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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军队如何才能保持持久的战斗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战争。只有战争才能磨练军人的战斗力和意志。而参加战争并不断取得胜利,那么这支军队的士气和作风才能过硬;才能在面对任何敌人时毫不畏惧。
而杨林这支队伍正经历着这样的变化。他们的人数不多成份也不统一,有原先刀牌队的士兵;有解救出来的战俘;更有在转战途中补充进来的新兵。但在杨林以及众人的努力下,他们这支队伍的本质正在急速转变。其中最显著的区别就是精神风貌和士气的变化。
对于士兵们来说,杨林通过一系列的胜利树立了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威信。尤其是那些战俘们。在此之前,他们就是想着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找机会溜走或是开小差。但是他们后来发现,在杨林的指挥和领导下,取得胜利竟是如此神奇和顺利。只要打了胜仗,杨林都会分个两三钱银子作为鼓励和奖赏,并承诺回到成都后会有更大更多的奖赏在等着大家。然后大家兴高采烈的高唱战歌向下一个目标转进。这也让他们逐渐转变了思想和观念。虽然艰苦和危险并存,但他们坚信在杨队官的指挥下,没有什么城池是坚不可摧的。
对于士兵的管理和领导,杨林采用的是精神奖励和物质奖励的方法。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每攻占一地,都能或多或少的缴获一些银两和物资,不仅能按时发饷,而且还能奖赏一下将士。他现在可不敢将所有银子都一股脑的分给手下,那样人人都成了富翁还有谁会去打仗?也许今天分完银子明天一早起来人全跑了。所以他只用极少的物质去刺激士兵们的神经,然后用口头的承诺来树立一个战斗的目标。在这个封建王朝里,不要用什么国家民族的大道理来提高士兵们的觉悟,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在战斗保住性命和怎样在战争中升官发财,这是人类的基本欲望所决定的。一名指挥官不知道自己手下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那么他无法带好队伍。这就是所谓的“知军心”。
杨林从成都带出来的那六十余名士兵现在可是得意骄傲的很,一路下来不仅取得一连串的战功,而且还升了官发了财。他们现在最小的职务也是什长。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活着吗。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不仅地位和职务提高了,杨林每次都奖赏他们比普通士兵多些的银子。这若是回到成都,那些没有跟来的同袍会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不用说别的,仅仅是奇袭龙安、德阳等地的战绩,自己就绝对有吹牛炫耀的资本。别人不仅要聚精会神的倾听,完事还要喝彩叫好。等自己年老以后子孙成群的围在膝下聆听这段戎马岁月,那是何等的自豪。
让杨林麾下将士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路艰苦转战竟然受到了皇帝的关注和嘉奖。在犍为县城的演武场里,杨林以及麾下八百将士神情庄重的跪拜在地,静静聆听皇帝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远营千总杨林英勇善战,率不足千人之军连复失地。火烧奢逆粮草军资无数,斩获叛军数千。因功升成都守备之职,赐平蛮校尉。麾下将士因功连升三级。钦此!”宣读圣旨的人是朱燮元的亲兵队长朱学文,他是随着罗英等人辗转近两个月才在这里找到杨林的。
“谢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林和将士们听罢圣旨急忙齐声叩拜谢恩。人人脸上都露出喜悦激动之情。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升三级,也就是说普通士卒都成为了队官。而有职务的人都成为了把总、千总。
守备为正五品官职,武勋级别为“骁骑尉”,而皇帝竟然破天荒的额外赐勋“平蛮校尉”,这样的情形在大明历史上还真不多见。由此看出朝廷现在是多么器重这支队伍。也由此推断出杨林今后必然前途远大。跟着这样的将军南征北战,部下们也少不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现在已是大明天启二年的一月初。在去年的十一月末。杨林部在犍为附近故意显露踪迹吸引敌军后,毅然抛弃车辆,只留骡马驮载着辎重给养翻山越岭,竟出人意料的向川西疾进。在他们身后则跟随着六路叛军七八千人马。可见叛军对杨林部的重视和仇恨的程度。
