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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子和赵兰芝每日去崔令仪家中读书认字,消息传开,叶武妻子杜韵,目光落到和小桃子差不多年岁的女儿,忽地,也起了心思。
杜韵的爹是童生,杜韵识文断字,完全足矣教导女儿。
可见过崔令仪的风采,自然便想给女儿更好的。
杜韵找到叶武商量:“崔夫人又教小桃子又教赵兰芝,不如,我们也去求一求崔夫人,收下甜糖如何?”
叶武蹙眉,“甜糖想学,大可让忠儿教她,忠儿在清河书院的课业还挺不错的。”
他是不太想去打扰崔令仪,毕竟他们家和崔家真不太熟。
杜韵瞪了他一眼,“忠儿身为男子,教导甜糖多有不便,而且有些女儿家的东西,他如何教,你没看小桃子学了几天,那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吗?”
叶武一怔,“哪里不一样?”
杜韵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咱们女儿连字儿都不会认几个。”
叶武没觉得女儿家一定就得读书,“咱们甜糖现在挺好的,乖巧懂事,再说,她一个女娃也用不着读那么多书,我十二岁从军,那时候百家姓都还认不全呢!”
杜韵又瞪了他一眼,“真正的大家闺秀哪个读书少的,忠儿读书不错,以后中举人肯定没问题,我们沾沾风,甜糖也能寻个好人家,现在要不读书,以后肯定会被人笑话。”
她忽地又压低嗓音道:“楚老爷他们都是人中龙凤,跟他们关系紧密,没有错!甜糖去了,还能和崔夫人白夫人打好关系。”
“你明天随我一起去拜访崔夫人!”
叶武想想妻子考虑的很有道理,点点头,“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杜韵早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只等叶武点头。
第二天,杜韵叶武夫妻俩就带着甜糖去拜访了崔令仪。
崔令仪望着不安的甜糖,杜韵连忙道:“崔夫人,我们甜糖,只要能和小桃子一起旁听即可。”
崔令仪走向甜糖,“你可想读书?”
甜糖性子绵软,在杜韵期待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崔令仪又问:“你为何想读书?”
甜糖怔住,好一会儿,才吞吐道:“娘说读书好,我也想和小桃子一起读书。”
听到她的回答,杜韵心都凉透了,这么平庸的答案,崔夫人肯定不会满意吧。
谁知,崔令仪却点点头:“明日来吧。”
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孩子能有机会好好读书,她能教便教一些吧。
杜韵惊喜万分,连忙催促女儿道谢。
甜糖甜甜一笑:“谢谢崔夫人。”
崔令仪神色温柔,“叫我先生。”
甜糖又张口:“先生。”
杜韵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甜糖成为了小桃子的同窗,村里有女娃的都坐不住了,崔令仪收的束脩不过二钱银子,为何他们不能把自家女儿送去!
白梧桐请他们家家户户酿酒,银钱丰厚,二钱银子他们都是拿的出的。
更别提有些人在洁纸工坊,喷雾机工坊每个月还有月钱。
除了年岁小的女娃,要出阁的女孩子也想去崔令仪那儿镀镀金,只要会识字,打上知书达理四个字的标签,就不担心没有好人家迎娶了。
赵兰芝退亲了,崔令仪都收了,她们为什么不能去。
当天下午,崔令仪家门就被大家堵住了,无数带着女娃的家长嚷着求崔令仪收为学子,一度比清河书院报名时还要拥挤。
崔令仪一个人哪可能收下这么多的学生,于是,她悄摸从后门溜走,躲到了白梧桐商量办法。
白梧桐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玩笑道:“你全收下呗。”
崔令仪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来。”
嗦了一口奶茶,倏地惊喜道:“这是什么?这么好喝。”她又赶紧喝了一口,刚才还愁眉苦脸,转瞬幸福地眯起眼睛。
白梧桐笑道:“这是用茶叶和羊奶煮出来的奶茶。”
崔令仪回味无穷地品道:“回头你教我吧。”
白梧桐点点头,“好。”
喝了一杯暖洋洋的奶茶,崔令仪心情好多了,白梧桐提议:“这么多女孩子想上学,干脆你办个女学吧!”
女学一办,应该会成为这个世界历史的里程碑。
白梧桐还没有听人说起过,有女学的存在。
就连清河这种文人聚集的地方,女孩子也仅仅是请先生单独上门教学,绝不可抛头露脸。
崔令仪一怔,“女学?”
她垂下眼帘,似乎在认真思考白梧桐话里的可行性。
白梧桐不打扰她,小口小口喝着奶茶。
崔令仪好久才回神,眉心微蹙,有点担忧:“能行吗?”
女学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要处理的事情可多了。
白梧桐笑道:“怎么不行,你不是已经开始了,都有三个学子了。”
崔令仪斜睨她一眼,“三个能和几百个比!”
白梧桐眉眼弯弯:“你教不过来,请人教呗,清河三十大家学问好的夫人姑娘不少,想必大家都乐意。”
“而且,我认为教女孩子们读书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你可以做个榜样,让天下人见识到女子的风采,女子的本事,改变女子在男人心中只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思想。”
崔令仪眼睛亮了亮:“小凤凰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又一锤子定音:“女学定不能少了你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先生!”
能怂恿白梧桐一起,她就能轻松多了。
白梧桐失笑:“才华横溢的女先生多了。”
崔令仪笑容明媚,把她捧的高高的,“你是独一无二的!”
白梧桐不为所动地摇摇头,“这样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我尽力帮忙。”
她真的太忙了,忙着习武,忙着和楚天宝构建幸福的小家,她不习惯用下人,去女学当先生,现在安逸享受的状态就会打破。
白梧桐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会为了别人妥协自己的人生。
凡事不可强求。
她能说出这番话,崔令仪已经很满意了,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小凤凰,你真好!”
就在崔令仪去找杨泉子相商,借清河学院一块儿区域划分为女学时,大家突然得知,阳公秉被革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