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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鹿一整天都在等放学,而今天仿佛被钦定为了难以过去,因为学校两个体育老师都生病了,连最讨人厌的路子东也没法祸害遗千年,进了医院。今天的体育课被取消。
这是真鹿入学以来最大疑问,为什么早起早睡坚持锻炼,腹肌结实得能当搓衣板的体育老师,反而是最容易生病的。数学老师架一副眼镜点几撮白发,反而身体健康从不缺席。
不过下课的铃声最终还是响了,斜斜刺下来的阳光洒在校园里,给花草树木飞鸟鱼虫镀上金边。真鹿从车库里推出自行车,先和朱天意一起去卫天天家里拿酒。
卫天天说干嘛要给你们。
真鹿说这是为了救刘泽灵。
卫天天说关我屁事。
真鹿说刘泽灵是你的……是你的……说着就语塞了,好像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让哪吒帮腔,哪吒说:
“她没有义务帮你,道理上讲你理亏,你夸她漂亮,腿长,有品位。”
真鹿说:“可是老大爸爸的同事嘴巴很叼,除了你的品味,没人可以镇住他了。天天姐,我找到了你,这座城市这么大,住着这么多人,但我找到了你。因为你独一无二的品味,吾辈才疏学浅,唯一能想到的依仗,就是你啊。”
卫天天飒爽地转身,站在葡萄酒架前面挑了一瓶酒,亲手用盒子包起来交给真鹿,说:“给他开开眼。”
真鹿拿到酒,得意地跟朱天意比一个OK,然后跨上自行车,但被朱天意扯下来,并且说接下来他们坐公交过去。真鹿疑惑不解,一直到抵达目的地他才明白原因。
那是一间处在郊区的办公用房改装的公寓,独门独户,上下两层的复式公寓。
朱天意带真鹿来到门口,一座黑色的铁门横在他们面前,装了指纹电子锁,大门上方有监控捕捉铁门之下全部动静。
真鹿暗暗吃惊,竟然在这儿拥有一整栋房子,他……不怕上班迟到吗?!
这里是完全被城市抛弃的郊区,配套的生活设施落后,买盒方便面还得开车出去超市一日游。
朱天意上前按门铃,声音响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蓝色居家服的男人打开门,脚上踩一双木屐。真鹿抬头看他,柔软的头发服帖地向后梳,露出一张偏长的脸,像《神探夏洛克》里的卷福,五官也往卷福的方向长,颧骨和鼻梁都很高,下巴留了精心裁剪的胡子,居家服敞开的领口露出隐隐约约纹身。男人也在上下扫视他们,但仅仅一会儿,他就“砰”一声把门重新关上。
真鹿和朱天意面面相觑,开始怀疑这扇门是不是真的打开过。
朱天意再一次按下门铃,并且跟着喊:“陈叔叔,是我,天意。”
好一会儿,门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真鹿疑惑不解。
“欠收拾。”朱天意扬起一边的眉毛,然后语气变了,“陈叔叔,我爸爸是朱钦,你的上司,负责你的绩效、奖金和升值,当然也包括你的年终考核和是否胜任目前的工作。所以能不能开一下……”
朱天意还没说完,门就打开了。
朱天意把酒从胸口送出去:“陈叔叔,我……”
“不用说了,先进来洗澡。”
真鹿楞了一下:“洗澡?”
朱天意看着满头大汗的真鹿,跟他解释,陈子铭有很严重的洁癖,除了烟、酒和喝断片时呕吐物的味道,他什么都受不了,尤其是汗臭味。
真鹿说这算哪门子洁癖。
他们在门口玄关换上一次性拖鞋,依次去洗澡。陈子铭挑了不同尺码的衬衫给真鹿,真鹿诠释了一遍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陈子铭嘴里叼着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就是瘦了点,但也合老子胃口。”
真鹿听得菊花一紧,连忙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衣服,尺码还不一样。”
“朋友来我这儿谈事情,经常衣衫不整,这些都是替客人准备的。”
陈子铭没说谎,因为他连女装都有。他给朱天意彩绘阔袖衬衫配褶皱大地色短裙,朱天意说你给我件大T恤就行了,陈子铭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滚蛋”。
全副武装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谈事情了。
朱天意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不想在真鹿面前暴露,所以全程让真鹿说。真鹿以为朱天意什么都不知道,描述的时候避免掉了光怪陆离的东西,只说有一只虫子钻进了刘泽灵脑袋里,虫子能像毒品一样麻痹人的大脑,所以他昏迷不醒。
真鹿一边说,一边心生怀疑,他是医生吗?真的会救人?
陈子铭本来擦燃火柴准备点烟,但听着真鹿的话手就僵住了,等他全部说完,火柴也灭了,冒出一阵白烟:“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这可不好办啊。”
“所以来找你了,陈叔叔,爸爸跟我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医生。”
陈子铭皱起眉头:“胡说八道,老子他妈是个诗人!”
空气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真鹿悠悠举起一只手,说,其实我也是。
陈子铭想拿出他写的诗给两人看,但朱天意听他爸爸评价过他的诗,跟儿歌唯一的区别就是不会押韵。所以她果断阻止,提议先说正事。
陈子铭好不容易重新坐下,皱着眉头深思熟虑:“你们知道所谓的‘虫子’叫什么名字吗?”
真鹿问:“叫什么名字……”
陈子铭打断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它拿出来容易,但一旦拿出来,人也基本废了。除非有人愿意替他废掉,就是把自己的大脑作为‘虫子’生存的温床,把它引诱出来。但怎么可能有这种白痴?”
真鹿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刘泽灵就是那个白痴。
“那有其他方法吗?”朱天意问。
陈子铭把玩手里的火柴盒,说有的。
“是什么?”
“方法其实很简单,但老子不能直接告诉你们。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爸爸妈妈应该从小就告诉过你们。”
真鹿点点头:“很合理,所以我们带了酒,现在喝掉它?”
“酒不算,老子要你们为老子做另一件事情。”
“你说说看。”
陈子铭站起来,钻进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叠A4纸。他拿着A4纸冲着真鹿和朱天意晃晃,居高临下站在两人面前,说:“这是老子写的是诗,现代人都不爱读诗,所以出版社不肯帮老子出版,老子决定下个月自费出版,先印个5000册,要是卖的好就再加印。在此之前,你们先听老子吟诵一遍,看看哪儿有问题。”
朱天意终于明白,她爸爸说他“初心不改”是什么意思了。
陈子铭松开居家服上两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以及纹在上面的一只不知名字的昆虫,接着他开始念诗:
我是一只孤独的青蛙,
每天呱呱呱。
我幻想你穿着纯洁的白纱,
趟过黑色的湖水来到我面前,
我们在乳白色的月光里面,
一起
呱呱呱……
陈子铭念到最后,还降了声调,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真鹿和朱天意心潮起伏,真鹿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其实是有文学天赋的,如果跟他比起来的话。
哪吒深沉道:“这就是人类的诗歌吗?在丑陋的外表下深藏着美丽的灵魂,我才疏学浅,暂时无力挖掘它深邃的灵魂。人类文明真是博大精深。”
真鹿面无表情:“别探索了,它只有丑陋的外表,没有美丽的灵魂,不,它连灵魂都没有。”
虽然备受煎熬,但终归结束了,真鹿长舒一口气,准备向他询问唤醒刘泽灵的方法。
“好了,评价一下这首诗吧。”
陈子铭张开双臂,像头顶闪着圣光的耶稣,丝毫不顾眼前这对少年少女吃了屎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