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杨林拖着叛军从各地拼凑的这七八千人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在川西的崇山峻岭中时而打转转捉迷藏;时而快速脱离接触突袭毫无防卫能力的村寨进行补给休整。气的叛军跳脚大骂。
杨林部在川西大山中转了两个月后,突然化整为零隐去踪迹,利用夜色跳出叛军的追剿,经过几天昼伏夜出的急行军,以迅雷之势在犍为附近的塘坝寨重新集结。而后一改喜欢夜间诈城的战术,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化装成叛军的模样,借口自己是大营派来加强犍为防卫的部队,大摇大摆的进入犍为,一举夺占县城。俘获伪县令以下三百余人。同时利用与叛军追击部队拉开的时间差,好好的休整了三天。
“守备大人,你让我们好找啊!”身穿着百姓服装的朱学文一边郑重的将圣旨交给杨林一边感慨道,“从成都出来我们就向龙安赶,然后去德阳、资阳、简阳、眉州等地,结果就是追不上你们。更让我们意外的是,你们竟然在大山里转了两个月。把叛军拖得筋疲力尽也没围住你们。幸好关海和罗英兄弟事先知道你们会重返犍为,否则我们现在还得在大山里找你们呢。你说咱们自己人都找不到你们,更何况是叛军呢。”
杨林急忙拱手道:“朱大哥辛苦了。小弟也是无法,这屁股后面可是跟着七八千的敌军。奢崇明现在做梦都想杀了我。我们若不是速度快些,恐怕真要让他美梦成真了。”
“守备大人孤军深入敌军腹地,转战千里。搅得敌军不得安生,让朱某人好生佩服。有朝一日朱某人也想到麾下建功立业,届时大人可不要嫌弃将我拒之门外啊。”朱学文笑道。
“朱大哥讲的那里话,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那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不过以朱大哥的才能真要到小弟这来,恐怕是屈才了。到时恩师该教训我大材小用了。”
杨林的话把朱孝文逗得一乐。这时隋德刚上前道:“四弟,朱大哥一路跋山涉水的找我们,总不能让人站着说话啊。我让人在驿站里摆好了酒宴,咱们边吃边聊。”
“对对对,我倒忘了这事了。走,朱大哥。咱们先去吃饭。”杨林拉住朱学文的手臂,随后又向关海和罗英等人笑道:“关兄、罗英你们也一起来。我都想死你们了。”
为朱学文等人准备的酒宴很丰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一样不少,还有犍为当地的特色小吃佐以附菜。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杨林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听朱学文讲述现今的平叛局势。
奢崇明自粮草被烧后气的暴跳如雷,随后又接连得到后方各地遇袭的消息,更是气的连斩麾下几名主管的将领泄愤。下令各地要严加防范形迹可疑的人员和军队,可又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而各地明军增援部队已经陆续到达成都。石柱宣抚使秦良玉与登莱副使杨述程、安锦副使刘芬谦率部大败叛军于牛头镇,收复成都外围的新都(今成都新都区),成都之围已解。更重要的是,奢崇明大将罗乾象因战事不利,已暗中向朱燮元投诚。正在计划何时起事,意图一举擒获奢崇明父子。总体来讲,叛军现在已是大势已去。而杨林率部在敌后的各种破坏活动,更是让叛军忙的焦头烂额顾此失彼。极大的牵制了叛军的精力,为明军在正面战场的全面反攻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杨林等人听罢大声叫好。杨雷起身向朱学文一抱拳:“朱大哥,听你这么一说,咱们兄弟这些时日在大山里没白遭罪。看来这奢家父子的气数是到头了。来,朱大哥,小弟敬你一碗。感谢朱大哥为我们带来这样的好消息!也为了早日平定奢逆作乱,造福百姓,弟兄们把这碗酒干了!”
“好,为了造福百姓。这碗酒干了!”众人纷纷起身端起酒碗大声呼道。
一碗烈酒下肚,杨林一拍手,杨龙端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进来。杨林向朱学文道:“朱大哥不畏艰险,千里迢迢宣读朝廷对我们弟兄的嘉奖,对安定我部军心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此情此意甚重!小弟无以回报,我妻周氏特让我准备纹银五百两给嫂夫人及几位子侄作为新春贺礼,还望朱大哥笑纳!”
“万万不可!”朱学文忙道:“为朝廷传达旨意是朱大人所托,更是卑职分内之事,怎可收守备大人用性命换来的钱物。于公于私,卑职万不敢受!”
