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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币坠落到桌面上，继续滴溜溜地旋转。
但朱天意视若无睹，转身走向周编。
“周编和我说，你们的王是个大骗子，他定制了百分之50的题目，却不会给我们百分之50的胜率。”朱天意看到哦地上有散落的钢琴曲谱，捡起一张，像在折什么，“现在你同意了硬币游戏。硬币的抉择是完全随机的，不受任何误导的影响，所以正确率是绝对的百分之50.这样周编不就在说谎了吗？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两者相矛盾，却出现了唯一可能正确的答案。”
叶尚凉皱起了眉头。
朱天意说：“你们两个都不是王。”
真鹿看到，朱天意用纸折了一个王冠。
她走到周编面前，把王冠轻轻带到他头上：“他才是王。”
弹钢琴的罗乔突然敲下重音，激荡在整间琴房。
周编的圆脸溢满肥肉，眉眼低垂，连看人都小心翼翼。但当王冠加冕，他的表情突然变了，紧紧闭着的丰满嘴唇突然扬起来，露出一排整齐地牙齿。
明明还是那张脸，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在一瞬间崩溃了，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欠揍气息，但却让人不敢喊轻易揍上去。
“你是第二个答对题目的人。”周编深沉地说。
朱天意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还有一个是谁？”
真鹿也挺好奇，如果是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沦陷。
这一点哪吒也一样。朱天意的聪明和洞察力让他惊讶，真鹿跟她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种生物，这是史蒂芬·威廉·霍金和泰迪之间的区别。
现在得知这所学校还有另一个人能正确回答这种程度的难题，哪吒好奇他是谁？
“这个人你们也认识呀。”叶尚凉像走平衡木一样，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们认识？”
“哦不对，真鹿认识，你应该还没见过她，不过你们迟早会见面的。”
朱天意愣了一下，思维流转，她隐约知道那人是谁了。但不对啊，如果是她，那怎么现在还……
然而真鹿不擅长猜谜，他似乎什么都不擅长，问得直截了当，问得毫无水平，问得智力不高：“究竟是谁啊？”
叶尚凉笑了，说：“钟洁。”
那张不漂亮的脸蛋儿浮现在真鹿脑海里。
说话慌慌张张，又特玻璃心，急了还爱跺脚，简直就是不良习惯的垃圾桶。但没想到她这么聪明，朱天意一样刺破了谎言。
想到这儿，以真鹿的智商，竟然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啊，哪吒。”
哪吒说：“哪吒没有不对，不对的是那个钟洁。她明明答对了题目，为什么还深陷泥潭。”
真鹿说：“我猜是因为……”
哪吒打断他：“猜了也白猜，你不会猜对的。”
真鹿反驳：“我都还没说了，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有理有据还论述有趣……”
哪吒再一次打断他：“因为可能性太多了。可能她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而故意想留下来，可能她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而不得不留下来，可能她因为某种觉得你很蠢的原因而骗了你……可能性太多而依据太少，所以无论我们推测，也没法选择出最正确的可能性。当然，相比较而言，她故意留下来的可能性最低。”
哪吒看真鹿有点被打击，停下来，略带鼓励地说：“你也可以说说你认为的可能性。”
真鹿：“……故意留下来。”
哪吒：“哦。”
朱天意注意到真鹿的自言自语，低声说：“你也发现了吗？”
真鹿一脸羞耻：“我……我什么都没发现。”
朱天意点点头，面向周编问他：“既然钟洁答对了，为什么还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游戏里。”
“这个嘛……”周编摸了会儿口袋，掏出一袋瓜子仁，问朱天意吃不吃，朱天意说你从屁股口袋里掏出来的。周编说不吃拉倒，然后一边往弹钢琴的罗乔那儿走，一边说，“钟洁确实答对了题目，她挺聪明的。但再聪明，也掰不过我们不守信用啊。”
朱天意的眉头在一瞬间皱了起来。她像看着周编，又像没看他。她在第一时间把真鹿拉到身后，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暴力。”
真鹿说：“你说什么？”
朱天意没有回答，哪吒轻声说：“过来的路上，周编说他利用暴力保证规则的实施。他拥有强大的暴力。钟洁答对了题目，却被周编用暴力强迫参加游戏，现在他要用暴力来对付我们。”
真鹿看着周编，他拍拍罗乔的肩膀。罗乔停下钢琴弹奏，琴房一瞬间安静下来。
罗乔站了起来，周编接替他，继续弹钢琴。手法粗糙了很多。
罗乔眼睛像刀划过一样，本该让人觉得特别小，但由于眉骨深邃，反而绽出一片锋芒。
“这就是他的暴力吗？”真鹿说，“看上去一般啊，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记得吗，在公主之森，我差点卸了那条龙的腿。”
“那你别抖啊。”
“我哪抖了。”
“大腿、小腿、胳膊、脸部肌肉、腹部……”
真鹿打断哪吒：“你不懂，这是童年阴影，小时候欺负我的人都长这样，所以我看到他们肌肉就会产生反应，但我心里却连一点害怕也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真鹿说，“哪吒，我们打得过他吧。”
哪吒说：“当然。”
听哪吒这么说，真鹿瞬间有了底气。轻轻走到朱天意前面，用半个身子挡住他，深沉道：“老大，这次我保护你。”
朱天意又把他拉到身后：“小鹿，你不会打架，我有公主城，他们伤不了我的。”
真鹿不甘示弱，再一次上前：“打架就是男孩子的事，老大，你退后。”
朱天意的老大当得很尽责，第三次把真鹿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真鹿，后退，你会被打得满地找牙的，被打得像一坨狗屎，被打得你母亲都不认识你。”
虽然是关心自己的话，但真鹿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回有哪吒加持，该出的风头，绝对不能放过。
真鹿斩钉截铁地挡在了朱天意前面，面向罗乔。
却发现罗乔早就已经不耐烦了，舌尖卷过唇齿，泄出残酷的味道。真鹿觉得他这表情太中二了，但随即发现他的拳头一点也不中二，在真鹿还没有所反应的时候，电光火石般袭来一拳，直冲真鹿面门。
哪吒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这走的是军用搏击的路子，在力量和速度上都异常凶猛。
周编忘我地替罗乔弹琴伴奏。
叶尚凉期待地看着罗乔的出拳。
这一拳，是多少人的阴影。
像拒绝黎明的长夜，笼罩着绝望的人。
这是国王的暴力。
面对这一拳，真鹿伸出一根食指，轻轻一挡。
雷霆万钧的拳头，再也无法寸进。
真鹿看了一眼罗乔，那张冰冷的扑克脸终于有表情了，像裂开的鸡蛋壳一样的震惊。和他一样，叶尚凉的表情也僵死在嘴角。
真鹿说：“好慢，好软。”
傍晚5点30分还有一更。
老爷们的晚餐时间，就该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