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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头婆子一起奔出院门,满脸喜气的一齐乱叫着禀报着:
“恭喜王爷!恭喜世子爷,少夫人生了!是位少爷!四斤七两!”
王爷哈哈笑着站起来,挥着手吩咐道:
“赏!都有赏!平安!府里上下,一人赏五两银子,清涟院侍候的,十两!侍候少夫人生育的,二十两!”
平安喜气满面的高声答应着,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程恪呆怔怔的坐了片刻,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双手合什东南西北虔诚的躬身谢着佛,王爷高挑着眉梢,哭笑不得的看着突然虔诚起来的儿子,等他拜好了,抬手拍打着程恪的后背,笑着说道:
“我看,你干脆先跟我去祠堂祭告一声去,等里头都收拾好了再进去。”
“要不要把孩子抱出来给爷和世子爷看看?”
平安躬身建议道,王爷瞪了他一眼,
“你也是糊涂了!这天都黑了,外头又有风,怎么能让孩子出门?赶紧去准备准备,这就去祠堂。”
平安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急忙带着人准备祭告的事了。
老太妃给孩子喂好了药,看着打着呵欠径自闭上眼睛睡着了的婴孩,推开又伸手要抱孩子的王妃,站起来,抱着孩子进了里间。
李小暖正闭着眼睛,慢慢调着气息,兰初、竹青和几个稳婆轻手轻脚的侍候着李小暖换着衣服,老太妃抱着孩子凑到李小暖旁边,仔细看着李小暖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睡着了没有?”
李小暖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向老太妃,老太妃满脸笑容,抱着孩子举到李小暖面前,
“你看看,这孩子生得跟小恪一个模样,懂事的很!”
王妃跟在后面,往前探着头,看着李小暖,又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连连赞同着:
“可不是!就跟小恪刚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李小暖笑着闭了闭眼睛,仔细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倒真是跟程恪一个模样,就是小了几号,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你安心歇着,孩子我看着呢,好好睡一觉,这生孩子可是大伤元气的事,安心好好歇着,啊?”
老太妃关切的交待着李小暖,盯着婆子给李小暖换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的抬起来,送进了正屋内室。
老太妃抱着孩子,王妃紧跟在后,进了屋里,李小暖疲倦之极,也不再多管,闭着眼睛自顾自睡着了。
李小暖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下湿湿黏黏的极是难受,睁开眼睛,程恪坐在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见她醒了,松了口气,伸手握了她的手,低下些头,关切的问道:
“你醒了,饿了没有?想吃什么?你睡了好几个时辰了,那臭小子都吃过两回了!”
“等会儿再吃,蝉翼呢?”
“少夫人,”
蝉翼忙在旁边答道,程恪抬手止着蝉翼,看着李小暖,殷勤的说道:
“你要什么?我来!我侍候你!”
李小暖失笑起来,抬手推着程恪,
“你先出去,你侍候不了,你去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我还没抱过他呢。”
程恪笑着答应着,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掀帘子出去了。
蝉翼和玉扣忙上前侍候着李小暖换了衣服、被褥等,李小暖靠在蝉翼怀里,抬手捻着湿黏黏的头发,恶心的皱起了眉头,推着蝉翼,试了试体力,低声吩咐道:
“等会儿让人准备热水,照我说的法子,你和玉扣侍候我洗个澡。”
蝉翼满眼担忧的看着李小暖,没敢答应,转头看着玉扣,玉扣手下顿了顿,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少夫人,这是大事,万一伤了身子……要不,先问问太医?”
“没事,这人干干净净的,才不会生病,我只不会诊脉,别的,可不比太医知道的少,只管照我说的法子就行。”
蝉翼和玉扣两眼相对看了片刻,蝉翼示意着玉扣,
“少夫人也不是莽撞人。”
“那倒是。”
玉扣赞同着,两人手脚利落的侍候李小暖换了衣服,收了脏衣服被褥交给小丫头拿了出去。
蝉翼掀起帘子,程恪探头看了看,一个人进了屋,侧身坐到床沿上,李小暖靠在大靠枕上,转头看着门口问道:
“孩子呢?”
“老祖宗在喂药,说一会儿就好。”
“喂药?喂什么药?这么小的孩子,喂什么药?孩子生病了?”
