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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挂着巨大的树枝灯，书架、床头柜还有地板上都摆满了鲜花，整个房间充斥着甜腻的玫瑰香味。
真鹿全身放松躺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真的只是为了躺着而躺在床上。这张白色大床太舒服了，怪不得他能睡得昏天黑地。
根据此刻站在床边的陈子铭——也就是当初治好刘泽灵那人——所说，他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不过这已经算好的了，毕竟他全身的骨骼都被碾成了碎片，脊椎整条粉碎，肌肉被撕裂，内脏被震坏。
真鹿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之前奇迹般地让刘泽灵苏醒，现在又能够让他死而复生。
哪吒猜透了真鹿的心思：“他应该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尘埃要塞’，不同于我们所拥有的战斗型，他的‘尘埃要塞’主要用于治疗。”
这时陈子铭削好一个苹果，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下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他说：“接下来直接依靠身体的自愈能力就能恢复健康了，老子出去了。待会天意会过来，有事跟你聊。”
“等等！”真鹿用胳膊支撑起身体，“先等等，钟洁呢？一个女孩子，老大知道的，她还好吗？”
陈子铭看一会儿真鹿，眼里像纠缠着不少东西，但他一个字没说，咬着苹果走出了房间。
陈子铭走后，真鹿昏睡了两天两夜的回忆开始逐渐苏醒。
体育老师路子东就是曾跟他们数次大战的晶绿色巨龙，而她的老大朱天意，则是公主之森出现过的拥有红色鳞片的龙。那“流石”会出现在卫天天汽车的置物箱里，基本也可以肯定是出自她的手笔。
这些消息都足够沉重，都足以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钟洁，记忆里，她的全身骨骼都被路子东粉碎了。但他也一样全身骨折，陈子铭能让他活过来，钟洁一定也可以的。
而这时，朱天意推门进来。
她上面穿着白衬衫，衬衫上扎着红色的丝带领结，下半身配一条格子短裙，脚上踩着拖鞋，毫无疑问，这又是出自陈子铭的手笔。
朱天意的脸还是那么漂亮，不过精致的五官现在集中在一张过于严肃的脸上。她一边在真鹿床边坐下，一边问：“能自己尿尿了吗？”
真鹿掀开被子往自己的下半身看一眼，然后默默点头：“应该可以。”说完后，他才想起来此刻最心事重重的事情，
“老大，钟洁怎么样了？她伤那么重，陈子铭应该没有再强迫她换衣服了吧！我的衣服都被换掉了，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人。不过退一万步说，即便换了，应该不是他亲自换的吧，他虽然白痴，但男女之别他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朱天意点点头：“多少知道一点，但不多，不过真鹿，钟洁她……”
“钟洁她被陈子铭那个王八蛋看光了！”真鹿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怎么沉舟侧畔千帆过，出了他这个小瘪三，等我痊愈了，非把他砌进铁里不可……”
朱天意打断真鹿：“她没被看光。”
“是你帮她换得衣服？”
“不是。”
“那她就是被看光了！”
朱天意再一次打断真鹿：“她死了。”
真鹿跟没听到似的，继续纠缠在谁帮她换得衣服上面：“是不是天天姐给她换的衣服？你别看她平时一副二世主的样子，但关心起人来特别暖，跟个插电小太阳似的，还记得在公主之森的时候吗？我都忘了给瞳瞳买蛋糕，被她给买来了。所以如果是天天姐换的衣服，我就一点都不意外。”
朱天意看着真鹿说得眉飞色舞，但她现在的使命就是做一只传递死亡信息的乌鸦，她必须让真鹿直面这个事实：
“真鹿，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听我说，钟洁死了，陈子铭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她已经死了。”
真鹿的手继续抓着被子，抓得紧紧的，仿佛要把里面的棉花全部揉进手掌里面：“如果是天天姐的话，肯定不会把钟洁给弄疼的。”
朱天意伸手抓住真鹿的手：“她不是龙，跟你不一样，她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陈子铭再厉害也不可能起死回生。除了她的事，我还有很多事情准备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听，我跟你体内那条龙说吧。”
哪吒非常细腻地理解真鹿情绪的崩溃状态，就像理解一个数学公式，理解一台机器的运作原理，但他无法感同身受。这一刻，相比钟洁的死所引发的巨大情绪，他更关心钟洁接下来要说的。
她和卫天天联手后，瞬间擒拿了不可一世的晶绿色龙，这么强大的她，一直以来在和他相处的关系中，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朱天意，”哪吒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朱天意点点头，哪吒看着她的目光，虽然冷静地一如既往，但好像多了点愧疚，不知道她在愧疚什么。
“哪吒，你对我们龙族在地球上的分布了解多少。”
“一点也不了解。”哪吒说，“龙在出生之后就必须接受那场改造成人身的手术，我死在那场手术里，我的记忆也直到了那儿。我连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龙。”
“没人知道这个星球上究竟出现了多少龙，但可以确认的事，现在龙被分成了两大阵营，黄昏回廊和假面会。”
哪吒记得在器材室的时候，朱天意也提过“假面会”这个名字，但他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团体。
“说起这两个团体的性质，还要从龙族来到这个文明说起。”
哪吒警觉起来：“我们原来不属于这儿吗？”
“如果我们从最初就在这儿，以我们的智力和身体素质，人类还能打赢当初的进化战争，成为万物之灵长吗？”
哪吒沉默一会儿，朱天意说得没错，在他眼里，人类的身体太落后了，人类的感情也不适合战争，这种生物能建立如此辉煌文明的原因，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对手太弱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最初的人类并不是这样的，他们更加冷酷、更加残暴，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冲洗，他们才变成这副模样。
“又或者根本没变呢？谁知道。”朱天意评价哪吒的这个猜测，“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哪吒打断朱天意：“关键是，我们是从哪儿来的。”
PS:苍天塔篇，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