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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把自己的记忆当作浅若游丝的路标，找得到石头找不到石头都是不确定的事情。但现在卫天天这个老江湖和他走进了同一块目的地，所以没错，这儿就是埋着宝藏的芝麻开门的门口。
卫天天找到一块石头，用手里的包扫两下，穿着薄荷绿的真丝连衣裙直接坐上去。她跟真鹿说，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种人工合成的金属，名字倒是很朴素，叫“流石”。“流石”的具体来历很神秘，众说纷纭，但也没有哪种说法是靠谱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流石”上确实刻录着特殊的龙语，可以启动违法物理规则的现象。
“你是怎么知道‘流石’的？”
卫天天眯起眼睛，像盯着猎物的猫一样在真鹿脸上聚齐目光：“想着窥探姐姐的记忆？”
真鹿把两根手指放在嘴巴上，做出“闭嘴”的姿势。卫天天从岩石上站起来，夺过被真鹿拿住的包，走向下山的路：“你们就别在这儿找了，这里的‘流石’，已经不在这儿了。”
卫天天一边说，一边消失在山间的小道上，留下几句尾音随风飘荡。
——不在这儿？是指被人拿走了吗？
哪吒和真鹿下山回学校时，哪吒一直在思辨卫天天有没有骗他。真鹿跟他说，想弄清楚那些高段位的龙语，就两招，一个是直接问卫天天，但她什么样子也见到了，不被她整死就算福大命大。另一招就是从朱天意那儿下手，她身为人类，竟然会龙语，了解龙语来源说不定就能解开这个秘密了。
“老大现在不愿意提这件事，但是只要你帮我追到她，她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肯定什么都告诉我了。”
他们回到教室时，意外发现今天全班女生以蚊香盘的形状聚集在朱天意身边，这倒是个奇怪的事，午休时间，女孩子们不都应该迫不及待和自个儿的男朋友逛校园吗？围绕着塑胶跑道走一圈。然后在香樟树下走一圈，让漏下来的阳光一明一灭地洒在他们身上，美滋滋地分享光芒的碎片。最后再在图书馆走一圈，意淫会儿才子佳人偶天成的浪漫。
但今天都变性了，在弥漫着偷情的甜腻空气的午休时光，他们竟然像一群行星带一样围绕着朱天意。难不成下午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考试，过了就直接放暑假的那种，所以他们这会都来找朱天意补课。
这倒有可能，朱天意自带学霸光环，而且又是一活雷锋，面对莘莘学子的请求，她还真能做到有求必应。
一想到下午有考试，真鹿紧张起来。
想到这儿，他连忙拨开人群，向自己的座位趟过去。刚行进了一半，他知道女生们聚集在这儿的真实原因了。因为一个声音从人群的中央响起来：
“哟，小鹿，你来了，我找你一中午了！”
是刘泽灵，这个自带背光的美少年在这儿，怪不得把这儿变成了少女罗盘。
真鹿费了大力，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刘泽灵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和朱天意商量着什么，朱天意用水笔的尾端敲打了一下桌面，说：“就这么办吧。”
“好嘞！”刘泽灵回应朱天意，然后转身，面向真鹿说，“你怎么才过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商量好什么？”
“你妹妹的生日啊！”回应他的不是刘泽灵或者朱天意，而是围在旁边的女生们，“真是不关心自己的妹妹，泽灵学长是你朋友，反倒忙里忙外的，这人和人一比起来，差别真是可怕。”
真鹿脸刷就红了，倒是刘泽灵特飒爽地挑起一根指头，说你们不要这么说，他既然是学长，那关心学弟也是应该的。末了还加上一段爽朗的哈哈大笑。引得一众迷妹纷纷赞扬他是个好学长。
真鹿愤愤不平地低声对哪吒说：“他怎么这么不要脸，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哪吒说：“以人类的评价标准来看，他很帅。”
真鹿说：“那你就用龙的标准评价他。”
“评价不了。”
“怎么评价不了？”
“以龙的眼光看你们，就跟你们看蚂蚁一样，蚂蚁A和蚂蚁B都是一样的，所以无法评价。”
冷不丁又被羞辱一顿，真鹿怏怏不乐，只能让自己投入正事，他问刘泽灵，究竟打算怎么弄他妹妹的生日。刘泽灵说出去说。大概这儿人太多了，即便是他也有点闷得透不过去来了。
