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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华父亲吊唁的这个晚上,我可能因为父亲的回家,很是疲倦的便睡着了。不管平时有多害怕,好像在心里此刻居然很是宁静了。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体现的胆小,此刻居然全部忘记了。
而就是在这个我熟睡的晚上,隔壁大院堂屋里闹哄哄的,就连我家那间小房里都一直开着门。吊唁的人坐在屋里打牌聊天,我就在这种环境里香香的睡着。
事实证明小孩子嗜睡,何况不像大人那么多的想法,自然便会因为生物钟的规律而休息。据说这晚村里是发生了很多怪事的,当然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第二天早上,我被锣鼓家伙吵醒了,主要的原因还有人在我家房里聊那老对坑的事情。嘀嘀咕咕在我耳边一直不停,还伴着小华家亲属们的哭声,让我不得不起来。
这个时候妈妈肯定是去忙了,肯定没有时间来管我,不过平时她也比较少管我。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自己也会起来去热饭吃,但是今天我想偷懒。
那天是要上学的,但是因为那时在乡里办酒席很不容易,总会有些肉食好菜。不说小孩子嘴馋,就是乡里一周难见肉食的大人,这个时候都会流口水。
老师和家里的大人们便都会宽容,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像我父亲因为在工厂里上班,爷爷曾经又是粮食局的,家里怎么也会在一周有一顿肉食。
而像许多普通的家庭,真正是一个月也舍不得吃一顿肉食的。我们这个村子的人,往往在吃肉食的时候,便会感激牛爷这个人。因为就是他的原因,村里的人生活都比周边村里要好。
像乡里办这种红白大事,肉食鱼类是避免不了的。再寒酸的家庭,只要有着这种大事,最少也得前后两碗肉,一条上好的鱼类,加上一份下饭的炒鸡。至于其余的菜食,就根据家庭状态而定了。
乡里的劳动力都会在出殡的时候来帮忙,目的自然就是有一顿好吃的。至于那些孩子,有些还刚刚能够吃饱。看到这满桌的油水,一般都会偷懒蹭顿好吃的。
就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感觉这种翘课有什么不好。想到大厨做好的那满满一锅肉类鱼食,小孩子们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哪里会管大人们的哀伤和劳累。
整个小学我翘课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掌,虽然每次的原因不一,但是我在老师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极好的学生。我这天理所当然的翘课,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还是自己穿衣服快速起来。
出殡的过程小孩子无法近前,鞭炮爆炸声、大人的哭喊声、治丧会的大吼安排声,还有各家哀乐小队的亢奋表演。我这个时候一般都会蹭到几个小伙伴面前,看着他们一个个也极为兴奋的样子。
这天秋儿和她姐姐冬儿是没有去学校的,让我惊讶的是小安居然也没有去。大院里的伙伴便是惠江了,还有他的姐姐惠雨。因为看到他们的时候,也看到了他们的父亲,我的另外一个老师达风。
站在他们身边,我心里安定了不少。就是刚刚在房里打牌那些人聊到的对坑,我甚至都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们说的很隐晦,虽然听到几个词,但是心里没有那么害怕。
湘楚乡里办白喜事,会把亲属和邻居送的礼物摆出来。
像一些布匹之类的话,就会直接用一根竹竿挂起来,像一面旗帜一样让人举着,跟着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我想这是不是来源于古代依仗,至少也是一种模仿吧!
