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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天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
真鹿把报纸在沙发上摊开来。今天的头条部分是童话镇要引进迪士尼乐园的事情,大部分市民对这个提案都是持反对态度的。林昌平也在这篇文章里表态,会认真听取各方意见。
除了这篇头条之外,这张报纸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记录关于林昌平退位的只言片语。而之前卫天天准备的数字游戏,在这张报纸上也没有体现。
这是一张和往常的报纸没有任何区别的报纸。
毫无疑问,林昌平把卫天天的威胁置之脑后。
她根本就不在乎。
卫天天步步为营,把林昌平逼入绝境。
但林昌平不在乎。
卫天天皱着眉头,难道她对林昌平的人格推测出现了错误,她根本不顾惜自己女儿的死活吗?林昌平虽然杀伐果断,但绝对没有到彻底切断人类本性的程度。
绝情不仅仅是人性的彻底沦丧,绝情还是一种能力。
难道林昌平已经是具备了这种能力的人吗?
相比卫天天的疑惑,真鹿则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儿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她竟然能够什么都不做?真鹿甚至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他把思维导向了另一个方向。
是不是林昌平已经有了其他就林仙儿的方法。
比如她察觉了什么破绽,知道林仙儿被埋藏在了哪里。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掉了,连他和卫天天这么亲密的人都不知道,林昌平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楚。
那她是不是猜到了这是林仙儿和人一起设置的一个骗局呢?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林仙儿是她的女孩,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程度无人能及。很有可能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了。
但卫天天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林仙儿很了解她妈妈,如果她妈妈真的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她早就说了。”
真鹿说:“那丫头毕竟才9岁。”
卫天天说:“用年龄判断一个人,是非常低龄的一件事。”
真鹿不得不承认卫天天说的是对的,林仙儿虽然很多时候会表现出非常小孩子的一面,但大多数情况下她成熟的可怕。不仅成熟,而且聪明。即便真的有大人在她面前,也都跟个脑残一样。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林昌平会对这致命的威胁无动于衷呢。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卫天天说,“她为了保全自己的位子,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
“不可能,”真鹿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卫天天说:“这个世界有的是你没见过的事情,没见过的人。她的计划可能是这样的,以巨大的警力去搜索她的女儿,能及时救了她女儿那就救,救不了就当没生过。但人可以不救出来,犯人一定要抓到。她对黑暗世界的警察非常有信心,只要给他们时间,一定能将犯人绳之以法。”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真鹿冲着卫天天说,“天天姐,你很聪明,但我不认可你的分析。每一个当妈的都不会对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
卫天天说:“既然如此,那你说,为什么今天的报纸上没有林昌平离职的信息。难道是她忘了吗?”
真鹿哑然无言。
确实,这一点说不通。
除非她真的看破了卫天天的谋略,不然她就是准备牺牲自己的女儿了。理智告诉真鹿,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但真鹿的情感就是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会发生。
真鹿的情绪哪吒全部看在眼里。龙和人对亲情的感受并不相同,所以他没办法感同身受真鹿此刻的震撼和愤怒,但他阅读过不少关于亲情爆发出奇迹般的力量的文献。人类父母对于子女强大的情感确实是所有物种中少有的。哪吒理解真鹿这一刻的想法。
但与此同时,哪吒在另一部分文献中又看到,确实有不要自己孩子的父母。
哪吒曾经看到过一个故事。讲的是饥荒时期有一对夫妇,其中的妻子半夜起来,见丈夫不在床边。又听到后院有磨刀声,她起床过去,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婆婆公公在一边磨刀一边商量着把她煮了吃了。这个妻子吓得魂飞魄散,逃回了娘家,向她母亲说了这件事。她母亲安慰着让她睡下,但没睡多久,这个女儿又被磨刀声吵醒了,她起来听到父母在后院讨论,与其被别人家吃掉,还不如我们自己吃掉。女孩当场就疯了。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恩义、血缘,全都可能被抛之脑后。这也是人类。人类可能为了自己的爱人亲人生死不顾,但也有可能为了一块充饥的肉,杀了他们。
现在对于林昌平而言,市长的职位就是那块肉。
卫天天知道能人类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生物,可是根据她的拿捏林昌平并不是这种人。也正是基于这种判断,卫天天才会开启这个游戏。
难道是判断错了吗?
卫天天坐在沙发上,一罐接一罐地喝啤。
离那间房间里的氧气用完、林仙儿死,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件事还有可能会有变数。卫天天需要等,等待这个可能的变数产生。
时间在一罐接一罐的啤酒中流逝,真鹿却再一次着急起来。毕竟林仙儿还在那个房间里带着,随时可能会死。既然现在计划失败了,那就把她救出来。
虽然那间房间名义上只有刘长平能够打开,但以卫天天深渊般的能力,绝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把林仙儿解救出来。
现在这场游戏虽然输了,但其实对卫天天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就当玩儿几天。
真鹿催促卫天天,快去救林仙儿。
卫天天继续不停地喝啤酒,说:“再等等,时间还没有到。”
真鹿不停地看表,但真的快等不了了。这儿开车到那里也需要时间,林仙儿又是一个小孩子,无论她再怎么成熟,身体依旧是小孩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很快,时间已经逼近中午。
真鹿抢过卫天天手中的啤酒,说:“天天姐,再不去真的要出人命了。要是林仙儿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卫天天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确实已经逼近临界点了。但是在她的预料中,林昌平肯定会有行动。
再等一等。
也许这一刻林昌平也在焦虑地等待。谁先放弃,谁就输了。
卫天天必须再等一等。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丫头真的要死了!”
卫天天抬起头,看着真鹿,说:“可能再等一等我们就赢了。”
真鹿咆哮起来:“赢不赢有个屁关系!再等一等她就死了!”
卫天天盯着真鹿。这家伙整天总是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当初为什么不让他和那个中学生一起回去。但尽管卫天天觉得已经很受不了他了,但在这一刻,她却妥协了。
因为林仙儿真的坚持不了了。
卫天天带着真鹿以飞快的速度出了童话镇,然后开车来到了一片荒芜人烟的郊外,这儿到处都是石头。哪吒告诉真鹿,这些石头能够屏蔽信号,所以没人能够追踪到这里。
而那间屋子就埋藏在这些石头的地下。
卫天天确定没被人跟踪之后,把屋子从石头下面拿出来。屋子完好无损,但卫天天知道,里面的氧气基本已经被耗尽了。
卫天天说:“你打开还是我打开,你的‘尘埃要塞’应该也能打开它。”
真鹿说:“你来吧。虽然应该没问题,但我还是怕震动炸弹,天天姐你来保险一点。”
卫天天点点头。双手突然闪电般一探,瞬间把屋子撕开一个口子。
“轰——”
屋子里面的炸弹刹那爆裂。
但卫天天的手已经探入了房子,又重新出来了。以卫天天的速度,在炸弹爆炸前就深入屋子里面,把林仙儿带出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林仙儿并没有出来。
真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天天姐,你怎么……”
不仅仅是真鹿,连哪吒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卫天天的能力不可能带不出林仙儿。除非……哪吒眯起眼睛,她是故意的。
然而结果更出人意料。
卫天天说:“林仙儿根本不在里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
与此同时,可乐的家里。
可乐蹦蹦跳跳走进厨房,抽出一把水果刀,回到客厅。客厅的沙发上,林仙儿正五花大绑地被扔在那里。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可乐。可乐拿着刀,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林仙儿瞪大眼睛,想要尖叫,喉咙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整个客厅唯一的声音,是目睹了这一切的猫,她慵懒地发出了一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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