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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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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车骑起来就是爽,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五十九钟就骑到了。

    最先回到的是陈阳的家,门没上锁,但家里没人。

    接下来是陈华的家,家里同样没人,房门同样没上锁。

    他们今天骑着新车回来,一路都在想,不知家人看到后会给她们怎样的惊喜。

    谁也没想到,这一拳打出去,却像在空气中打蚊子,毫无着力点。

    没有家人的欢笑,三人的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两家都没人,那就只好上陈泽的家了。

    陈泽的家是单门独户,在三年前就搬离这个古老的三合院,离这儿大概有一两里路。

    陈阳觉得有点奇怪,老妈老姐,小婶堂妹她们不在还说得过去,毕竟农村是要干活的。

    但奶奶的眼睛看不见,而且这几天又轮到在陈阳家吃饭,没理由不见呀?

    陈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整个三合院,好像都特别的安静,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老三、小华……咱们院子好像出什么事了,怎么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奶奶都不在家?”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陈泽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我家那边倒人声鼎沸的,会不会是我家出了什么事?”

    陈阳静下心来,的确听到吵闹声,而且那声音正是从陈泽家传过来的。

    “走!”

    三人没敢迟疑,骑着单车如飞般地来到陈泽的家门口。

    猜测得没错!

    陈泽的家是那种单门独院,有很高的院墙,用石头围了一个大院。

    此刻,大院里密密麻麻地站着都是人。

    挤是挤不进去的,只好将单车放在小院的外边。

    进到大院门口,便看到伯父蹲在角落里哭泣,老妈静静蹲在她有旁边没有说话。

    安慰她的是奶奶和小婶,还有姐姐,“

    伯妈,你也别伤心,我相信伯伯爸爸他们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钱都给医院了,咱们到哪儿找上千块钱去?”伯母抹着眼泪,很是伤心。

    在那个争当万元户的年代,上千块钱对农村的他们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都可以到城市江山去买一套小户型了。

    老妈一直没有对伯母说话,只是对着奶奶道:“妈,我们家里还有两头猪,要不牵到街上去卖了吧?”

    小婶也接着说道:“咱们三家人总共有六头猪,现在的生猪可以卖到五六毛钱一斤,六头猪算下来也有四五百块了……”

    “才四五百块,离一千块还远着呢?再说远水解不得近渴,没听他们喊,要拆咱们三家人的房子呀……”

    “拆房子?事情有些严重呀!”

    陈阳将单车往旁边一甩,便跑过来,将姐姐拉到一边道:“姐,出什么事了?”

    “唉……这几天你们跑到县里倒是好耍,哪晓得家里天都快塌了?”对陈阳他们的表现,姐姐有些不满。

    “哎呀,我的那个老姐耶,你就别埋怨了,快告诉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阳急了。

    “唉……”

    老姐叹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伯伯他们不是在三溪修天桥吗?

    他们当中有个姓谭的打石匠前天晚上跑出去看露天电影,回来的时候从天桥上摔下来了……

    结果把脑壳摔破了,腿也摔断了,听说还断了几根肋骨,这件事本来跟伯伯也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是伯伯喊去做活路的。

    只是伯伯心好,昨天把修天桥的工程款结了,然后拿去给谭石匠看病了。

    结果其他的石匠不干了,今天就跑到家里来要工钱,说是不给的话,就把我们的房子都拆了!”

    总体来说,那个年代的人维权意识远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像谭石匠这种情况,更多的只是自认倒霉。

    不管是法律,还是社会舆论,好像都找不到伯父身上。

    毕竟,伯伯只是个掌脉师,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包工头,他们之间没有主雇关系。

    石匠行业,不但是个即将消失的夕阳行业,同时也是个高危行业。

    过去立房子,需要踩梁,踩的是屋顶那根主梁,陈阳就亲眼看到伯父在踩梁的时候从梁上摔下来。

    受伤也好,不受伤也好,好像都是自己承担的医药费。

    主人家连红包都没有,说是兆头不好,没让你挂红就不错了。

    不但伯父,父亲小叔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也受过伤。

    而且是在工地上干活时受的伤,同样没人赔付。

    正是因为这个理,所以其他的石匠就觉得,伯父这是在拿他们的钱去挣自己的名声。

    因此,今天无论如何要讨个说法,所谓说法就是把工钱拿到手。

    事情的大概陈阳算是知道了,原想让陈泽陪着母亲她们,自己挤进去的。

    但陈泽没有同意,在安慰了几句后,也随着陈阳挤到前面。

    伯父站在人群中间,急得面红耳赤,

    “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跟着我陈天学,我的为人难到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欠过你们的工钱?

    我说过,半个月后,不管谭石匠还不还得起钱,我陈天学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还给你们。

    再说那谭石匠,我也是看到他可怜,家里有四个细娃,一个跛脚的老汉,还有一个有病的婆娘……家里连干饭都吃不起,如今出了这档事,咱们是不是该帮帮他?

    他跟着我们打石头,也有好几年了,什么苦什么累,他从来都没有叫过,咱们做人是不是该讲点仁义道德……”

    “你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拿我们的钱去做善事?口口声声地说会还我们,你把工程款都给他做医学费了,拿什么还?”

    “就是呀,就谭石匠那种家庭,这钱送到医院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刚才也说了他家的情况,我看这钱,他这辈子都还不起,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我们的工钱结了。”

    “不结也可以,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义,要动手拆房子了!”

    “拆房子?好大的口气,我看你们谁敢!”忍无可忍的陈阳一声断喝。

    或许是把后世陈阳的气质带到了今世,他望中一站,顿时有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气魄!

    闹哄哄的场面也在陈阳的一声断喝下得到了压抑,整个大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好半晌,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你是谁呀?一个小屁孩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我是谁?”

    陈阳一声冷哼,以无限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冷讽的笑意,

    “你们要拆我家的房子,还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