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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巨大坑洞呈漏斗形状，开口很大，以陡坡的形式往下收束，最终汇成一条不知终点的向下通道。
深不见底的空洞里没有一点回声传出来，深入地下的人究竟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
朱天意望着此时一片平静的空洞，对真鹿说着那个即便是她，也一时接受不了的计划：
“小鹿，黄昏回廊中每个‘尘埃要塞’的持有者，都把‘流石’带在自己身边，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你多少也能猜到，至少哪吒能猜到。虽然我们有意向外界隐瞒这样的状态，但消息还是慢慢流了出去。而这回，爸爸就是想通过这个消息，将他们一军。”朱天意仿佛戴上了面具，喜怒都深藏其下，“他拿走了陈叔叔的真‘流石’，把一块假的‘流石’放在他这儿。然后让陈叔叔现身于此，引得假面会和科雷家争夺。等他们成功杀了陈叔叔之后，就会把‘流石’带回去。而这块‘流石’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颗‘可控型核弹’。”
朱天意这段话里面信息量太大，真鹿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繁复的疑问纷至沓来，最终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什么事‘可控性核弹’”。
“2年前研发出来的武装，威力非常巨大，可以把20万吨的TNT当量封锁在20立方米的杀戮体积里面。对于这样的杀器，无论是谁，假面会的王们也好，甚至从临也好，只要被这种东西卷进去，都必死无疑。”
“既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批量生产吗？”朱天意说，“一个是造价太高，一颗‘可控性核弹’的造价，可以让2到3个小国家破产。第二是，根本打不中。”
“打不中？”
“人类文明的武器威力已经非常巨大了，但为什么最终还是在其之上，开发了叫做‘武装’的武器？”朱天意说，“因为在以后可能爆发的战争中，普通武器根本打不中敌人。而武装直接作用在人的肉体上，使人体的速度、强度、力量、反应都大幅度提升，让武器的巨大威力有了用武之地。”
“那‘可控性核弹’……”
“它只能原地爆炸。”
真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就是地雷吗？
不过这似乎也解释了朱天意的爸爸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引人入局。
“这颗‘可控性核弹’，”朱天意说，“将会在之后可能爆发的冲突中，带走伊丽莎白、她的侍从、路子东以及之后和他们汇合的人物中大部分人的生命。用一颗昂贵的核弹和陈叔叔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假面会的大出血，以及接下来冲突的胜利，从策略的角度来看，绝对是划算的。”
从策略的角度上来说是划算的，但老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子铭不是一个名字或者一个符号，而是曾在他们身边的人。他救回了本以为会必死的刘泽灵。而他为了能穿新买的围裙，特地去做菜。明明没有任何天赋，却想要当一个诗人，非拉着别人要念给对方听。
“小鹿，”朱天意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星球上容不下人类和龙两种生物，血腥的、肮脏的、令人作呕的，这就是文明最初的样子。我想改变这个局面，但这一路上，我不得不直面这些淋漓的现实。我本来不想让你经历这样的风景，但比起你待会儿直接看到，还是我告诉你来得好。”
朱天意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继续：“真鹿，听完这些你还要继续打吗？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是一直是你的老大。”
真鹿的脑袋“嗡嗡”直响，瞬间冲入他脑海的信息太多太纷繁，仿佛要把他整个大脑都撕成碎片。
黄昏回廊的最终目的不是实现种族的返乡吗？这无论对龙还是对人类，都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看到的只有血腥。
“这是战争。”哪吒回答了真鹿的疑惑，“无论为了什么目的，只要是战争，都充满了肮脏的令人作呕的东西，神话故事里的英雄是不存在的。真鹿，以剑制剑，以杀止杀。”
真鹿嘴里呢喃着哪吒的话：“以剑制剑……以杀止杀……”
真鹿突然好想离开这儿，重新回到学校里去，每天上学、放学、写写不完的回家作业，写到半夜10点，然后考试考得一团糟。
在来到这儿之前，真鹿尝到了新世界的糖果。成绩、荣誉、漂亮女孩的钦慕，这些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俯拾皆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竟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一个完全凌驾于原有世界的人。
但现在，一切都该还了。
真鹿突然抓住了朱天意的手，抬起头看着她：“老大，我有点想回学校上学，好久没上学了。等我们做完这儿的事，就一起去上学好吗？”
朱天意愣了一下，说：“现在是暑假啊。”
真鹿说：“打完路子东，我们回去上学好不好。”
朱天意回过头，盯着真鹿看了好久，好像要把皮肤、要把每一段光泽、每一个毛孔都全部看进眼里，看得时间都拖成了慢镜头。朱天意就这样看着他，说：“好，我们一起去上学。”
真鹿用力点点头。
朱天意旋转手中的花之刃，周围的花瓣冲天而起。
“小鹿，现在我们用快攻集中攻打路子东。”朱天意说，“艾莎·科雷应该会出手，我们以逸待劳，等她来找我们。我摸不清楚她的‘尘埃要塞’的能力，但可能跟速度有关。速度快得连夏洛特都看不清她出手。穿透橘影子的一箭，应该也是她射的。如果她来，你能应付吗？”
真鹿说：“我想跟路子东打。”
朱天意摇摇头：“没有了规则限制，你暂时还不是路子东……”
真鹿说：“老大，相信我一次。我来这儿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跟路子东打，我一定会打赢的。”
朱天意皱了皱眉头。
从路子东的表现中看，他还留了一手底牌没有用。他的明面实力已经完全压制了真鹿，再加上那一手，真鹿又怎么跟他打？
但真鹿说得没错，他从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踏入这里，并不是因为哪吒，而是因为钟洁。此后无论他想彻底切断和这个世界的关联，还是想适应它，都必须先完成对那个女孩的报偿。
今夜，无论他有没有准备好，都必须毫无挂碍地跟路子东打。
朱天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朱！天！意！”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天而降，直指朱天意的名字。
真鹿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声音刚落，一把十字刃巨剑从天际俯冲下来，直冲向朱天意。
十字刃巨剑每道刃上都刺出密密麻麻的倒钩，仿佛水底尖锐的砾石。巨剑的尽头，是一簇仿佛绽放的莲一般的匕首，妖冶而冷酷。
看着这把巨剑，真鹿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针对朱天意？
今天双更，5点20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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