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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子出来,再到七夜仓惶奔回,相隔并不久。
可连那仅有的凄黄月色也被风雨席卷而去。
踏入庄子第一步的时候,七夜的身影忽然僵住。
雨水浸入掌上的口子,钻心的蛰痛。
可七夜并未因此而松开攥紧的手,痛是好事,至少能说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人能待的地方!
一去一回,庄子里已经多出了些东西!
七夜能感觉到,这股味儿,和妖不一样,如果说人有人气儿,那么某些东西多了,就会冲淡这股人气儿!
除了房屋的轮廓,七夜什么也看不见。
鞋子湿透了,走一步就会咯吱咯吱的响,这声音在雨夜中竟然格外的刺耳。
走了十几步,又有闪电落下了。
一瞬间,宛如白昼。
电闪雷鸣下的农家庄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浓厚水墨气,黑白分明,像泼出来的一幅画!
可正是这一道闪电,让七夜浑身都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置信!
没有灯,没有月。
巷子一样的庄中小路,被短暂的雷光映的灰白。
所有的门都在紧闭着!
而每一户紧闭的门前,都站着一道灰衣人影。
面朝大门,不说话,不敲门,没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倾盆大雨,如若不闻。
杨管家说,此地皆是军户,身经百战厮杀活下来的悍卒!
这样的人,鬼怪避之不及!
在此处布下五行八卦格局,配上如此煞重庄户,到底是在镇着什么?
庄子里诡异的安静。
连狗吠声都没了!
仿佛只剩下七夜自己的脚步声,或许还有那风雨声。
七夜不再看路两旁紧闭的大门,低着头踏着步子七拐八绕,庄里人家渐渐稀疏之后,七夜停在老兵家的院门前。
七夜皱着眉头,敲了敲门:“喂~,姓齐的!开门了!”
回答七夜的是一声毛骨悚然的猫叫。
七夜眉头皱的更紧,拍了两下门,隐隐觉得不对。
不为别的,只因为旁边在雨水中淋的毛发打结的猫,正瞪着绿莹莹的眼珠子盯着自己,躬起的身子显然是对自己有敌意!
七夜自嘲轻笑了一声,连只猫也如此敌视自己!
可笑意猛然僵住,七夜忽然意识到,这只猫的目光望向的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身后!
猫通灵,对于比它们更有灵性的人类来说,它们不会轻易的露出敌意。
能让它们如此的,只有……
七夜头皮发麻,抹不去的浓重心悸感在脑后炸开!
没有多想,七夜转身挥剑,却又惊呼一声,止住。
两个面色发青的半大孩子正呆呆的站在自己身后。
七夜喘了两口气,赶走了那只猫,面色复杂的看向那俩孩子:“跟着我吧,大哥为你们除了那害你们的恶鬼!”
两个孩子却直勾勾的看着七夜的腰间。
七夜低头,很疑惑的解下那个布袋,摸出一方巴掌大小的棺材,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认得这东西?”
两个孩子却无动于衷!依旧紧紧的盯着那棺材!
七夜心中疑惑更重,轻轻挪开了那黑木棺材一角。
两道清风顺着那一角钻入棺材之中,两个孩子不见。
七夜大惊,将那小棺材翻看了一遍,里面却依旧只能看到微微白雾。
惊疑不定的重新收回腰间,七夜把门捶的咣当响:“开门!开门!”
猫是喜干净的,动不动就会拿爪子抹两下脸!所以,如此大的雨,又是家猫,这只猫为何宁愿在屋外淋雨也不愿进这院子?
鼓足了力气,七夜一声闷喝,院门应声而开。
齐大大就那么坐在院子中间,耸拉着头,酒坛斜着躺在脚底下。
夜色忽明忽暗。
巨大的愤怒涌上七夜心头,齐大大身后的堂屋门口,自己师弟的尸体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从额头到人中之间,一道腥红的锁尸纹触目惊心!
他自然认得,锁尸纹,封魂术,这都是练尸一脉的东西!
齐大大忽然抬起了头,眼珠子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黄白色,看着七夜诡异的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想着真正的两生门找不到了,只能冒着点风险打那姓袁的牛鼻子老道的主意!没想到碰见了棺门的漏网之鱼,更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个杂鱼,到头来却是条最大的!听说你自废了修为,还被逐出了山门,吕正阳这俩牛鼻子可真会打算,把两生门交给你差点骗过了所有人,可惜了,他们收了个好徒弟,一个被狐狸精迷住了只知儿女情长的废物,你自废修为倒让我们少了许多顾忌!如果,我没猜错,你方才拿那棺材应该便是了!怎么,老老实实交出来吧,交出来,可以让你比你这小师弟死的好看一些!或许,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好让你和那小狐狸去过天长地久的好日子……哈哈哈……”
七夜眼睛瞪得滚圆,神情木然,面色苍白,良久,手中的剑当啷落在地上!
怒火攻心,面色不正常的潮红。
什么都明白了,师父师伯他老人家从头到尾对自己做下的一切,都明白了!
是啊,师父他怎么可能会嫌弃自己,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如此狠心啊!他如父如母,养了自己十八年,怎么会把自己逐出山门呢……
七夜忽然想起,儿时,吕正阳数次的欲言又止,又想起吕正阳那股掩藏在眼底的苦涩。
那日,师父说:“你可知为师的苦处?”
可自己……可自己……却废去了师父他谆谆教导十几年传于自己的东西!
师父他们不肯为自己开山门,只是为了不让没了修为的自己再牵扯进这一次动乱之中吧……
他们对自己给予了何等的厚望,自己废去了修为之后,仍然吧两生门交到自己手中……
是啊,原来自己对他们是如此的重要!师父他怎么会不害怕自己和小妩……
七夜啊七夜!你混蛋啊,你总是声称什么君子大义,可是真真正正的孝义你真正明白过吗………
思绪纷飞,念及此处,七夜忽然从未有过的悔恨,眼中滚烫。
想起了什么,七夜涩声说:“不可能,你们练尸一脉算什么东西?”
齐大大笑的很是嘲讽:“可不只是我们一脉……”
七夜忽然想起了那日曾跟自己说要上门讨要两生门的人,心中一寒,目呲欲裂,仰天怒吼:“杨成风!我悔当初不曾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