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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哥,刚刚那个姐姐你可认识?”
男孩的长随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见他这副模样,吓了个半死,匆匆忙忙去寻相似的衣裳去了。现在梅寒院中就只有他与孟骏驰。
孟骏驰却没回答,无奈地道:“八殿下,你又偷偷出宫了?”
原来这个男孩正是现在皇帝的小儿子皇八子萧嬴。萧嬴今年只有八岁,年纪小,正是最顽劣的时候,经常扮成小太监偷偷出宫。他的母妃死的早,从小就被抱到华妃膝下抚养。华妃自己本就育有两子,早就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那两个儿子身上,所以只要他不犯大错,也就对他不管不顾。仔细想一想,这也算是一种捧杀吧。
当今圣上共有八子,其中四个都已出宫开了府。他平日日理万机,还要日夜防着有不良之心之人串权夺位,鲜少问到这个皇八子。宫中的奴才那都是见风使舵习惯了,见圣上和华妃都不怎么待见皇八子,便也处处敷衍。所以萧嬴从小到大都是看惯眼色,人间冷暖他早早就感受到,谁是真心对他好,谁又是虚情假意他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嘿嘿……”萧嬴打着马虎眼,“这不是没什么事来瞧瞧热闹嘛……”天底下他最喜欢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孟骏驰。
“到底怎么回事?”孟骏驰黑着脸。
萧嬴却是不怕他,自己脱下了外衫,又用帕子抹了把脸,这才小声说道:“我刚刚跟人比武较量,只怪我功夫差被人一掌打进了池塘。那也是个怕事的,看见谢家姐姐在那,也不敢现身,一溜烟跑了。”
“他可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他让我报上名来,我只说我是你爷爷。”萧嬴语气中有些骄傲。
孟骏驰听到他说“不知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听到后半句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想着刚刚借着尿遁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恐怕会生出事端,连忙嘱咐萧嬴说:“好了,你快点梳洗干净,一会儿换了衣服趁着开席就带着小顺子回宫吧。”
“是是是,才看见我就赶我走,孟哥哥你是不是急着去见刚刚那位姐姐。那姐姐我看人挺好,外冷心热……”不知道为何,萧嬴对谢安亦印象还是很好的。
孟骏驰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制止他:“教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是学不会!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那姑娘不是得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小庆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听到小庆子的名字,萧嬴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孟骏驰看在眼里,缓了缓语气接着说:“那姑娘咱们可从未见过,你记住了!”
“你知道那个姐姐是谁?”
“嗯,她是未来的礼亲王妃。”
……
谢安亦带着爱墨再次回到花园的时候小姐们正围成一圈看谢安敏在一张画上题字。谢安敏很是专注,一手簪花小楷赢得了许多闺秀的赞许。没多久,她就写好了,拿起画自己欣赏了一番,便差丫鬟送到不远处亭子中的男子们聚集的地方。
谢安亦这才注意到,原来只有女眷的花园里来了好几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姐姐,你回来了。”谢安敏一向在人前与她交好。
谢安亦只得点了点头,走向她们。
“刚刚他们在作画,”谢安敏指了指不远处少年们的方向说,“前三甲的画都送了过来,说是让我们女眷在上面题一首诗,再送过去比试,第一名可是有彩头的呢。”
谢安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骄傲,她刚刚题诗的话是京中著名才子陆云的佳作,而她的诗和字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她看着谢安亦,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你们不知道吧,我这姐姐在渭城时可是公认的才女,文采出众,我看京中也鲜少有比得上她的。”她这话明着是在夸谢安亦,可实际上却是在帮她树敌。
谢安亦没说话,就像没听见一般。爱墨气得不行,却又无法出口反驳。她总不能更大家说“我家姑娘不是文采出众,而是胸无点墨”吧。
果然,刚刚给第一幅画题字的姑娘就站了出来:“是吗?那就让你这姐姐给这幅画做一首诗。”
刚说完,就有小丫鬟将一幅画捧着送到谢安亦面前。
谢安亦没有看那画,只是莞尔道:“七妹妹谬赞了,小女子哪有什么才华,在各位姐姐面前恐怕班门弄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谢姑娘怎么如此谦虚,你可是圣上亲自赐的婚,未来的礼亲王妃。礼亲王的博学在京中也是众所周知的,想必谢姑娘你定是柳絮才高。”
谢安亦打量了一下说这话的女子,只见她十六七岁,高高瘦瘦的。身着嫩绿色齐胸襦裙,头梳垂鬟分肖髻?,上面簪着几支镶着宝石的珠花,却是未成亲的打扮。谢安亦有些奇怪,她从未见过这女子,不知她为何要故意为难她。
这诗她还必须赋出来,否则可就是在打当今圣上的脸,丢礼亲王的面子。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画,画的是院中一角。几棵桃树,几株桃花,寥寥几笔,虽说画中桃花争相开放,却给人一种凄凉之感。难怪这幅画没人题诗,还真鲜少见如此意境的画。
“小女子才疏学浅,若是让我赋诗一首恐怕是会毁了这幅佳作的。不过见到此画,小女子却想起之前在一本孤本上看的诗。”谢安亦斟酌道。
“说来听听。”
既然是孤本,自是没人看过。她若说诗是她作的也无人知晓,可谢安亦还是诚实地告诉大家这诗是别人的。这让不少人对她产生了好感。
“桃花春色暖先开,
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
殷红片片点莓苔。”
众人们看了看画,又想了想诗,不禁有人叫道:“果然是好诗!”
谢安敏本想让谢安亦出丑,却不曾想会这般。她强颜欢笑道:“姐姐这诗果真是好!只可惜了……”
见众人目光又都移向了自己,谢安敏遗憾地说道:“可惜姐姐无法将诗题到画上去。”
她说得含糊不清,知道的是谢安亦手受过伤无法用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字写得实在无法见人呢。
“袁兄的画自然是我来题字。”一个熟悉的声音给谢安亦解了围,可她心中却暗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