“朱大哥不要误会,”于万学在一旁嘿嘿笑道:“我四哥这银子可是替我四嫂代为送给你家嫂夫人和几位侄儿的新春贺礼,可不是我四哥送给你朱大哥的。家眷间礼尚往来是常事,朱大哥代为转交就是了,不要担心授人以柄。”
于万学的话音刚落,隋德刚等人也是纷纷附和。弄得朱学文不好意思起来。暗道这些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圆滑事故,难怪朱大人和布政司的几位大人夸他们明事理,懂礼数。原来如此啊。送礼送的简直滴水不漏。是啊,人家也没说是给我的,是人家媳妇给我媳妇的礼物,这还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些小子人小鬼大,不仅能打仗还会交人。今后假以时日还了得?看来以后得替人家在朱大人面前要多说好话了。
“是啊,啊,好好好,那卑职就替贱内愧领了。”朱学文想罢只得打着哈哈把银子收下来。
“对了,守备大人。临行之时朱大人有一封信在罗英兄弟身上,另外大人还托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说行军打仗少不了此物。”朱学文从包袱中拿出一支用木盒装着的千里镜交给杨林。
杨林接过千里镜和罗英递来的信后放在桌面上,然后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才展开信件,上面只有八个字:孤军在外,便宜行事。
杨林明白朱燮元的意思,就是完全给自己权力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这好办,自己现在也是这么干的。就说现在自己的队伍,从龙安出发时近八百人,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和行军,淘汰了二三百老弱和意志不坚之人,还剩四五百人。可两个多月下来,自己一边行军打仗一边在各地挑选自愿从军的精壮入伍,人数还是保持在八百人左右,战斗力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凝聚力也因为不断胜利而得到空前加强。以现在队伍的状态看,叛军老巢永宁绝对是敢去搅一搅的。
“朱大哥回去之前请代我向恩师和几位大人代转几件礼物。”杨林又是一拍手,杨龙杨虎等人手托几个包袱进来。
“朱大哥,恩师为平叛之事日夜操劳,呕心沥血为的就是江山社稷的安危。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一些野山参、虎骨、牛黄、犀角和冬虫夏草等等滋养身子的药材,望他老人家能保重身体,继续运筹帷幄让我等决胜千里之外。”杨林将第一个包袱打开后又包紧交给朱学文。
“这两个包袱是给薛大人和周大人的,里边是一些我在行军途中找到的名人字画和珠宝奇石。希望让两位大人帮着鉴定鉴定真伪。并暂时寄放到两位大人那里。请他们不要着急,鉴定的时间越长我越放心。”
“好,卑职一定把守备大人的话转告给两位大人。”朱学文心说你小子就扯吧,什么帮着鉴定和暂时寄放,分明是送礼。不过你这小子也仗义,缴获这么多东西也没独吞,能舍得花这么大的本钱讨好上司。
杨林又拿过一个包袱道:“这里是一把宝刀,据传是三国时期蜀将魏延用过的佩刀,兄弟才疏学浅,难识真伪。请王副总兵代卑职鉴定真伪。同样,鉴定的时间越长我越放心。里边还有银票三千两,是请副总兵大人帮忙鉴定时的花销。”
朱学文接过包袱:“守备大人放心,卑职定当不负所托!”
“这里还有银票三千两,请朱大哥按我这张名单上的人名逐一送去,所送银两也写的清楚。这是我以前在码头打零工时向他们借的。就说兄弟年轻,以后还需要他们继续帮衬。”
朱学文接过名单一看,好家伙,上面的人不是文官就是武将,几乎全是布政使衙门里的人,从上至下一个没漏。这小子一圈打点下来没人会说他坏话。恰恰相反,还得对他歌功颂德,指望他多打胜仗多有缴获,否则谁给他们继续送礼。
杨林交代这些事情后让人重新上菜,然后与朱学文等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直至天黑才结束。
第二天早饭后,杨林命罗英、徐江、冯良、张勇、张胜等十几人护送朱学文一同返回成都。
望着朱学文离去的背影,隋德刚道:“四弟,咱们这回下的本钱是不是有些狠啊?那可是上万两银子啊。”
“不,刚哥。这叫用金钱换无形的资产。而无形资产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猜忌,才不会被人下绊子。今后我们不仅要对自己人下本钱,更要对百姓下本钱。”
“行了。你这套我是听不明白。”隋德刚揉揉因连日疲劳而酸痛的太阳穴道:“斥候回报,有两千余人的敌军已经从大山里转出来了,离犍为还有一天多一点的路程,你看咱们撤不撤?”
杨林看看县城外奔腾不息的岷江,略微想了想道:“这回不撤了。得想个法子吃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