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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每走一步都浑身一颤。
整间屋子如同通往血腥深渊的咽喉,那些腐烂的肉瘤凝结成的记忆喷吐着过往积攒的脓液,它们如此甘甜,他妈的甘甜到不掺杂一点儿慈悲和希望。
死人夹道欢迎。
他们那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空洞的双眼尽是悲伤和落寞。
约翰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肯尼·尼尔森,他还是少年的模样,一脸欠揍的茄子脸上满是阴郁的愤恨。他没穿裤子,任凭腐烂的断腿恶心的在灯光下微微摇摆。那黑色的烂肉内甚至还钻出了新鲜的蛆虫,污血与绿色的脓液从苍白的骨头上滴落。
肯尼是一个败类,一个在利物浦弱肉强食的街头曾风光一时的疯子。他曾用针挖出了自己妹妹的眼珠子,他也曾亲手扼杀了瘫痪在床的母亲。是康斯坦丁用一场虚假的降神会令肯尼惊慌失措的逃窜,并在逃窜中被卡车轧断了双腿。
肯尼不再令人生畏,他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而约翰只不过说了一堆利用和肯尼妹妹交换的情报编造的谎言,还有一场精湛到足以吓死任何人的表演。
约翰不知道肯尼是怎么死的,但他的日子的确不会好过,他的结局是注定的。
不过是一次次的折磨,在筋疲力尽的x蛋生活后平静的选择。
毕竟肯尼有一把自己制作的锋利小刀。
“他不是我的罪!妈的!他是一个混蛋!”约翰辩驳着。
“随你怎么说,康斯坦丁。是你将他关在这里的,不是我。”初堕者像一个监工般的跟在约翰的身后,他很开心,根本不像是要帮约翰去救下吉玛的样子。
“你他妈的说敌人在这里!这根本不是我创造的牢笼!这都是敌人的伎俩!”约翰歇斯底里的扭头冲着初堕者喊着,他的脸上全是冷汗,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全他妈的死了也不关我事!”
约翰转头看向了那些苍白的死人,那些在昏黄的灯光下列队相迎的死人,他扫视过欺负过的孩子,欺骗过的同学,揍过的老师,牵连到的无辜路人,还有那些叛逆时代一同玩闹的朋友、酒友、女人、床伴……
“你们都他妈的死了!你们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自愿去给撒旦舔屁股的白痴!”约翰奔跑了起来,但头顶上方的灯光却寸步不离,这让他像是在原地踏步,又像是在夸张的表演一场独幕剧,而那些死人,那些疯长的如同肉瘤般的记忆慢慢伸展着它们吞噬着恐惧而疯长的手臂与扭曲的新躯体。
它们就像是约翰的孩子,和它们的父亲一样,这些马戏团怪胎般的东西狡猾阴险,而且对生命极度的痴迷,它们将会成为最根深蒂固的肿瘤,然后开花结果。
“你又要逃跑了吗,康斯坦丁?”初堕者的声音如影随形,他越来越开心,他为自己即将得到的胜利而由衷的兴奋。
“去你x的!你他妈的骗了我!这里根本没有吉玛,对吗?”约翰一边恐惧地哭泣着,一边不顾一切的狂奔,他看到了纽卡斯尔事件中同行的那些伙伴。
弗兰克,朱迪斯,安玛丽,里奇,加里,还有本杰明。
他们在前方像是围栏般的阻挡了约翰逃亡的路线,他们沉默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挚友,这个在卡桑诺瓦夜总会里蠢货般的趾高气昂的混蛋,这个将阿斯特拉丢在地狱的败类。
熊熊烈火在他们的身后燃烧着,卡桑诺瓦夜总会的轮廓矗立在那倒立的血色十字架下方。
一双死神的般的巨大眼睛在上方审视着约翰。
“你们还活着……你们没有死在纽卡斯尔……你们不是我……”约翰颓然无力的跪在了老旧的地板上,他看着蔓延的污血凝成了黑色的绳索,它们一个又一个的升起,像是静待行刑的绞绳。
约翰从雷文斯坎福利院出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曾经的这些同伴,但他在浩劫过后还是从查斯和黑德尔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他们全都死了。
有的的确死在涅加尔的手中,有的则死在药品和酒精上,有的没有在浩劫过后迎来重生。
像是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一世那x蛋的人生,他们都想着快点儿开始新的生活。
远离康斯坦丁的生活。
但他们现在全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像是直到死亡都仍旧被康斯坦丁困在原地。
“这都是你的债务,约翰。”托马斯·康斯坦丁端着蛋糕走到了约翰的面前,他低头看着丧家犬般的约翰露出杀人狂般恐怖的冰冷微笑,“因为你,谢莉尔,我那可爱的女儿也快要被你害死了。你的确是最后的康斯坦丁,因为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杀死我们家族的每一个成员。而你,我亲爱的儿子,你将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悲惨痛苦的活下去,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与魔法为伍,与地狱同在。”
“不……我他妈的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约翰抬起头,那可怜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诉求,“你们没有理由指责我!我甚至拯救了整个造物!我他妈的给所有人带去了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bb这些废话!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是你们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人生!是你们……”
阿斯特拉那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约翰的面前,她只剩下了一条手臂,她无声的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将她领入地狱的“英雄”。
初堕者笑的更加灿烂,因为约翰的狡辩戛然而止。
“上帝啊……”约翰泪流满面,因为他的手中突兀的出现了阿斯特拉的另一条断臂,它血淋淋的仿佛刺穿耶稣心脏的朗基努斯圣枪。
……
“约翰会怎样?”查斯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会伤痕累累,初堕者会竭尽所能的折磨他。”莉丝嬉笑着说道,她那兴奋的眼神像是在想象着如何折磨约翰的手段,“就像我会榨取灵魂的痛苦,梅塔特隆则在汲取恐惧。”
“没错,因为恐惧是走向疯狂的捷径。”陈宇看向丹尼尔,“你的妹妹应该就在哥谭。”
丹尼尔点了点头,“麦泽金……毁灭,她也走向了人间。”
“我们还有多久?”陈宇平静地问道。
“七天。”丹尼尔轻叹一声,“那不是以人类感知的尺度来衡量的,因为你知道……”
“时间正在伴随着理智的消亡而消失,而梦的出现更加混淆了现实。”陈宇点了点头,“所以……在一年前的那次调查中,并非一次个例。”
“您的确深谋远虑,陈宇阁下。”黑豹普拉克斯普像是真心诚意的敬畏陈宇的心计,并垂下了硕大的头颅。
“还不够快。”陈宇抬起头看向红色的浑浊上空,“难得的胜利让我变得迟钝……”
……
1982年4月。
一辆货车驶入了伦敦那还在重建的街道,它缓慢的像一个肥大的蜗牛,而车里原本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已经不耐烦的将最后的威士忌仰头灌进了喉咙里。
紧接着,那头发如狮子般张狂、双眼炯炯有神的老家伙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哈!陈!”老头儿用力挥了挥手臂,他穿的灰色制服让他看上去活脱像个老童子军。
“杰瑞。”陈宇迎着货车走了过去,“欢迎你把生意做到了伦敦。”
“北安普顿潦倒的就像臭水沟里的腐烂咸鱼!那里已经没有想象力了,陈!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交易人杰瑞用力的握住了陈宇的手,他咧开大嘴像那些嗅到机会的资本家一样贪婪的大笑着,“现在可不是乐享安逸的时候!我喜欢废墟!还有历史!它们是真正的宝藏!不开玩笑!”
杰瑞最后搂住了陈宇,他环视着一片狼藉的伦敦街道,鼻翼抖动了一下,“财富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