我母亲嫡亲的妹妹,古家和汝南王府哪里能撕掳得开?至于我和你……”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
“你说哪能撕掳去?古家早就和你撕掳不开了,既是这样,洗就洗吧。”
周景然笑了起来,笑一会儿又叹起气来,看着程恪,眼睛里闪过丝茫然,低声说道:
“我怎么觉得一年比一年不快活呢?”
程恪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也伤感起来,
“成人不自在!”
周景然一边重重点着头,一边叹着气,两人长吁短叹的伤感起来。
半晌,周景然才挥着手,仿佛要赶走那些沉重和不愉快,看着程恪转了话题,
“小恪,要不,咱们想法子探探李老夫人的意思?小暖可是跟着她长大的,肯定能听她的话,何况,那老夫人可是个厉害的主儿,要是她肯,这事至少也有个七八分准头了!”
程恪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你这话说得极是!老夫人若肯了,这事必定能成!小暖就算有些委屈,只要进了门,我就多用些心哄着她就是!”
周景然兴奋起来,坐直身子,仔细想了想,笑着说道:
“咱们后天就接这个风,这事……得让王妃出面才妥当,嗯,探探李老夫人意思就事,也得托了王妃才好!你说,还要不要再请几家过来作陪?”
“要那许多人做什么?小暖刚好,哪有精神应酬那些人的?!”
周景然睁大眼睛看着程恪,突然往后倒着,指着程恪大笑起来,程恪脸上泛起丝红晕,轻轻“哼”了一声,抖开折扇,飞快的摇了起来。
程恪辞了周景然,脚步轻快的出了二门,在大门口上了马,回去汝南王府了。
周景然看着程恪转过二门影壁,才慢悠悠的往王妃居住的正院晃了过去。
景王妃孟夫人恭敬的曲膝接了他进去,奉了茶上来,周景然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示意孟夫人坐下来。
孟夫人端庄的坐在榻沿上,微笑着看着周景然,周景然笑着说道:
“古家前些时候搬回京城了,往年,我和小恪都没少叨扰李老夫人,要不,后天你让人接了李老夫人一家过来,一来给老夫人接风,二来,也是份谢意。”
孟夫人笑意渐浓,温顺的点头答应着,想了想,笑着问道:
“妾送份帖子过去?”
“那倒不用了,古家也不是外人,你遣个知礼的嬷嬷过去请一请就是。”
周景然温和的说道,孟夫人点头答应了,周景然端着杯子,慢慢喝了口茶,斟酌着说道:
“古家有位表小姐,是李老夫人的侄孙女,人生得……温婉可人,今年才十二岁,你找个合适的空儿,探探李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有哪家王爷想定了这位表小姐做侧妃,看看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孟夫人呆呆的看着周景然,眼里闪过丝苦涩来,勉强笑着说道:
“连爷都说好,这李家姑娘必定是极出色的,妾……真想早点看一看,爷放心,妾一定给爷办好这事。”
周景然怔了怔,看着孟夫人,知道她误会了,张了张嘴,心里突然涌起股莫名其妙的期盼来,到嘴的解释又咽了下去,垂着眼皮,喝起茶来。
第二天一早,孟夫人遣了四个婆子,去古家请李老夫人带着全家第二天过府做客,给古家接风洗尘。
李老夫人热情的招待了四个婆子,吩咐人双倍赏了,和她们家长里短的说了半天的话,才吩咐竹青送四人到二门里上了车。
周夫人目送着四个婆子出了院子,才转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挥手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周夫人低声说道:
“母亲,前儿,大哥特意过来和我说了半天话,大哥说咱们在上里镇这几年,景王和诚王越来越不对付,前些时候,咱们不是也听说过,景王和小恪打断了威远侯家二少爷的腿,大哥说,小恪下了狠手,林家二少爷那条腿,竟是废了,大哥说诚王大怒,已经上书弹劾过汝南王了,大哥说腊月底诚王要进京贺岁,只怕要找机会和景王算这笔帐,这接风宴,咱们……”
周夫人满脸为难的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面色凝重起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周夫人,低声问道:
“镇宁侯既找你说这个话,他是有了打算了?”
“嗯,大哥说,诚王是嫡长,这些年又功勋卓著,将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已经把南边的两处大庄子卖了,准备了份厚礼,想等诚王回来时送过去,大哥就是来问问咱们,要不要也……”
周夫人微微有些胆怯的看着李老夫人,没敢再说下去,李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夫人,慢腾腾的说道:
“镇宁侯府必是极得佛祖庇佑,才……”
李老夫人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
“咱们不送,谁送让谁送去!我累了,你回去歇着吧。”
周夫人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告了退,出了门,也就不再多想,她的婆婆说话行事,经常让她莫名其妙,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李老夫人阴着脸看着周夫人出了院子,叫了竹青进来,吩咐她去请表小姐过来说话。
第二天巳正时分,李老夫人带着周夫人等人进了景王府大门,在二门里下了车,跟着几个管事婆子,进了孟夫人居住的正院。
孟夫人端坐在东厢榻上,见李老夫人进来,微笑着,身子微微欠了欠,李老夫人笑容满面的上前几步,就要跪倒磕头见礼,孟夫人忙笑着制止道:
“快扶老夫人起来!老夫人是年高有德之人,不必多礼。”
李老夫人顺势起身,笑着躬身见了礼,孟夫人让着她坐到了旁边扶手椅上。
周夫人引着古云欢和李小暖跪倒在地,磕头请了安,孟夫人吩咐丫头扶了众人起来,让着周夫人坐下,转头看着古云欢和李小暖,笑着招了招手,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往年我在家时,就听说古家二小姐生得如花似玉,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古云欢带着笑容,曲了曲膝,往前两步,恭敬的站在了榻前,孟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从旁边的几上取了对白玉镯子过来,塞到古云欢手里,笑着说道:
“真是不光生的好,气度更好,配得上这白玉,拿着吧,别嫌弃就是。”
古云欢曲膝谢了,小丫头引着她坐到了李老夫人下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