然后是一些各种各样的花圈,夹杂在这些旗帜队伍里,让人看来延绵不绝那是最好。那时候还不允许拿宗族的大旗,和叫一些舞龙和舞狮的队伍助兴,毕竟刚刚从那个复杂的年代过来。
小孩子对鞭炮有着异常兴奋的情怀,既有着几分害怕,又想着怎么样可以得到,几个没有燃放炸响的鞭炮。往往都是全神贯注的冒险盯着每一串鞭炮,只要引火一灭马上冲过去抢。
我那时候体力比较差,往往连秋儿这样的都抢不过,只有眼睁睁看着小伙伴抢成一团。而这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小孩子彻底熄火不敢抢鞭炮了。
原来刚刚要出殡之前,燃放了一挂很长的鞭炮,就放在我家门口那株大柚子树边。谁知道是谁倒了不少水在树脚下,这若长的鞭炮还有四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居然就熄烟了。
而当时惠江就在柚子树旁边,紧紧盯着那挂鞭炮,只待稍微熄烟便冲了上去。他得意忘形的抓住了那挂没有燃完的鞭炮,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马上悲催了。
那挂鞭炮居然继续的响了起来,就在惠江的小手里炸开了。惠江都没有哭,他吓坏了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然后我被大家的身形挡住了,因为惠江出事一旁的大人也吓坏了。
虽然到处都吵闹喧嚣,但是惠江他妈妈也有着活计,就在旁边不远安顿小华家的亲属。听到惠江出事后,冲过来嚎哭了起来。我没有见到惠江怎么样,却和缓缓启动的送殡队伍出发了。
队伍延绵将近千米,前面有着两个人开路洒纸钱和糯米,这是在向阴间借道。小华的哥哥大华端着父亲的遗像,那是一个还很年轻的人的像,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想必是他们父亲年轻时候照的。
我匆匆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小华却举着一根幡子,两兄弟都全孝光脚。我看着小华那呆呆的眼神,心里有些难过起来。
队伍里放鞭炮的年轻人,曾经是我们小孩子最喜欢追逐的,今天我是不会跟过去了,一旁的小孩子也受到大人的警告了。而还有那大把大把发出去的香烟,不但大人喜欢,小孩子也是争着要的。
小华父亲的棺材是摆在外面的,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亲属最后的闭面。小华的妈妈哭晕过去几次,早就被大院里几个比较年轻的老人扶着,嘱咐晚辈赶快看了几眼,便把棺材盖合上了。
木匠上前抹好石灰漆,下锤把盖完全敲合好。这个时候又在棺材下边前后,夹好两根腿粗的松树干,上绳套棺架担。没几分钟早就被人装好了柩杆,在棺材上铺上了一床红毯子。
有人叫嚷着没有公鸡了,便有人去大院一奶奶家借了一只,看着他们把那只大公鸡的脚,紧紧的绑在了棺材上。治丧会的牛爷叫嚷着准备起棺。
一边前后都是两个劳力,四副抬竿八个人。在入暨公一声长喊声中:“起杆出门啰!”两个人匆匆朝外踢倒架着棺材的两条长木凳,八个大汉抬起棺材便往外走。
哭喊声震天,鞭炮声震天,唢呐哀乐齐鸣!
乡里有抬柩走大道绕路一圈的习俗,我自然不会跟着去。何况小华的父亲居然没有葬在家族里的主坟山里,而是选择在村后的大山里头,这似乎有些怪,但是我也没有机会知道原因。
我回来围着大院门口左边,因为临时的厨房就搭建在这里。一边看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一边听着大人们聊一些事情。而居然还有人在说,我们大院这架老对坑。
因为就在昨晚,这里居然也发生了怪事,这因为在一个大院里,自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些事情和八卦,经过这些人一说和聊天,自然会疯狂的传播起来。
据说就在我爬起来之前的时候,老对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有人还在弄堂里议论这些。那天因为吊唁的原因,大院四周的弄堂和门口都挂着灯泡,有些地方就点着马灯和蜡烛。
因为村里有发电机的原因,小华家这又是这种大丧大事,牛爷当初也是出自于这个大院的,竟然破例让村里发了一个晚上的电,这在当时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
对于用电这件事,当时我思来想去,也感觉小华家应该没有这个面子?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原因,确实和小华家这些人没有关系,却和他一个远在外地的伯父,却有着极大关系的。
这晚虽然有着电灯,左边弄堂也挂着马灯,谁知道,这老对坑居然便嗜血了。
本来乡里人对家禽很着紧,小华家因为大事的原因,几个母鸡和公鸡都关着,不知道怎么就自己踢开了鸡笼门。这已经够令人感觉奇怪了,而且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那便是这些公鸡母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全部跑到这条弄堂里来,而且全部被老对坑那蹭亮的铁头砸碎了脑袋。
半坑的鸡血在老对坑的石窝里,一地的死鸡就摆在对坑边上,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不说我这个小孩子,就是大人都感觉到恐怖。
乡里的鸡笼都是用砖砌的,然后在门口用一块木板挡着。小华家的鸡笼就在杂物房那边,鸡怎么半夜三更就跑出来,那是没有人知道的。毕竟昨晚一直到早上,大院都在吊唁和超度。
更吓人的是,这老对坑的踏板我们两个小孩子都要用力,才能勉强把前面的对坑头踏起来。这些鸡怎么就无缘无故,被那对坑铁头砸碎了脑袋?
不可能是它们自己把脑袋塞进去?那对坑头又是怎么起来的?要知道,大人平时就是怕小孩玩耍,砸到了手脚,所以对坑头都是放下在石窝里的。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后来还是大院的老人猜测,可能是这老对坑作怪,据说当年就砸断过人腿。
老对坑砸断人腿,而断腿居然被人一碗水接好,这就是传说中的淬水生肌。