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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鹿始终没有明白哪吒的话，难道朱天意看他，就跟看虫子一样吗？
但哪吒没有再更具体地跟他说下去，只是告诉他，真鹿，该从虫子进化了。
真鹿说：“就从考试作弊开始吗？”
哪吒说：“从忘记考试的重要性开始。作弊也好，考砸也好，满分也好，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知识，不是考试的知识，而是‘新人格’需要的知识。”
真鹿不明白。
回到教室时，同学们三五成群，有的在对答案，有的说不听不听。也有用功的人，趁着这个空档为下一场考试做最后的复习。也许运气好，就能复习到一道相同题型的难题。4分？6分？甚至更多。
幸与不幸，真鹿不用加入他们了。
对学生而言最恐怖的事情——考试，已经于他没有任何难度了。哪吒说得没错，他现在拥有的能力，能让他高高地凌驾于“考试”之上。
期末考试也好，各种竞赛也好，两年后的高考也好，对他来说这些就像一只虫子，征服它们，就跟碾死一只虫子这么简单。
“哪吒，”真鹿看着在教室里忙碌的同学，“我好像有点理解你的意思了。”
哪吒说：“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小公子’，我要把‘小公子’的性能开发到极致。”
“‘小公子’是这颗星球所有无主金属的王，理论上，它能够锻造的物质是无限的。”哪吒说，“从临的舞会马上就要到了，在舞会上，我们可能会遇到路子东。到时候很多大人物到场，局面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所以真鹿，无论在此之前我们能把‘小公子’开发到什么程度，在那里，你都不能乱来。”
真鹿觉得自己不会乱来，但他不确定。
自从钟洁死后，虽然他照常吃喝睡觉，吃得还不少，睡得还挺好，但他的情绪并未平静过，就像一块被钢化膜糊住的手机屏幕，早就碎出了一张蜘蛛网，但依靠着街边的贴膜不掉出一块玻璃渣来。
他不知道在见到路子东的那个刹那，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而正当真鹿沉溺在自己情绪的沼泽时，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真鹿本能回过头，是他们班级的文娱委员。
和所有班级一样，文娱委员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长发飘飘，像装在玻璃盒子里的瓷娃娃。在撞到真鹿后，她连忙道歉。
真鹿说没关系，旋即发现，她会撞到自己是因为在跟一个男生吵架。那个男人真鹿也认识，是他们隔壁班级的学生。
年级排名很靠前，学霸级别的人物，要不是上面有朱天意这样的人压着，他会更耀眼。此时，文娱委员又气鼓鼓地冲着学霸说：“才不对，那道选择题肯定是选B。”
男生冷笑：“A。”
文娱委员更大声了：“是B ，肯定是B。”
男生不耐烦地说：“上一次期中考试，你年级第几？”
文娱委员被说楞了。
说起期中考试，真鹿还有点印象，这个学霸考得相当不错，进了年级前10.而漂亮的文娱委员，则……太靠后了，真鹿压根不知道。
面对这种状况，文娱委员蔫了下去，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那……那真的是我错了吗？”
男生冷笑：“不然呢？难道是我错了！”
文娱委员头更低了，一会儿后，发出了低声的啜泣声。男生听到女孩哭，也有点慌神，手忙脚乱的，但碍于面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真鹿看了他们一会儿，说：“那道题选B。”
文娱委员和学霸男生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真鹿。
真鹿再一次说：“别争了，选B。”
文娱委员是真鹿的同学，真鹿的成绩他清楚，比自己还不如。所以虽然真鹿跟他站在同一边她很高兴，但从某种意义而言，和这个学渣选择同一个答案，不就更加坐实了自己的错误吗？
文娱委员更想哭了，但她还是低声对真鹿说“谢谢，我没事。”
真鹿苦笑，他多少理解这个女孩的想法。
他需要解释一次板上钉钉的解释，让她相信这题确实选B。
但学霸男生抢在他前面开口：“B？什么B？SB？这题乍一眼看确实是选B，但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干脆别考试了，去烤羊肉串吧。”
要是换成以前，真鹿肯定已经哑口无言了。先不说学识，光是气势他就已经弱下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A才是陷阱。”真鹿说。
学霸男生皱了皱眉头，而文娱委员则抬起了头，她好像看到了希望，尽管是微弱的。
这一刻，真鹿觉得自己好高，居高临下。
漂亮的文娱委员也好，聪明的学霸也好，都是虫子。
“哪吒，”真鹿低声说，“我好像越来越明白你的意思了。”
哪吒说：“要把那道题目说给他们听吗？”
真鹿点点头：“要啊。”
真鹿微笑着，平静地，说出了那道题目地所有奥妙。学霸男生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文娱委员靠近真鹿，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说实话，这个女孩真的长得很漂亮，即便跟朱天意比，也是各有千秋。虽然真鹿只喜欢朱天意一个人，但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人能成为这个女孩的男朋友，应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真鹿想到这儿，突然愣了一下。女孩看着他的神情，他似曾相识。好像当初钟洁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
一个真鹿未曾有过的想法涌了上来，就像岩浆鼓涌着通过火山口，不可遏制。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也以为自己此生是不会有了。
但现在这个想法抬头了，而且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坚信这种想法是正确的。
他想，这个女孩，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真鹿把这个想法投向哪吒，哪吒说：“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吧。”
真鹿无法否认。
“真鹿，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个改变已经发生了。而且，”哪吒说，“你应该是愿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