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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气温较低。
时值夜里,开往海州的火车上显得较冷。这节车厢稀少的旅客多数裹着厚厚的大衣闭目休息。
年轻英俊的唐军只穿一件破旧单衣,于一个卡座中静静的看信。他似乎并不在意环境里携带的寒意。
只看身段唐军中上等一些个子,显得略微消瘦,偏于细腻白净,像个文人。但身形却犹如刀锋一般笔直,无形中似有猎豹那种爆炸性的力量感。这和他的面相身段形成一种矛盾之美。
旅途中唐军不怎么和别人搭话,总是拿着信在观看,表现出很宁静的神态。
这情况持续了一整天,导致昨天夜里于“长州”上车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已经注意了他许多时候。
开始漂亮女人有些排斥,因为唐军穿的破旧单衣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不说质地和破损程度,只看款式都完全是十年前的版式。但持续一天之后,这个几乎不说话的年轻身上的矛盾气质,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越来越对唐军好奇的漂亮女人开始折腾起来,泡起了垃圾食品快速面。并且起身的时候她故意装作抬不稳,把热汤水撒了少量在唐军的破旧单衣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好看女人一副抱歉的神态,掏出手纸给唐军擦身上。
她感应到,这个人身上那些没有隆起的肌肉,竟是犹如铁块一般。
唐军不阻拦,也不生气,神色怪异的任由这个女人擦拭。直到人家都擦拭玩了,还是看着她。
许久后唐军道,“你是不是想泡我?”
我了个去~
这个漂亮女险些听到栽倒下去。她一跺脚,回座位上吃泡面去了,开始了不理人的样子。
唐军不在多说,低头看看破旧单衣上的少量污渍,回想着往事。
记得这件单衣是参军前,姐姐能拿得出手的最厚重礼物。尽管这件衣服在当时也就一地摊货。
单衣穿在身上,坐上运新兵的火车前往边疆时,唐军遭到同车厢的一个城市兵取笑。那时十六岁毛头小伙唐军一怒拔剑,把对方弄成重伤。为此,部队领导打电话去地方武装部大骂:你们送来的新兵蛋子都什么玩意?
最终没人想把事情闹大,压了下去,不过唐军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一到军营就关了一个月禁闭。
一年后脱离新兵行列,部队对唐军的评价是:军事素质极限优秀,但暴力倾向极其严重,建议强制退伍。
不过退回地方武装部的时候,不知道那时姐姐怎么去求人家的,总之大雪天,姐姐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跪在武装部门口几天,最后不知怎么的,武装部找了个政策空子,又把唐军强行送回原部队。
也怪唐军运气好,那个时期的毒品犯罪已经不再猖狂,但新生恐怖主义却冒出苗头。国家为应对新形势,新成立的第一批反恐特种部队从正规军里抽人,却算武警编制。
当时唐军所在部队的领导嘴巴笑歪了,决绝的把唐军送入共和国新生的反恐特战群、红箭突击队接受特训。
两年后,反恐部队的领导也怕他了。
唐军在反恐部队曾有外号“拿着牌照的暴徒”,身经百战,被评为国家二级战斗英雄。但戾气太重,简直是一部杀人机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因此反恐部队领导也把唐军送回家了。
唐军无所谓,但当时的姐姐急坏了,认为弟弟丢了饭碗,所以姐姐偷偷“上京告御状”。
没想到的是村姑似的姐姐一闹,竟然引起军委某部高度重视,某首长曾有批示:“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家二级战斗英雄、累计流血超过一百升的顶尖战士,说让他走就走了?简直是乱来!”
为此唐军再次被反恐部队召回,却留在内勤部门喝茶。
后来赶上中央警卫制度改革,中央警卫处辖下建制发生变化,大换防。
到此反恐部队长官嘴巴也笑歪了,原本军人的最高荣誉、人人挣破头赶着去的,唐军却稀里糊涂的就被当做送瘟神似的送去了。
唐军的大名在军中有所传闻,当时中央警卫处持有一些保留意见,不敢接收。但是反恐部队领导把曾经某首长的话给拿出来说:“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家二级战斗英雄、累计流血超过一百升的顶尖共和国卫士,你们凭啥不要?”