朱天意轻轻旋转手里的笔说整件事她都已经了解了，她就不出去了。
真鹿和刘泽灵两个人来到走廊，靠在阳台围栏上，感受中午时光的风吟鸟唱。
“今年你妹妹的生日正好在端午节的三天长假里面，我们去露营。”刘泽灵扬起一边的嘴角，说出他的创意，“我知道一个森林，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叫公主之森，挺偏僻的，基本没什么人，我们去那儿。”
“没什么人？”真鹿捕捉到让人不舒服的词，出了事怎么办？
刘泽灵看出他的顾虑，挑衅地说：“怎么，怕了？”
“谁说我怕……”
“不会有事的。”刘泽灵打断真鹿，“我们可是龙啊。”
这倒提醒了真鹿，他们是龙啊，有什么危机是他们应付不来的呢？而且露营对于真鹿来说也是个新鲜玩意儿，年少好奇，怎么抵挡风吟鸟唱？他回去跟真瞳瞳提出这个建议，真瞳瞳甩给他两个白眼，但没等她说话，真鹿抢着说出，这是刘泽灵的建议。真瞳瞳立马把那两个白眼当成平行时空电影片段，然后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说：“可以考虑一下。”
于是真鹿一边吃饭，一边在网上订露营要用的帐篷、手电等一系列装备。他妹妹坐在对面指点江山，颜色亮一点，但不要太亮，可以走可爱风格，但也不要太可爱，掺点巴洛克风格，不过别太华丽了，明白我说的感觉吗？
“能具体点吗？”真鹿说。
“感觉是具体不来的。”
真鹿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他试着转移话题：“森林里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湖，可以游泳，你要不要给自己订一套泳衣。”
真鹿的招奏效了，真瞳瞳仰起头畅想了一会儿，然后跑去房间把自己的笔记本也端出来，啪啪啪在网上搜泳衣。
看到妹妹不再聒噪，真鹿松了口气，重整旗鼓选择装备。
“呦，吃饭呐？”
忽然门被推开来，卫天天踩着高跟鞋闯进来。真鹿捶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回家忘记锁门了。
卫天天随手把包扔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在真鹿身边坐下来，她徒手捏住一片白菜叶子塞进嘴里，吃得吧唧嘴，末了还舔干净手指上的油脂，动作特色情。真鹿看得津津有味，对面的真瞳瞳却火冒三丈，她就像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猫，竖起尾巴弓着背，炸开的毛膨胀了身躯。
但卫天天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有情绪一样，皱着眉头说：“醋放多了，还有味精，别放那么多味精……”
卫天天在惹毛别人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啊，为了防止事态恶化，真鹿连忙充当和事佬，问卫天天：“你来干什么？”
“吃饭啊。”卫天天说得理所当然。
“回家吃去。”真瞳瞳冷笑，“你不是很有钱吗？”
卫天天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没弄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逻辑关系，不过她立马就抛下真瞳瞳的话不管了，转而对真鹿说：“当然了，主要还是要兑现我的诺言，只要我能成功把你给骗了，我就懒得理你了。不过你不能假装被我骗，这样就不是我骗你，而是你骗我了。”
真鹿很无奈，二世主都这么恶趣味吗？
这时卫天天瞥见了真鹿的电脑屏幕，满目的帐篷，问他要干什么。
“露营啊。”真鹿说，“我妹妹生日。”
真瞳瞳听了，“哼”一声甩下个白眼。
“还有谁？”
“我们一个学长，还有一个我们班上的，你应该认识，朱天意。”
“朱天意……”卫天天抬头想了一会儿，“哦，想起来了，就上课怼我那个女的对吧。”
真鹿低着头说“是”，忍不住想，为什么他身边这群人，就没几个能好好相处的，真希望这个卫天天玩够了，就赶紧把学校的实习工作给辞了。为人师表，是她这样子弄的吗？
但卫天天并不打算让他如愿以偿，甚至她更热烈。
“她也去啊。”卫天天说，“那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