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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甜稍稍仰起头,她直视着姜游的眼睛,她说:“你知道的。”
“这属于信任吗?”
唐不甜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姜游从她肩上抓起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我觉得你那把木刀,是怕了,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用奇奇怪怪的方法驱动,于是见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的,就赶紧的定下来。”
“什么意思?”
“夸你长的好看。”
“姜游?!”
“就比如你和我讲,你想要吃个炸猪排,那不管我是叫外卖,还是自己跑出去买,或者自己炸,你是我领导,我总归得帮你搞定,”姜游松开手,头发落回唐不甜的肩膀上,“这把木刀呢,法则蕴藏其中。你握住它,斩下去,所有的意义都会被斩断,烟消云散。那么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
“你觉得,是你喊我去买炸猪排比较厉害,还是你拿这把木刀砍来砍去的更厉害?”
唐不甜有些茫然:“这怎么比?”
“买猪排比较厉害,”姜游直接说出了答案,“这把木刀,驱使它的条件很严苛,制作材料还有制作过程估计都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但它是一个实体,总有办法毁掉的,那样,蕴藏在其中的法则也便消散了。而一个打工的,对领导不满意,跳槽了,那只是换个领导,实在干的不舒服,自己当老板创业去了,那也还得伺候工商税务的大老爷们。”
姜游把桌上的木刀翻了个面,“这个场子里,有许许多多的规则,不同的规则之间甚至是冲突的,还不停的在迭代更新,而他想拿到奖赏,就必须成为其中的一个概念,一个符号,一套规则,总之不能是有形的哥斯拉,怪物都是被突突突死的。”
唐不甜想着姜游的话,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可乐罐被压凹进去了,黑褐色的液体带着气泡流在她的手上。她惊觉,把可乐放回桌上,姜游将几张纸巾递到了她手边。
唐不甜接过纸巾擦了下手,她说:“我不想吃炸猪排。”
“我想啊,出去吃点点心?”
“好。”
……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走进公安局附近的一家汤包馆,姜游要了份虾肉小馄饨和炸猪排,唐不甜要了一笼汤包。
猪排切的不厚,没有抹面包糠,边缘炸得有些焦。卖相一般,但一口咬下是实打实的肉。吃两只馄饨,咬一口猪排,再喝一口汤。
姜游觉得有点热,他站起来,走到柜台边,从一旁的冰柜里拿了两玻璃瓶的芬达,结了账后走了回去。
他看到唐不甜筷子夹着一只咬了一口的汤包,里面的汁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笼里,她却恍然不觉。
“赶紧吃了,这汤包就吃着一口汤。”姜游心疼地说。
唐不甜下意识筷子往嘴里送,接着,她的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被烫到了。
姜游把芬达放在她面前,从筷子筒里拿了根吸管,插了进去。
唐不甜拿起瓶子,吸了一大口。
“别太担心了,”姜游安慰她说,“天塌了,还有庄泽坤他们顶着呢。”
“不是担心,”唐不甜又吸了口芬达,“而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
“很茫然吗?”
“对。”
“三十年我睡个回笼觉都不够。”
“什么意思?”
“他多半还在创业初期,没准天使轮都没拿到,很容易就崩殂了,”姜游夹了只汤包,一口吃掉,“说不定还有机会打哥斯拉,我给你的那幅画,你挂起来没?”
“没有。”
姜游叮嘱她说:“挂你修炼的地方,有好处的。”
……
管清彤做在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平铺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画,画上布满了形态诡异的黑色的管子和各种碎片。
是金澄的梦境。
他把它画下来后,拍照传给了常立章,再通过管诺,传到了管清彤手机里。
她把它们打印了下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
天色渐渐得暗了下来,光影落在画上,画面扭曲着,黑色的管子仿佛蠕动了起来。
一只黑色的啮虫爬进了沙发的缝隙里你。
管清彤的手指轻微却快速的颤动着。
她在掐算。
她的眼中,茶几上的画面立了起来黑色的管子上爬着虫子,不,不是,而是细小的虫子聚集成了管子的模样。
沙沙沙。沙沙沙。
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虫子噬啮的声音。
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低下头,却看到她的手背上,爬着一只虫子。细小的,黑色的虫子。
咔哒。
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管清彤抬头看去。
虫子在视野里飞开,渐隐,消散。
“妈,”管诺走了进来,他换了拖鞋,一边走一边说:“下午去科里开会的,庄叔说他以后会呆在燕京,然后有了任务。”
他看到了茶几上的画,他伸手正要去拿的时候,管清彤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说:“别碰。”
管诺看到管清彤脸色不对,他关心地问:“怎么了?算出了什么吗?”
管清彤松开了手,她问:“科里给你什么任务了?”
“查异种灵力,我和吴姨一组,我分到了附近这片地方,今天扫完街就回来了。挺枯燥的,要一块一块的看过去,不能漏,”管诺在沙发上坐下,“家里有吃的吗?”
“有排骨汤,我煮个面条吧,再炒个蔬菜。”
“叔叔不回来吃吗?”管诺问。
“他单位里聚餐,”管清彤站起往厨房走去,“你同事,在文化街开店的那个……”
“姜哥,他怎么了?”
“他还在特科吗?”管清彤问。
“还在兼职吧,周五晚上他喊我去他店里,要我帮他找一只鸟,”管诺跟着走到厨房门边,看着管清彤灶台前忙碌的背影,“你有事要找他吗?”
管清彤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做预知梦的那个人,你能联系上他吗?”
“能的,我找常叔要一下他的微信,”管诺犹豫了一下,他问:“妈,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水开了,管清彤将一把面下在锅里,然后她扭头看管诺:“单看画算不出什么,要等见面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