如此,唐军进驻中南海,任职二号首长的贴身警卫,荣登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老首长温文儒雅,忧国忧民,这让唐军从另类视觉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除了无止境的训练外,很少接触暴力的东西了。日积月累,近距离接受首长的熏陶,读书。这就是唐军身上矛盾之美的来历。
一入中南海就是六年大内高手生涯。期间唐军五次拒绝了升职调任,而选择了留在老首长身边。
老首长离任时,已是大校军衔的唐军拒绝了少将授衔,拒绝了中央警卫处四号人物的任职,选择了退役回家。
曾有战友不理解,问其原因,唐军回答:“忠臣不侍二主,今生除了姐姐,我不想给任何人做保镖了。”
“姐,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昏暗车灯光下,看着身上破旧单衣回忆的唐军喃喃低声一句。
旁边那个漂亮女人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伸手递过来一个水果道:“请你吃。”
“不要。”唐军微微摇头。
女人佯作生气,放下水果站起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弄脏了你的衣服?”
“看来……你真的想泡我。”唐军低头自语道。
“什么!”
美女这次又听无语了。但仅仅一分钟,她又很赖皮的样子凑过来道:“喂,你去海州干什么,打工吗?”
“去当少爷。”唐军道。
“……”美女再次陷入了无语状态,恨恨的寻思,这个死家伙,他怎么不问人家叫什么呢,真是的。
后半夜的时候路过一个大站,停留时间稍长。
漂亮女人背上大包,一副要下去活动筋骨的样子起身道:“下去走走?”
“不去。”唐军摇头。
漂亮女人真被这怪异的家伙给打败了。但她蛮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又开口说话了,声音甜美的道:“深夜很不安全,我孤身一个弱女人,你保护我不可以吗?”
唐军闭着眼睛道:“我不想给人做保镖。此外这个时节,独身在火车上的女人、做你这样装扮的,不是弱女人。”
“靠……”美女来气的样子,随即换个可怜兮兮的语气道:“求你了还不可以吗?一个人很闷的。”
唐军睁开眼睛,神色怪异的注视着她片刻,意外的点头答应了,“好吧,陪你走走。”
说着,拿着简陋的包裹起身。
女人有意无意的扫了唐军的包一眼。
穿过车厢的时候,穿着时尚前卫的女人走前。后方的唐军马上就神色古怪了起来。也不知道她有意还是无意,她那个被紧身裤突现着的又圆又大的屁屁扭来扭去的。
“?”唐军有些无语的看着如此特殊角度凸显的大屁屁。
到站下车活动的人流不少,短时间集中于车门处显得拥挤。
跟在后方的唐军又头大了,因为清晰的看到这个神奇的女人,故意撞了一个样貌有些猥琐的大叔,然后还顺手偷走了人家的一个钱夹。
借助人流挤下车之后,走开至一个人不多的地方。她舒展一个懒腰,很舒服的样子,然后点燃了一只烟。
她深吸两口后佯作很熟的样子走过来,把还带着她唇印的烟,放在唐军的嘴里。意外的是唐军并不拒绝,拿着她的烟也吸了几口。
对此,漂亮的女人报以了甜美的一笑。
看得出来这次她的笑容是真实的,而她之前的一切是伪装的。
作为顶级大内高手,需要学习训练的领域更多。不是特种部队那种单纯的冲杀素质了。保护老首长的这些年,唐军甚至能够凭借直觉第一时间辨认,哪些人,哪种眼神是含有恶意的。
老首长做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唐军就算不懂政治也知道,老首长执政期间得罪了太多人,触动了太多既得利益集团的逆鳞。这就是唐军几次被升职调任,却拒绝了的原因。
唐军不放心离开那个一心只有国家利益,无儿无女还陷入了泥潭似的权利角逐中心的老人。
按照规定,到达一定的级别后,就算卸任也依旧受到中央警卫处的保护。所以老首长卸任的时候,唐军拒绝了新职务,要求继续看护那个孑然一身的老人。
不过那时老首长对唐军道:“回家去看看,不用在跟着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卸任了,也就没有危险了。当年我同意你跟着我,那是因为我想活着、想多争取一些时间把国家的几大毒瘤,在卸任前给治了。但时间总不够用,这一耽搁我老了,你的青春也浪费在了我身上。事情没做完,永远也做不完。但是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回去吧。”
所以唐军脱下了军装,登上了来海州的火车。
临行前老首长让人把唐军接到了家里,烧了壶小酒,吃火锅,请求了唐军一件事:要收唐军做干儿子。
当时唐军傻眼,于正宗火锅那小小炉火间,这才看清楚,这位执政六年的铁腕总理,这位亲手摘掉十几个省部级**干部乌沙、送一个副国家级**干部上了断头台的威严老人,于当时竟是如此的单薄孤独。
唐军当时一口喝光了酒,答应了孤独老人的请求……
唐军在寒冷的夜下回忆着,目光显得奇特。
漂亮女人不打扰他,饶有兴致的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