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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让自己的妹妹去死。
虽然只是模拟，但真鹿依旧出了一身冷汗。说出这个决定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似乎只有大口大口吸入氧气，才能让自己不晕倒过去。
真瞳瞳要是听到了真鹿的选择，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杀掉吧。
萨拉玛公主说：“出乎意料的答案，当真瞳瞳和朱天意同时掉进河里，你选择去救的是朱天意，而不是从小相互依存，共同长大的妹妹。”
真鹿低着头，说：“不要再说了……”
萨拉玛公主仿佛没有听到真鹿的请求，继续说：“能说说你这么选择的理由吗？”
真鹿说：“能不能不要问了，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萨拉玛公主说：“说明理由也是面试的一部分。”
真鹿说：“那面试不通过就不通过……”
萨拉玛公主打断真鹿：“这样真的好吗？如果真瞳瞳通过了面试呢？这样她就需要一个人踏入这片战场了，你放得下心吗？”
真鹿抬起头，盯着萨拉玛公主：“你真是一个恶魔。”
萨拉玛公主面无表情：“也许吧，但无论我是什么，现在你可以选择说出你这么选择的理由，也可以转身离开。其实刚才青先生已经发短信告诉我，你妹妹通过了测验。”
——什么？
真鹿接到这道题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次的面试有多变态。既然如此，那真瞳瞳的待遇肯定也差不多。真瞳瞳是在正常世界成长至今的女孩，她的聪明会因此遭遇滑铁卢。但真鹿猜错了。
“真鹿，你不用考虑我是不是在骗你。即便我在骗你又怎么样？”萨拉玛公主说，“难道你要赌吗？一方面是你因为畏惧痛苦，而不愿意说原因。另一方面是真瞳瞳可能孤身进入战场。你要选择哪一个？”
真鹿根本别无选择。
他点点头，说：“好，我说，我说。”
哪吒也很期待真鹿的答案。
真鹿说这是一道无解的题，不同的人用各种手段躲避这道题巨大的伤害，真鹿本来也想这么做，但他放弃了，并且做出了最残酷的选择。
支持他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很爱瞳瞳，也很爱老大。也许对她们的爱的种类不同，但分量都是极致，没有谁比谁重要，谁比谁不重要，”真鹿开始剖开他的心脏，“我和瞳瞳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总是嫌弃我，说我蠢说我没用，但我知道，这小妞其实特依赖我，要是我哪天死了，她非尿床不可。我对她也是一样的，我想象不了没有她的生活，但声明一点，我不会尿床。这种感情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这就是家人。但真正的家人不止是这样，真正的家人意味着某天哥哥可能会远行，某天妹妹可能会远行，妹妹说，哥，其实你还不错，老娘也特喜欢你，但这回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走，有另一个人会陪着我。这是家人长出翅膀的那一刻。如果一个人真的深爱着自己的家人，他会让她去飞翔。这种放手意味着我不再牵绊你，但同时也意味着另一件事，你长大了，你该断乳了。从今天开始，请你不要再把全部的爱都给我，你最爱的人应该是你自己选择的陪伴你走完一生的人。同样的，我也不会再拿爱压着你，我的接下来的人生也将倾尽给另一个人。”
“如同她们都掉到了河里，救瞳瞳的应该是刘泽灵，而不是我。”
这是真鹿第一次想这件事，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对是错，但这就是他对萨拉玛公主这个问题的最终解答。
“我说完了，”真鹿觉得身体像被一只大手搜刮了一圈，空空荡荡，连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公主殿下，无论这是不是正确答案，我都说完了。”
萨拉玛公主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觉得你回答的是正确答案吗？”
真鹿摇摇头，犹豫地说：“我不知道。”
萨拉玛公主说：“一旦你的回答是错误的，那瞳瞳就需要一个人进入游戏了。”
这正是真鹿最担心的。
真鹿今天本来约了卫天天一起来面试，但怎么都打不通她的电话。现在看来，这可能是萨拉玛公主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造成一种真瞳瞳孤立无援的氛围。以此将真鹿逼到绝境。
真鹿觉得自己真快要到绝境了。
“真鹿，”萨拉玛公主说，“你觉得这个问题有标准答案吗？”
真鹿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问题都思索不了，虽说他大脑不空白的时候也这样。他现在只能摇头。
“面试的话，”萨拉玛公主说，“只需要考虑面试官的意图就行了，真正的答案并不重要。真鹿，你觉得我从你的回答中能够获得我想要的信息吗？”
真鹿思考不出来萨拉玛公主究竟有什么意图，但他只是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想法。这种想法是私人的，同样，这种想法绝对不会是萨拉玛公主所需要的。
“真鹿，”萨拉玛公主看着真鹿，真鹿同样也看着她，这场面试似乎已经到了尽头，都结束了，他失败了，“你通过面试了。”
真鹿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这种题目根本不可能……等等，什么？我通过了？”
连哪吒都能想到真鹿能够通过面试，但这种事就是发生了。
真鹿梦游似的出了面试的房间，真瞳瞳已经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他了。看到真鹿出来，真瞳瞳一个白眼接一个白眼的往上翻：“怎么这么慢？”
真鹿嘿嘿笑了，然后说：“瞳瞳，青先生都面试了你什么问题？应该很难吧，你竟然这么快就通过了，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难度……有一点儿吧。”真瞳瞳坐在椅子上，抬头回忆面试，“那个怪叔叔只是让我完成了平面几何的三大难题而已。”
真鹿说：“什么玩意儿？”
哪吒解释道：“平面几何的三大难题，化圆为方－求作一正方形使其面积等于一已知圆。三等分任意角，倍立方－求作一立方体使其体积是一已知立方体的二倍。瞳瞳，你真的做到了吗？”
真瞳瞳犹豫了一下，说：“当然。”
这时 ，青先生从面试教室走了出来，双手揣在怀里，看到真鹿在这儿，微笑着说：“真鹿也出来了，恭喜恭喜。你妹妹回答脑筋急转弯也很厉害哦。”
“是啊是啊，瞳瞳从小就擅长……”真鹿听到青先生夸他妹妹，连连点头，但突然意识到哪儿不对劲，“等等，脑筋急转弯？青先生，瞳瞳的面试题目不是那什么完成平面几何的三大难题吗？”
“不是哦，”青先生说，“我不喜欢数学，所以我的面试是脑筋急转弯。贝多芬给了我们什么提示？背了课本就多得分了。你妹妹很擅长这个呢。”
差点就被骗了。
真鹿转过脑袋望向真瞳瞳，发现她早就不翼而飞了。
虽然是个神经病，倒也知道丢人。
“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真鹿嘀咕着，而就在这时，真鹿的手机突然响了。
真鹿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为“老大”。
真鹿连忙接通了电话：“怎么了，老大？”
“小鹿，我要跟你说件事，”朱天意说，“就在刚在，我收到邀请函了。”
“什么？”
真鹿忍不住叫了一声，一种诡异的感觉攀了上来。他缓缓转过身，青先生双手揣在身前，眼角眉梢堆着笑意，温柔地看着他。
面试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萨拉玛公主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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