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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创业的地点已经定下,接着就是安排小奚儿的随从,小奚儿拟定之后交由元老爷过目。
玉蔓难免又要提前去和杜夫人打声招呼,杜夫人从前本来有些瞧不起玉蔓的出身,近来得知她是故人之女,又兼见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因此也就渐渐对她改观。
玉蔓先将和小奚儿拟定的名单交由杜夫人过目,第一个就是玉蔓本人,杜夫人奇道:“你也要随香儿出门吗?”
“是,夫人。”
“你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只怕多有不便,老爷只怕也不会同意。”
玉蔓心知肚明,元老爷让她进元家门就是为了让她辅佐小奚儿,否则他凭什么看上一个寒门之女做他儿媳?
“夫人,老爷一定会同意的。香郎这一次出门事关他的前程未来,我自然要待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同分担。”
杜夫人见她言辞诚恳,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猴儿也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分,娶了你这么一位贤惠的媳妇。”
又拿名单往下看去,第二位就是石伯,石伯是故园的管事,也是元府的老人,从前也随元老爷在外走动,见过外面的世界,为人稳重又有见识,有他跟在小奚儿身边,倒能时刻提点小奚儿,可比小奚儿身边一贯陪他胡闹的小厮强得多了。
往下就是羝奴,羝奴从小就与小奚儿一起长大,又对小奚儿忠心耿耿,加上天生神力,关键时刻还能保护小奚儿,就算玉蔓不说,杜夫人也会让他随从小奚儿一同出门。
“六顺?”杜夫人看到名单的第四个人就是六顺,面色不悦,“博古典铺的事刚刚过了多久,你们就忘了吗?六顺手脚不干净,据说又是为了一个勾栏粉头做出如此糊涂勾搭,要让这种人跟着香儿到了外面,他还不无法无天把香儿给教坏了?”
玉蔓暗想,您老人家的宝贝儿子哪里用得着别人教坏,他不把别人教坏就烧高香了。
但这些话自然也不能明着和杜夫人说,只有对她阐明利害关系:“夫人,六顺可是陆典管的儿子,只要六顺跟在小奚儿身边,小奚儿就等于间接拉拢到了陆典管。小奚儿如今除了夫人,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人,然而夫人也只能在家里帮衬一下他而已,小奚儿若是投身生意场需要的还是陆典管这样的人。以后杭州有了变故,起码还有陆典管照应。六顺如果跟在小奚儿身边,陆典管就与小奚儿一条心,倘若此次驳了他的面子,无异于给小奚儿拉了一个敌人。夫人,你说呢?”
玉蔓鞭辟入里,杜夫人暗暗点头:“你这丫头心思如发,见识深远,有你在小奚儿身边,我心头的石头倒也放下一半了。”毕竟小奚儿第一次出门,也由不得她不担心,若非环境险恶迫于无奈,她宁愿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辈子为他遮风挡雨。
但是她的一辈子所剩不多,而小奚儿的人生才刚开始,她护不了他一辈子。
杜夫人再看名单的最后一人,却是玉蔓身边的丫鬟排草,玉蔓既然也跟着小奚儿,她的身边自然要有一个丫鬟伺候,否则和男人厮混一起也不成个样子。
于是,杜夫人也没意见。
然而对于玉蔓而言,带上排草却有自己的私心,第一世的时候她害死了排草的姐姐香草,如今香草已死,排草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人,玉蔓前生造下的孽也只能在排草身上寻求一些救赎。
名单由杜夫人交给元老爷,很快就定了下来。
金薰听到消息之后又闹了起来,死活要跟小奚儿一同出门,小奚儿为了贞操的安全自然果断拒绝。
“为什么玉蔓可以跟你去,我就不能跟你去?”金薰半是幽怨半是控诉地问,“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小奚儿直接了当地回答:“屁股。”
玉蔓差点没晕过去,刚才金薰闹的时候已经引来一群下人围在后院天井,此刻都在掩嘴偷笑,只有羝奴就像军人似的保持一脸的肃穆。
玉蔓恼羞成怒:“笑什么笑?”
又拉着金薰到了一旁说道:“姐姐,你是嫡妻,如今香郎出门,你自然是要在家坐镇,哪里能够抛头露面呢?”
“嫡妻又怎么了?我们鲜卑人的嫡妻不是照样陪着夫君在外闯荡?”
“姐姐,你也明白香郎如今的处境,倘若咱们两人都随他一起出门,家里又有谁来照应?”
金薰不服气地说:“为什么是你随他出门,而我就要留在家里?”
“小妹倒想留在家里,可谁叫我是庶妻呢?要不,姐姐,你把嫡妻的位置让给我?”
金薰一怔,冷笑:“贱人,我就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
“姐姐,如今老爷和夫人都很器重小妹,如果你能放心小妹,我就去和老爷和夫人说,让你陪着香郎出门,小妹留在家里照应。”
金薰知道小奚儿此番出门需要一年的光景,倘若让玉蔓留在家里,她也怕有什么变故。一旦她随小奚儿出门,玉蔓难免会在老爷和夫人面前使坏,趁机上位,而她身在外地什么也照应不到。
金薰处于两难的境地。
又见小奚儿施施然地走过来:“金薰姐姐,我既然将房规交给你,就等于把故园这一家子交给你来打理,你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吗?”
“香弟,我自然不敢让你失望,可是……可是……”金薰委屈的泪水直在眼眶打转。
小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让我失望就好,你就好好地留在家里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扬长而去,极其潇洒,仿佛房里争吵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玉蔓哑然无语,这家伙是要喜当爹的节奏吗?
金薰憋屈不已,自从结婚至今,她和小奚儿还没洞房,她倒想给他生个大胖小子,难道叫她红杏出墙吗?
“姐姐,香郎好生偏心,他每晚都在你的房里。”玉蔓恶人先告状,顾自委屈地抽泣起来,这也是为了满足金薰作为嫡妻的虚荣。
起初金薰还在怀疑小奚儿去了东厢,因此每到晚上都让李嬷嬷和玲珑留心,可是每晚回报都说小奚儿只在自己房里。因此,金薰只道玉蔓不知此事,还以为小奚儿每晚来了西厢。
此事,也只小奚儿身边的人和她身边的人知情,后院以外的下人平日就连垂花门都踏不进来,又哪里知道小奚儿每晚就寝的情况,于是都在议论纷纷,说是嫡妻终究要比庶妻受宠。
虽是一份虚荣,但到底聊胜于无,金薰立即傲慢起来,不屑地瞥了玉蔓一眼:“我是嫡妻,香弟自然睡我房里。”说着轻摇玉臂回到西厢房里兀自生着闷气。
玉蔓暗笑不已,这哑巴亏谁吃谁知道,料想金薰自持身份高傲自负,也不会当着下人的面说小奚儿一直没有和她洞房,这让她嫡妻的身份多么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