李小暖说着,急了起来,程恪急忙解释道:
“没有病,没事,那臭小子壮得很,吃的好拉得多,是老祖宗,说是什么秘方,要给小瑞风洗筋伐髓。”
李小暖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话,兰初在门口禀报了,引着厨房的婆子,提了四五个大食盒,送了各式各样的汤菜进来。程恪忙示意着,几个小丫头搬了两张宽几放到床前,片刻间,摆了满满两张宽几,李小暖无奈的瞄着满满的汤品菜肴,只吃了大半碗鲜虾汤面就放下了。
兰初正带着人收拾东西,老太妃抱着重孙子,笑容满面的进了屋,程恪忙站起来让到一边,老太妃抱着孩子侧身坐到床沿上,小心的将孩子递给李小暖,笑着说道:
“我就说,不愧是我的重孙子,就是懂事,这吃药比吃奶还省心。”
李小暖接过孩子,有些生硬的小心抱着贴在胸前,孩子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继续香甜的睡着,李小暖低头闻了闻孩子嘴边的怪味儿,伸出舌尖舔了舔孩子的嘴唇,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老太妃哭笑不得的问道:
“老祖宗,您这喂的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
老太妃也不多解释,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
“爷小时候也吃过?”
老太妃闷闷的‘哼’了一声,含糊的说道:
“他那时候,我正清修着,哪有功夫弄这个?!他也没那福份!”
李小暖眉头皱得更紧,老太妃斜了李小暖一眼,‘哼哼’着解释道:
“这方子,照理说……老祖宗小时候就吃过,你放心,只有好处!”
“老祖宗,我倒不是说不好,这是练功用的方子吧?老祖宗,您也用不着非把他教成什么高手不是,差不多就行了。”
老太妃被李小暖一句话说得瞪起了眼睛,程恪怔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小子这么懒,也练不成高手。”
老太妃转过身,一巴掌拍在程恪背后,把他拍得趔趄着差点扑倒在床上,
“就算差不多,也得比你强些!你别管,我的徒弟我自有教法。”
老太妃后半句转向李小暖说道,边说边往前挪了挪,探头看着在李小暖怀里舒服的熟睡着的孩子,笑着低声说道: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极聪明的,我想来想去,还是你起的那个小名好,就叫阿笨,压一压的好。”
程恪也弯着腰,看着李小暖和李小暖怀里的儿子,皱着眉头,想反对,看着老太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笨就笨吧,笨了也好。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妃伸手接过重孙子,怜惜的看着李小暖吩咐道:
“离天亮还早呢,你赶紧歇下再睡一觉,我看着阿笨,那药,隔一个时辰就得吃一回,要吃十二个时辰,中间还得用药把阿笨泡上几回,你放心歇着。”
李小暖一听这话,心提着,还真放不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妃抱着孩子,精气神十足的出了屋,转头担忧万分的看着程恪,程恪坐到床沿上,拉着李小暖的手宽慰着她:
“你放心,这药的事只有好的,南边各族,都有自己祖传的秘方,师叔就有让人百毒不侵的秘方,我问过千月,他说那法子练起来极苦也凶险,老祖宗这一族洗筋伐髓的秘法,师父也提过,说是极好,这些秘方,都是传了上百年,经过了多少代人,若有半点不好,老祖宗也不会给小瑞风用,你放心。”
李小暖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头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
“阿笨跟着老祖宗练功,还有这洗筋伐髓的事,别让人多说,藏着些吧。”
程恪伸手抚着李小暖的脸颊,爱怜的点头答应着:
“嗯,小景总说你想得长远,你是忧虑太多,思绪太多,别想那么多,有我呢,不会让你、让孩子们吃了亏去。”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心里酸软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忙掩饰的转过头,含糊的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总是担惊害怕……害怕好多事。”
“别怕。”
程恪往前挪了挪,揽了李小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低低的安慰着她,
“放宽心,咱们程家屹立几百年……自有底气,就是周家,若要怎样,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
程恪含含糊糊的安慰宽解着李小暖,李小暖伏在程恪怀里,半晌才‘嗯’了一声答应着,程恪揽着李小暖,仿佛哄孩子般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见李小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心的将她放好,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仔细盯着李小暖看了半晌,才回到旁边罗汉床上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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